李文书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解释道:
“那天我刚走出去不久,就碰到了大雨。我怕淋湿了柳盛和,于是就去借马车了。可是一转眼,就没看到柳盛和了。我以为他自己回家了,所以就自个回去了。”
陈昭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哦,下大雨?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卷宗里你没有说这些?”
李文书浑身一颤,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我明明说过了,至于卷宗内为何没有记载,我就不清楚了。”
整个大堂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听得见窗外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陈昭的目光在李文书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笑了声,道:
“听说你跟被害的徐氏关系很亲近?”
李文书在陈昭锐利的目光下,咽了口唾沫,答道:
“徐氏……是我表妹,我们两家确有亲缘,因此常有往来。”
陈昭闻言,眉头微挑,继续问道:“那依你之见,你表妹徐氏的品性如何?”
李文书神色一黯,眼中闪过一丝痛惜,缓缓言道:
“我表妹贤良淑德,自幼便知书达理,若非家中突遭变故,生活无以为继,又怎会无奈之下委身于赵员外做那小妾。”
“贤良淑德?”
陈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炬,直视李文书:
“那依你所说,她这般贤良淑德之人,又怎会与人通奸?再者,那柳盛和又是如何与她纠缠在一起的?”
“莫非,那晚柳盛和真的喝得酩酊大醉,还能冒着倾盆大雨,徒步跋涉五六里崎岖山路,只为去与徐氏私会,行那苟且之事?你觉得,这合乎常理吗?”
李文书被陈昭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陈昭见状,目光一转,凌厉地射向了一旁的县令姚广之,语气冰冷,怒声道:
“如此浅显的道理,你身为一方县令,难道还会不清楚?为何在你的卷宗之中,对于这些至关重要的细节却丝毫未提?你究竟是如何断案的?我看,你分明就是一个罔顾人命的糊涂官!”
姚广之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辩解道:
“兴……兴许,那晚柳盛和是故意装醉,然后……然后乘坐马车,前往那间宅子,与徐氏……行了苟且之事。之后,或许是因为争执,才……才导致了命案的发生。”
“胡说八道!”
陈昭怒喝一声,打断了姚广之的话,眼中寒光毕露:
“若真如你所言,柳盛和杀了人,他为何不趁机逃跑?”
“再者,卷宗上明明记载,当晚在宅子外发现了柳盛和的脚印,却为何没有提及任何马车的车辙印?”
“这又如何解释?况且,那晚突降暴雨,雨水冲刷之下,又怎会还留下清晰的脚印?”
随着陈昭的话语落下,整个大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姚广之与李文书等人,皆是面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原本,那个卷宗确实严丝合缝,并无破绽,甚至说有点完美。
可是一场暴雨推翻了这一切,那个卷宗就显得漏洞百出。
……
询问结束后,夕阳的余晖已悄然隐没于天际,夜色如墨,悄然降临。
众人来到了镇上的一家客栈。
安置妥当后,他们纷纷下楼,步入客栈宽敞的大堂。
大堂内,几盏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木质的桌椅与古朴的装饰,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严映雪轻步走到陈昭身旁,眉头微蹙,不解地问道:
“大人,那个县令不是已经给我们安排了地方居住吗?为何我们还要白花钱来客栈呢?”
陈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他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缓缓扫视着四周,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映雪,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们此行,不仅要查清真相,更要小心行事,不可掉以轻心。”
沈峻在一旁大口吃着饭菜,闻言哈哈一笑,道:
“吃你的东西吧,映雪。大人肯定有他的安排,我们只需听从命令便是。”
陈昭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沉声道:
“沈峻,你晚上去监视姚广之,务必小心。唐明玉,你去赵家,看看他们有何动静。我今日故意直奔县衙,就是要敲山震虎。他们若是串谋,必有联系,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
沈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笑道:
“我就知道大人有安排,这下可有得忙了。”
严映雪见状,也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呢,大人,我有什么安排?”
陈昭微微一笑,道:“映雪,你去监视那个李文书。他看似普通,但今日询问中,他的表现却让我有些疑虑。你去暗中观察,看看他有何异常。”
严映雪闻言,欣喜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沈峻见状,转头对另外两名衙役曲恒与曹炳吩咐道:
“你们两个,晚上负责保护大人的安全。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有丝毫懈怠。”
两人闻言,神色肃然,齐声答道:“诺!”
严映雪闻言,不禁有些惊讶:“难道他们还敢对大人动手?”
沈峻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此行凶险莫测,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夜色渐深,客栈内的灯光逐渐熄灭。
众人各自领命而去。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客栈内,灯光已熄,只余下几缕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陈昭的房间内。
房间内,陈昭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呼吸悠长而深邃。
他正在修炼着万海滔天诀,周身环绕着一股淡淡的元气波动,宛如海浪般起伏不定。
门外的走廊上,两名衙役曲恒与曹炳正尽职地守卫着。
他们的眼神锐利,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他们并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