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军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把物资给他们发下去了,他们的大部分的东西被堆在雪里了,我就跟他们说了一下我们岩泉县的情况,他们就都跟着我来了。”
这也是陆晨阳授意的,他家大人沉迷于捡人不可自拔,捡不着就去挖,李大军当然是配合他了!
两个村子的状况都一样,在雪灾发生之后,县令无作为,所以他一劝就都答应搬家了。
不答应也不行啊,再留下去,只能是冻死。
李大军就这么带着两个村子的人回到了岩泉县。
好在徐正辉已经习惯了他家大人热衷于捡人的习惯,就开始安排落户、分地等。
逃难而来的百姓们简直不敢相信,陆晨阳收留他们,给他们分地不说,还要帮忙建房子。
骗他们的吧?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好骗的呢?他们只剩下一条命了。
而这条命如果不走,他们也冻死在这场大雪里了。
那就留下来吧。
天气太冷了,陆晨阳将他们化整为零,让原本的流民村挨个收留他们,然后根据收留的人数,衙门补贴粮食。
陆晨阳的教化还是有作用的,流民们都非常愿意,他们也是逃难过来的,陆晨阳收留了他们,他们也愿意帮陆晨阳做些事。
只等着开春,天气暖和一点,再给他们修建房子。
徐正辉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陆晨阳说道:“也要注意安全问题,这几日多安排点驻军去流民村那里巡逻。”
这是担心这些百姓会混入坏人。
徐正辉应下。
不过陆晨阳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村民们都老实的不行,还主动帮收留他们的人家干活。
他们好不容易有个安稳的地方,他们不愿意再生枝节,连最后一个安身之处都没有。
不过,如此一来,两个地方的县令不乐意了。
他们跑去刺史面前将陆晨阳给告了。
岭南刺史命叫闫元杰,和其他岭南官员一样,他一向是不作为的。
反正能来岭南做官的也没啥指望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山高皇帝远,他作为一把手,只要不管事,就没有烦恼。
像这样告到他面前的事情,闫元杰很烦。
是雪不够大,还是事情不够多,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做官,为什么要给他找事情?
而且这次来告状的不止两个县令,两人联合了其他的县令,足足有十二位县令来告陆晨阳。
闫元杰再不情愿,也得把人叫过来训斥一通。
陆晨阳收到消息的时候都呆住了,他这么勤恳,花了这么多银子,怎么还能有人告他呢?他做错了什么,要被人告状啊?
徐正辉到底是在岩泉县土生土长的,还是有些消息来源的。
他道:“还是因为百姓们迁徙导致的。”
陆晨阳不解道:“就两个县的百姓过来了,为什么有十多个县令来告我?”
徐正辉道:“那两位县令担心刺史不重视,所以联合了别的县令。他们说,今日大人可以挖走他们的人,明日就能挖走其他县的人。其他县令一听,觉得有理,就都来告大人了。”
陆晨阳:“……”
陆晨阳没办法,只好动身前去刺史府听训。
李大军一脸愧疚:“大人,我给大人惹祸了。”
陆晨阳不甚在意地说道:“这本就是我让你做的,不怪你。”
李大军想了想,说道:“大人,不然我们带着招喜姑娘一起去吧。”
陆晨阳满目震惊地看着他。
李大军这是憋着坏呢,带招喜干嘛?让招喜毒死他们吗?
燕行听说这件事,特意赶到县衙。
燕行说道:“我这次给你带了人,你带喝一起去保护你的安全。”
陆晨阳无奈道:“怎么连你也知道了?”
燕行斜睨了他一眼:“陆大人好本事,让十几个县令联合告状,我没见过,当然要过来看看。”
陆晨阳摸了摸鼻子。
等陆晨阳出去的时候,看到外面呜呜泱泱的驻军队伍一脸无语。
“这是……多少人啊?”陆晨阳无奈问道。
“只是五百人而已。”燕行随口说道。
陆晨阳不由得看他,这带五百人去府城,知道他是去挨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攻城的。
燕行说道:“本来想给你带一千人的。”
陆晨阳连忙说道:“五百人就足够了。”
燕行点了点头:“确实足够了,那府城的地形图我看过了,这五百精兵已经绰绰有余。”
陆晨阳毛骨悚然,什么绰绰有余?怎么个绰绰有余的法儿?
陆晨阳觉得燕行误会了什么,可是他不敢问。
最后陆晨阳带着五百精兵赶往府城面见闫元杰。
闫元杰四十多岁,他当这个刺史也有十来年了,面白短须,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
陆晨阳率领兵马直接进了城,就让人守在刺史府外,他带着李大军进了刺史府。
陆晨阳还没进府,闫元杰就收到消息,他看向其他来告状的官员。
“陆晨阳带着五百精兵已到了府外。”
众人:“……”
啊,陆晨阳真的好讨厌啊。
酒坊县的县令张涛便怒道:“大人,他这是威逼,以下犯上啊!大人,他这是根本没有将您看在眼里,否则怎敢如此冒犯?!”
陆晨阳带着李大军走进来,李大军腰上别着大刀,杀气腾腾地站在陆晨阳的身后。
有人怒道:“陆晨阳,你……你怎么能带着人来面见大人,这是对大人的不敬!”他指着李大军:“你还不速速离开!”
李大军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一动不动。
闫元杰:“……”不,没有,他不是这么想的。
陆晨阳温声说道:“刺史大人,下官绝无冒犯之意,大军,还不退下。”
李大军立刻神色恭敬:“是,大人,属下就在等候在门外。”
说完,他还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屋内的人,就好像要将他们记住,然后秋后算账一样。
陆晨阳跟闫元杰行了礼:“下官参见闫大人。”
闫元杰抬了抬手,说道:“陆县令免礼,陆县令,既然你来了,就跟诸位说说吧。关于你将百姓带走之事。”
陆晨阳一脸无辜地说道:“大人容秉,此事冤枉啊!下官绝无此意,下官收留他们的时候,他们可没说是两县百姓,只说是外地流民,举村迁徙至此。”他说着看向两位县令:“两位大人是不是误会了,他们并非两位大人治下百姓,也许那些百姓去了别处呢?”
所有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怎能如此无耻!
陆晨阳无辜而坦荡地看着他们,反正他不承认那些是别的县的百姓,一口咬定他们是流民,那么他们告状之事就不成立。
谁说他怂恿别人的百姓迁徙了?他没有,他不是,别胡说。
他只是收留了一群无家可归、流落在外的流民,他只是个心地善良的县令而已。
闫元杰立刻就确定了,陆晨阳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当官的就得有这种不要脸的精神,而陆晨阳显然,极其不要脸。
陆晨阳又道:“若是诸位不信,可以去岩泉县找到那些流民当面对峙。”
对峙他也不怕,反正户籍都重新办完了,他们咬定不是他们县的人,他们拿他也没办法。
陆晨阳觉得自己可真聪明啊。唉,她就说,要是她去考科举,肯定比她哥还早中六元及第。
都是性别耽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