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阳带回来的流民也都安置好了,现在天气热,盖房子也快,他们就住在了原来陆晨阳上任时带来的蜀地的难民旁边。
流民们盖房子,他们还过来帮忙。
“有什么需要的,就开口,别的没有,还是能出一把子力气的。我们陆大人说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要互相帮助。”
刚从良的流民们从良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善意,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多谢你们了。”
他们还担心自己流民的身份被人瞧不起。
“那有什么好谢的,都是邻居了。”蜀地人笑眯眯地说道:“我们也是外面迁过来的,知道外面的日子不好过。”
流民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谁又愿意走上这一步呢?”
“陆大人是个好人,只要你认真干活,好好种地,我们就能活下去。”那人说道:“家里有孩子吗?如果有孩子还可以送去县学读书呢,我们陆大人说了,有读书天赋的,都可以免学杂费。”
“就是,我认识的一户人家,就因为家里孩子读书厉害,陆大人还给他爹找了个差事,现在过得可好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体会到靠读书就能改变生活,科举离他们太远,但现在他们却知道,孩子会读书是能改变家里的命运的。
所以现在他们都热衷于送孩子去读书。
还有这好事?
流民们瞪大了眼睛,分地、给盖房子,现在还能让孩子免费读书?这世上有这样的地方吗?
他们觉得岩泉县在改变他们的认知,这里美好的不像是在大乾。
流民们心里都生了渴望。
陆晨阳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沈时谦送来的工匠很厉害,集思广益之下,很快就做出了第一批的农具。
陆晨阳特意找了好几个农民来试用,发现确实好用。
陆晨阳大喜过望,哪怕没钱,还重赏了几个匠人。
“好好研究,如果做出了更好用的农具,本官还有赏!”
匠人们都很高兴,觉得自己干劲十足,还能继续加班。
陆晨阳立刻就下令,开始量产农具,争取明年让岩泉县的百姓都用上。
徐正辉养好病回来,就听说了这个好消息,也开心不已。
“只怕是很多人家还买不起农具。”徐正辉忧心说道。
陆晨阳道:“那就赊给他们,等他们有了银子再还账。”
徐正辉不由得提醒他:“大人,您可是答应过沈家,将农具放在沈家的店铺里卖的。”你帮人家决定可以赊账,不太好吧?
陆晨阳不以为意:“那有什么?银子由县衙垫替百姓垫付,到时候百姓们再还给县衙就是了。”
徐正辉无言以对,拱手说道:“大人爱民如子。”
陆晨阳笑了笑:“我研究这个东西就是为了给百姓们弄的,做出来了,百姓们却用不上,不是本末倒置吗?这个东西是用之于民的,而不是取之于民。”
他是为了方便百姓,而不是为了赚百姓银子。
徐正辉听的钦佩不已,然后尽职尽责的去安排生产。
所有的农具几乎都绕不开铁,还得加大铁矿的采集,如果能再多几个铁矿就好了。
陆晨阳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他让人组成队伍,又去找铁矿了。
军中人员混杂的好处就显露出来了,陆晨阳拿出来当初登记的册子,按照特长寻找人才,组成了一支寻矿小分队。
认识路的、做过铁匠的、会辨别方位水源的,这可是大本事。
陆晨阳亲自接见了几个小分队的队长。
“铁矿重中之重,你们可定要齐心协力,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等你们回来了,我为你们庆功!”陆晨阳正色说道。
匠人们被鼓舞的充满了雄心壮志,也是因为陆晨阳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们还没有收到过这么多赏钱呢,而且陆晨阳说了,以后岩泉县的百姓都会用他们做出来的农具。
这种成就感甚至都不是金钱给他们的。
不管什么职业,什么身份,很多人都很难拒绝一个流芳千古的诱惑。
第一批的农具很快就做好了,然后就送到了沈家的铺子里售卖了。
沈时谦非常会做生意,直接在门口挂出了牌子:“陆县令亲自参与设计的最新农具。”
因为考虑到有的百姓还不识字,还特意派个小二在门口吆喝。又担心乡下的农民不知道此事,所以他还特地派人去各个村子告诉了村长,让村长帮忙宣告一声。
可谓是十分的尽职尽责,面面俱到。
陆县令三个字就是最好的招牌,很多人一看到陆县令三个字就进了铺子。
“我就要陆县令设计的那个农具,啥都行,只要是陆县令做的,我都要。”
店小二笑容满面,不过……“每户只可购买一把,如果是帮村子里采购的,要村长出具契书。”
“……”
“那客人,您还要吗?”小二又问。
“要!”
确实还有买不起的农民,店小二也很耐心地解释了,可以由衙门垫付,明年再还,所以农具很快就销售一空了。
陆晨阳在店外看着,想只明年大家都能用上更好用的农具了,再加上房锦州带来耕牛,明年春耕大家也能轻松一点了。
陆晨阳开开心心地往回走。
回到县衙,又听到了一个好消息,燕行回来了。
陆晨阳一惊,立刻出城去驻地见他。
燕行这一次出去了将近两个月,人黑了很多,不过却更挺拔精神了。
陆晨阳心疼不已:“看看这瘦的,晚上吃肉,我让人多准备点肉。”
燕行发现了,陆晨阳对人好的表达方式就给人吃肉。
他笑了笑,“那就多谢陆大人了。”
陆晨阳很快就吩咐下去,看着他的眉眼间的疲惫,关切问道:“怎么样?这一路出去可还顺利?陆宁说得不清不楚的。”
燕行叹了一口气:“还行,不过流民越来越多了。只是他们不敢跟我们正面冲突,看到我们就跑了。”
这些流民大概是被三阳县的事吓怕了,也不敢围城,只敢要些吃的。一般的县令也都给了,破财免灾么,他们拿到食物也就走了。
这次出去倒没动手,但是燕行的心情却很沉重。
燕行说道:“大多都是从蜀地来的,蜀地的情况更严重了。”
陆晨阳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这跟南阳王有关吧?”
陆晨阳一直觉得,燕行跟南阳王有所联系。当初他们路过蜀地的时候,燕行曾去见一处宅子见过一个人,陆宁曾跟踪过他,当时他去见的很有可能就是南阳王。
陆晨阳也没觉得奇怪,燕行敢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被流放,肯定是有点依仗的。但他没想到,燕家会跟南阳王有所联系。
陆晨阳就是不知道这份联系是基于怎样的基础。
燕行听出了他的试探,不然南阳王的事,为何要问他?
燕行说道:“镇国公府与南阳王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皇上担心他会谋反,我爹也有这样的担心。但皇上也同样怀疑我们镇国公府,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镇国公府与南阳王的立场是一样的。”
陆晨阳有些诧异,没想到燕行会跟他说实话。
燕行说道:“你现在不是我们这边的吗?”
陆晨阳弯了弯唇角。
“那么是南阳王知道你被流放,所以才找上你,想跟镇国公府联盟?”
燕行点了点头:“不错。”
双方联盟想干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南阳王确实有了反意。
而现在蜀地百姓的情况也说明了这件事。
燕行不屑地说道:“我们镇国公府跟南阳王可不一样,他要做乱臣贼子,我们镇国公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在燕行看来,镇国公府和皇上之间的矛盾,甚至算是家事。只是这是大乾皇室的家事,牵扯到了朝廷、兵权、皇位。
但,那也是他们一家子的事,关南阳王一个异姓藩王什么事?当年南阳王也不过是个败军之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