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不过片刻的时候,陆晨阳便道:“如果你现在还行,那我们就聊点正经事。雁回关失守,接下来一段时间,大乾都会陷入动乱。”
陆晨阳问出疑问:“你觉得皇上会不会启用镇国公?”
燕行抿抿唇,“他不会。”
陆晨阳挑了挑眉头,都这个时候了,乾元帝都不打算区启用镇国公?
陆晨阳不怀疑燕行的判断,他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要保存实力了。”
这渠州就先不打了。
燕行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反对。反正现在他们也拿下了小半个渠州,就这样跟南阳王对峙吧。
这个冬天注定过得格外漫长。
陆晨阳对乾元二十二年的印象是这样的。
首先是崔岩,他明面上是妥协了,齐家的粮铺又开始售卖粮食,价格也算合理。
城内的各个商户也都继续活动起来,有商业活动,百姓们就能找到活干。
陆晨阳又多季稻的种子带到了蜀地,只为让百姓们能够多屯粮。
这一年的冬天,蜀地的百姓终于过上了相对安稳的生活。
陆晨阳建了幼吾院,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和老人,由张茜管理。
百姓们渐渐忘记了南阳王带来的伤害。
这是蜀地的情况,但是外面的情况却并不好。
这一年,乾元帝病重,他启用了袁奎山为大将军,四皇子为监军,接替定远侯,统领燕家军。
定远侯在守城时重伤,被送回京城救治。
四皇子就是娶了定远侯嫡女,可以说他是定远侯的女婿。
这道旨令就说明了一件事,现在京中的情况已经被兰贵妃和四皇子掌控在了手里。
至于那个袁奎山按照燕行的说法,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这个袁奎山出身寒门,在朝中无人,打了几次胜仗,也未能得到升迁,在朝中也只是个五品的小官。
乾元帝这是无人可用了,也不在乎什么出不出身了,用了他,也是为了给四皇子挣兵权的。如果打了败仗,这就是背锅的。
不管如何,此时燕行和陆晨阳都真心希望袁奎山能够抵挡得住鞑靼的铁蹄。
具体的情况陆晨阳不太知道,但是传回来的消息是将鞑靼拦在了淮安外,总算是稳定了局势。
但大乾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开春之后,各地涌现出了大量的流民,而与此同时,各地的反叛军也络绎不绝地扯旗起事。
整个大乾,现在还能稳定的,也就只有江南、京城、东北还有就是岭南了。
这些与陆晨阳无关,他今年的精力一半放在了蜀地,但是也没有忽略掉岭南的发展。
在入冬之前,陆晨阳还是咬牙挤出了一笔银子,送到了岭南,用于各地的修路。
现在的岭南近乎全境都在种植草药,这些药材需要运输出去,修路方便了运输也能让百姓们赚到银子。
如今的岭南一切都欣欣向荣,让陆晨阳也能欣慰一点。
不管外面过得如何,这个冬天,对岭南和蜀地的百姓来说,都算是很安稳。
因此,陆晨阳还有心情举办了一场宴会。
是的,又小气又穷的陆大人要请客吃饭了。
比如沈时谦沈意欢兄妹、赵廷远、张茜、谭峰、高铭和陈松原肯定也在,还有军中的几位将领。
这次打南阳王,燕行的麾下出了好几个能干的将领。
比如说出身武林的季平,还有原身是驻军的曹文凯,都是非常优秀出色的将领,他们跟燕行不一样,因为表现出色,陆晨阳已经给两人升了官。
两人已经是校尉了。
这次宴请,陆晨阳还有一个私心,是为了上行下效。
这一年来,因为陆晨阳为人节俭(主要是穷),平时也不办宴会什么的,导致蜀地上上下下的豪绅连请客吃饭都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触了陆晨阳的霉头。
陆晨阳知道这事还是张茜提醒的他。
“大人啊,自从你来了我们禹城之后,我们禹城的酒楼已经关门了三个了。”张茜叹气道。
陆晨阳一脸无辜,为自己鸣不平:“那是他们自己经营不善,与我何干?”
张茜翻了个白眼:“因为你不出去吃饭啊,也不请人吃饭!所以他们哪敢出去吃?”
陆晨阳难以启齿:“你也知道,现在我的情况。”
张茜知道他穷,“上行下效,陆大人,你现在好歹也是两个州府的刺史了。在整个大乾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了,怎么把日子过得这么紧紧巴巴的?你不请客吃饭,底下人也不敢去酒楼,他们可不就没生意了吗?这也就算了,你可这酒楼黄了,可是有不少的百姓没有差事可做了。”
陆晨阳悲愤不已:“我就穷我自己的不行吗?他们有钱,他们自己去吃,我也不会嫉妒,为什么要让我一个穷人还要装大方?!”
张茜忍不住笑了出来,觉得她家大人可真可爱。
陈松原也很赞成张茜的说法:“郡主说得不错,大人,这马上快过年了,也是时候该开个宴会,宴请下属了。你不动,底下的人不敢动,百姓们也没有赚银子的机会。”
大户人家开一场宴会可得花不少银子,买菜买肉,还得请人帮工,这都是百姓们赚钱的机会。
陆晨阳是个听劝的,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
于是陆晨阳就开了宴会了。
大家接到邀请都很开心的过来了,沈时谦还带来了不少的礼物。
有粮食、种子、布匹,还给幼吾院捐了两大车的棉花。
因为这两大车的棉花,陆晨阳感动不已。
赵廷远:“……”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陆晨阳虽然穷,但是这筵席准备的也算是丰盛,这是南阳王府的厨子给做的。
陆晨阳笑着说道:“大家多吃点,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今日就随意一些,只当做是家宴,别那么拘束。”
陆晨阳对着他们说家宴,这说明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了,各个心里都骄傲的不行。
赵廷远拿起一个小麻花,一咬香脆可口,不由得眼睛一亮。
“这麻花我也没少吃,但是大人这做的却似乎格外可口些。”赵廷远笑着说道。
沈时谦看了他一眼,学得还挺快,但是比起他还是差点。
陆晨阳笑着说道:“今天这筵席都是王府的厨子做的,跟外面的肯定不一样。廷远喜欢吃,一会回去的时候让人给你装两匣子,拿回去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尝尝,也算是我的一个心意。”
赵廷远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陆晨阳很随和,气氛非常融洽自在。
季平和曹文凯算是新加入的,但他们也认识沈时谦等人,趁着这个机会也算是交好,以后都是要在陆晨阳的手底下干活的人。
陆晨阳看向沈时谦:“时谦,听说今年沈家的商队去了眠阳?”
眠阳这个地方跟岭南差不多,地处偏僻,但是,眠阳个岭南不同,眠阳富得不行。
因为眠阳产糖。
眠阳有一种植物叫糖杆,糖分极高,是现在糖的主要原材料。
沈家去那,就是为了糖。
沈时谦点了点头:“眠阳现在还算太平,不过今年的生意也是不好做,去那边采购糖的少了许多。听说是朝廷下了戒严令,对糖开始限购了。”
陆晨阳皱起眉头,眠阳的情况都不好了。
这也说明了现在大乾的情况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