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像是在说:凯森能被蒋氏收购是荣幸。
孟振华吞了吞唾沫,再看看孙凯丽的手,紧咬牙根:“算你们狠。”
孟振华一走。
蒋厅南厉色投向孙凯丽:“这种事没有下次。”
旁人看不懂的,他了然于心。
孙凯丽这招苦肉计实实在在让孟振华松了口,但他蒋厅南不至于沦落到要秘书牺牲来达成目的。
“蒋总,是我冒失了,没提前跟你打招呼。”
“先去清理擦药。”
孟振华的凯森收购得很顺利。
消息不胫而走传到港城季家耳里。
季淑真心如明镜,蒋厅南就是冲着季峥来的,不偏不倚打了个正着,奈何她们母子还没法跟蒋在文开得了这个口。
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季峥咬牙切齿:“当年咱妈怎么想的,大好局势非要把蒋家拱手让给他。”
表面来看,季淑真跟林悦都出自贵门大户,两者地位难分高低。
蒋寿山是保守派,无论是舆论道德上,他都更偏爱后者。
正所谓子凭母贵,蒋寿山待蒋厅南亦是如同宠爱,带在身边言传身教。
坐着的季醒不语。
季峥伸手扣动桌面:“喂,在听吗?”
“谁让咱妈不得老爷子喜欢。”
说完,舌尖顶顶右侧脸廓,季醒抬头,深沉的眸底下一圈淡红色,他提高几分音量:“大哥,最近风头紧,孟小姐那边你尽快断掉,别搞得全家帮你擦屁股。”
闻言,季峥扯嘴嗔笑:“阿醒,你不会是被蒋厅南收买了吧?”
兄弟间,第一次无形中出现隔隙。
面对亲哥的质疑,季醒也不急于解释。
他眼皮耷拉,浓密漆黑的眼睫盖下:“孟海棠是个麻烦,他迟早会拿她要挟你。”
季峥猛然一挑眉。
孟海棠于他不过是肉体上的暂且满足。
真要是让他跟宋文音离婚娶她,季峥绝对清醒。
“她敢叛我,我就弄死她。”
一道哼笑挤出,季醒唇都没动,鼻息微重:“像当年弄死况野那样?”
季峥不语,抿紧的唇瓣代表他的心狠手辣,紧口不留情。
他双目定定睨着纹丝不乱的季醒,良久,眼球转动,左脚从右腿膝盖上拿下:“当年况野的死是个意外,没人想故意弄他,要怪只能怪他太不识趣。”
话毕,季峥点了根烟。
分明夹烟的手在抖,故作镇定:“这次的事不好办?”
他还是怕了。
就像当年的况野。
季醒:“妈在收媒体的口,应该无大碍,但你这段时间最好在家待着。”
季峥眯起眼,烟雾撩过阴森的眼睛:“香山项目进展怎样?”
“很好。”
“阿醒,孟海棠的事帮我找人盯着她,别让她乱说。”
季醒抿紧的唇松动:“蒋厅南收购了凯森,是以不太合理的价格,就怕孟海棠去蒋氏闹,蒋厅南随时有把柄拿捏她。”
季峥沉口气,显然失去耐性:“那就让她永远把嘴闭上。”
“钱解决不了。”
季醒直接放下话。
季峥此时才深刻意识到,孟海棠是个大麻烦。
季醒冷不防的问了句:“蒋厅南娶的那个女人什么来头?”
提及秦阮,季峥打一开始就无多在意:“没啥来头,听妈说是他娶来给那私生子做后妈的,那女的好像也是有所图,从他手里拿走了香山项目的两成。”
“恐怕没那么简单。”
季峥:“你的意思是?”
季醒面不改色:“蒋叙根本就不是他在外的私生子,设这么大个局,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季峥后怕:“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有事,还是大事。”
……
秦阮前天预约的专家号,下午赶去医院做了一次肺部复查。
这段时间的调养修身,恢复得很好。
“阿阮,你快过来医院一趟,阿昊跟人打架住院了。”
陈时锦在电话里说,她语调绷着,喉咙里似有颗沙粒,说不出的矛盾感。
脚下油门踩到底,车开出去几公里外调转方向。
谢昊脸肿得像猪头,两侧腮帮高高鼓起,左眼圈伤势剧烈,圈外两公分皆是一片淤青泛紫,远胜过鼻青脸肿,忧郁的眼神带着对世俗的不甘与亵渎。
那模样,看了去真让人觉得他干了件什么正义之举。
谢聿青老来得幺子,十分疼爱。
谢昊自小是被捧着长到大的,嘴里含不了半点苦。
秦阮坐下来,眼神很冷,盯了眼他裹了层纱布的腿:“跟谁打架?”
谢昊撅起脸不服。
她伸手一把将他腿上的被子挑起。
谢昊生怕秦阮要动手打人,龇牙咧嘴的:“我说我说,你别动手。”
谢聿青跟陈时锦说打他,那大多数是口头上的。
但秦阮要是动手,是真要打人。
她一动不动的站起立在病床前,佯装握拳:“说。”
“陈嘉豪,谁让他嘴巴死不干净。”谢晏眼球拨动着:“姐,外边那些都是谣言,我分得清的,你跟二哥不可能有别的关系,你跟他都是我最亲的亲人。”
秦阮握住的拳又深下去几分,撑得手心发疼。
谢昊还在仰头眼巴巴等她答复。
她眼睛眨巴下:“他们还说了什么?”
这下谢昊不敢往下说了。
脸上依旧是不显痕迹,秦阮:“我只是好奇这些人说了什么。”
“姐,那你跟我保证,你真的跟二哥没事。”
“我保证。”
谢昊才把话结结巴巴说完:“陈嘉豪说你喜欢二哥,还主动献身,但是二哥不喜欢你,这个事他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说你是为了气二哥才嫁给姐夫的。”
恶毒的话从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孩子嘴里吐出,比起成年人更伤人。
陈嘉豪她没见过,或许对方也连她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不过陈嘉豪的哥哥陈欲她有所交际,圈子里出了名的碎嘴子。
秦阮不知道谢昊是忍到什么程度,才动手打了人。
但那一刻,他绝对是无比信任她的。
所有情绪卷成一团麻浸入秦阮心头。
她已经分不清是麻多一点,还是酸多一点。
谢昊就读的是京北贵族学校,同学也都是非富即贵。
一个圈子里混的人,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而是处处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