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听得发笑,眼睛微红着开口:“哪来的自信?”
男人回过眸去:“阮阮,话别说得太满太早。”
凡事总有例外。
但她觉得不会有任何例外,起码对蒋厅南来说是。
秦阮的人生大道清晰得一望到头。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她才后知后觉,蒋厅南这个男人有多阴险狡诈。
半年时间看似是他最大的妥协让步,其实是他在她身上精心策划谋算的一步棋。
看着她往里跳,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秦阮洗澡,蒋厅南在浴室磨了她半个多小时。
他不肯作罢,试图薅着她腰从浴缸里抱起,她反手抠住他手背:“别闹了,我明天早上八点有个很重要的早会。”
“工作有我重要?”
“没男人我死不了,没工作我会饿死。”
她嘴里从不缺真理。
秦阮整片光洁细嫩的背贴在他胸口,浴缸里的水混着汗渍,水波荡漾得她喉口干涩。
蒋厅南从后背吻她:“不工作我养你。”
“当真?”
“我几时跟你开过玩笑?”
她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几秒后:“还是算了,说不定哪天你腻了,一脚踹了我,到时候连哭的地方都找不着。”
豪门最是薄情。
在谢南州身上就最为明显。
蒋厅南掰正她身姿,面对面:“信我一次很难?”
秦阮眼底半分不露色:“你值得信吗?”
两人就像是站在钢丝上博弈,你前进一步,我后退一脚,互相始终维持着绝对的平衡,谁也不愿意轻易打破。
他搂住她脖颈深情拥吻,吻得她双眼迷瞪,满嘴粗气。
半晌,蒋厅南松开人。
见她除了头发,脸上表情跟眼神纹丝不乱,竟然内心莫名升出挫败感:“秦阮,你是不是没心啊?”
秦阮生来最会的就是忍耐跟演戏。
她双手往下撑,掌心压在他腰间,俯身在他左边唇侧轻咬一口。
秦阮笑得好生狐媚:“这样有心吗?”
但凡她再往前靠,蒋厅南能一手掐着她摁进浴缸里。
当然他的素养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秦阮是捏准他不会做,才敢放肆大胆,肆无忌惮。
蒋厅南脖颈的青筋微微绷紧:“真奇怪,你越是主动,我反而没感觉了。”
瞧瞧,人就是这么犯贱。
闻言,她退开身,伸手捡起地板上湿透的外套,拧了把水往身上套,冰凉的触感好几秒才适应下来,迈腿起身。
关于蒋厅南的事,秦阮查都懒得去查。
哪个有钱男人身边没点香艳事。
薛东扬顺藤摸瓜的反倒是查出点稀罕事。
早会开完,他同出会议室,随在身侧提声道:“按照蒋叙年龄推断,那几年蒋厅南一直在国外,并且据他当时的同学说他有个女朋友叫宋文音的。”
“嗯。”
听她声音如常,薛东扬才敢继续说。
“听说那两年宋文音频繁来往医院……是妇产科。”
这番话令秦阮原本轻松的情绪稍微有了丝变化。
眼眸抬了抬:“还有吗?”
薛东扬:“不过后来宋文音嫁到港城季家,没再传出任何消息。”
季家门楣高,最是注重名声。
宋文音嫁进季家被保护得极好,外人根本听不到半点风声。
这也不足为奇。
秦阮脑中产生个大胆的念头。
蒋叙就是蒋厅南跟她的私生子,碍于当年羽翼未丰,两人不得不低头做人潜伏多年,实际上这些年来藕断丝连,否则她想不通蒋厅南的种种行径。
比如这半年他频繁来往外地国外,总是随身买一些礼物。
她在他车里看到过好几次,除了那次的粉钻。
人一旦有了疑心,就会不断的对号入座,把所有时间轴跟事件串联起来。
薛东扬:“阿阮,还有件事。”
“薛叔,你说。”
薛东扬抿抿唇,面色微凝:“两年前在燕江发生一起坠江案,死者是蒋厅南的朋友况野,他最近打算翻案,负责这个案件的人是……南州。”
燕江的坠江案,秦阮略有耳闻。
不过详细具体案件本身她了解得不多。
当年那事也是如一阵风波,过去即收,很多人都揣测是在利用这事压那年落马案。
毕竟比起z要大事,坠江案的确没那么抓马稀奇。
……
旧案一旦重启,代表每个人脑袋都可能悬在刀口上。
任长生这一刀斩也得斩,不斩也得斩。
一刀下去可能是前途尽毁,一千件好事不敌一件坏事,背负骂名。
也可能是功名双得,名扬四海。
京北总局。
谢南州出门,迎面看到停在警局门口的那辆黑色宾利。
车窗紧闭,车头匿在榕树一侧。
在他距离车身足有两米远时,黑窗降下,露出蒋厅南那张淡然凌厉的脸,他微仰脸,深色的瞳孔几分坦诚:“多谢谢警官能帮忙调查况野的案子。”
“应该的。”
蒋厅南故作一派虚中带谦:“刚见过你们任局,他对你很是夸赞。”
谢南州是京北总局重点培养对象,也是日后的顶梁柱。
“蒋总谬赞了。”
“可否借一步说话?”
“蒋总有何话要讲?”
一人在车内,一人在车外,态度是极限拉扯。
蒋厅南看出谢南州并不待见他,自然语气松软几分:“关于案子的详情。”
如此一来,谢南州没有理由拒绝。
车沿路开到富丽山庄,门童放行进入。
门前大片的冬菊绽放得乍眼,谢南州多看了两眼,职业性质的缘故,对于很多不常见的东西他天生敏感:“真没想到,蒋总竟然这么喜欢冬菊。”
“还好吧。”
谢南州口吻稀疏平常的陈述:“我记得况先生生前也很爱菊花。”
蒋厅南眼底微微笑,笑意又不达深处:“谢警官办案很用心,连这么细小的事都能记这么久。”
一般的调查人员很少能查到这种细枝末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蒋厅南勾唇:“所以我才看重你心细这一点。”
谢南州未语。
对于蒋厅南的好生招待,谢南州并未动容,反而觉得他故抬他架子。
单独相处下来,蒋厅南给人一种还算亲近好说话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