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季醒的生日。
他过32岁生日,全港城的二代们都来替他庆祝。
有人甚至不乏带着煞费苦心得来的重礼到场,只求博得一人笑。
就像人常说的:有些人盼着过生日,有些人被盼着过生日。
季醒就是后者。
他打十岁起就明白一个道理:他的生日是被全港城人盼着过的。
桌上摆放得满满都是,满目玲琅。
贺明周从中挑选几样觉得季醒不会来兴趣的,端在手里拨弄,不禁笑道:“这些人还真会投机取巧,小玩意倒是挺值钱,国内估计暂时都弄不到,说他有心吧,处处都看得出心机。”
季醒无意的撇了眼。
正中贺明周手上那件宝物。
一个古法做工的镯子,算不得多稀罕,不过做工漂亮精湛。
这钱怕都花在做工上去了。
抿在唇瓣上的烟拿掉,他低声招呼:“这谁送来的?”
以往多年,季醒对这些投其所好,各怀心思的人从不看在眼里。
年年都是叫季家佣人一并收好,有些直接就随手打发了。
这一问,陆肆跟贺明周都不禁楞住。
前者先出声,颇为玩味:“怎么?还有你感兴趣的?”
贺明周:“港城的古家吧!听说正求着季姨拉拢生意,这几年古家亏损严重,又处处被人针对,日子不太好过,想要找颗大树依靠,你这不正好生日撞上。”
贺明周说了一长串话,季醒倒是半个字没听进去,全神贯注的看着那枚镯子。
瞧他突涨兴致,贺明周递给他。
“想什么呢?”
季醒回声:“这镯子我要了,剩下的你们拿去玩。”
说完,他收手把镯子揣进兜里。
这一幕着实是惊煞旁人,陆肆深吸口气:“不是哥们,你这什么情况?”
季醒眼都不眨,说得理直气壮,底气十足:“秦阮喜欢这些小玩意,留着给她。”
果然这老话讲得对,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他季醒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没长心的。
贺明周摆出一副最有心得的语气:“你那么钟意她,我倒是真看不出她哪有值得你喜欢的点。”
“你们身边那些女人,但凡有一个敢说不爱钱的?”
一句话堵死两张嘴。
贺明周跟陆肆眼神跟脸色都有些噎语了,后者轻咳两声缓解尴尬氛围:“说得倒是,不过你这送她,人家也未必肯收你的情。”
屋子里沉寂片刻,季醒道:“这个不担心,我有办法让她收下。”
秦阮赶到港城,迟到了半小时。
她跟季醒约定的是晚上八点半,九点过五分才赶到。
港城刚下过场淅沥沥的大雨,路面潮湿。
秦阮走得急急忙忙,两条裤腿遍布泥水,在进门前她用纸巾泯着掸了掸。
“秦阮?”
男声低低沉沉的,带着几分刚睡醒的那种慵懒劲。
起先她还没听认真,直到男人又问了声:“你怎么在这?”
裴政之。
她抿下唇,勉强的牵动嘴角抬起脸来,做出一副令人看了就觉得她很好的状态:“裴总。”
这声裴总是裴政之没想到的,或许是秦阮跟在蒋厅南身边两年多,他总觉得过于陌生了些。
但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必要跟他们这些人熟络?
能强颜欢笑的招呼都算是给面子。
喊完,秦阮说:“过来有点私事,你在这边办公?”
裴政之:“我也是私事。”
“哦。”
蒋厅南去西北找她,在西北待了好多天,林悦装病才把人劝回去,这事他们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裴政之跟曲时是最先得知的,这其间终究发生了什么?
“厅南他……”
“阿阮,你来了。”
季醒打裴政之身后走过来,两人相隔不到两米的距离。
他眼里充满了腾腾杀气,仿佛裴政之敢再多说半个字,季醒就能当场揍他一顿。
相对的,裴政之在看到他时,也当场收起了温和,眼睛里多出几分锋利。
“哟,我大老远瞧着这是谁啊!”
贺明周也打远处窜出来,往裴政之身上瞧几眼,目光赤裸裸的不善。
此时就显得裴政之这边孤立无援了。
秦阮怕季醒跟人打起来,率先出声解围:“我没事,裴总,你先走吧!”
裴政之只是点点头,腿都还没迈开。
季醒冷声:“真是巧,在这遇上,既然遇上就是缘分,今儿个我生日宴,要不裴总给个面子进来喝两杯再走?就算再忙也不忙这一两分钟的事吧?”
要么说他狠,台阶都替人找好了。
裴政之想拒绝,后边还有陆肆:“裴总,大家生意场上也算是朋友。”
今儿真是季醒生日。
裴政之半推半就进的包间门。
他们那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家抬头不见低头总会见得着。
对于来给季醒庆生的这些脸,裴政之算不得陌生,甚至有些还有过小合作。
只是他跟蒋厅南关系好,隔着这一层面,大家纷纷揣摩起他在此的立场目的。
季醒生日,秦阮想驳他这个意也不好。
有人递上来酒水。
桌上一共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来个食指高度的透明酒杯,个个晶莹漂亮。
季醒起身端起酒一一倒满,从前到后。
看得在场的人都纷纷屏了口气,裴政之坐在秦阮跟贺明周的对面,她说:“阿醒,你刚病好别喝酒。”
季醒没停。
包间氛围好,显得她那句话格外的扫兴刺耳。
加上贺明周跟陆肆那看好戏的眼神,更加让人误会秦阮的话是在替裴政之求话,间接性的维护蒋厅南。
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季醒笑着把酒杯顺到裴政之面前,他手指挪开,笑容满脸,像条剧毒的蛇:“裴总,喝一杯?”
“当然。”裴政之:“季少生日,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话落音,他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喉头快速的滚动咽下去。
“啪啪啪啪……”
季醒站着鼓掌,脸上笑容加深:“你跟我二哥不一样,真是个爽快人,他啊,见着我跟仇人似的。”
裴政之噎语。
这场合上,他左右说好说坏都不是,只是笑着应付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