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母又怎忍心看着自己儿子陷入深渊情海。
季淑真最无奈的是,她压不住季醒的脾气。
加上他本就心脏不好,更是没人敢在他跟前提让他跟秦阮断关系。
这事一拖再拖,拖到在季醒那都瞒不住。
林悦像是喉咙里吞了一大口酸苦的汁液,一时间里呛得说不出话,她不知道季醒对秦阮几分真情,但蒋厅南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心里怎么想的,什么打算。
她一清二楚。
两人脾气相当,谁也不是什么善茬。
正如蒋在文讲的,真要闹起来,蒋家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林悦装了一场大病。
好说歹说让孙凯丽跟曲时从旁把人强硬劝了回来。
母子两面对面而坐。
蒋厅南是瘦了点,面部轮廓也都更为坚硬,甚至一眼看去带有攻击性。
到嘴边的话,林悦又不忍心张嘴。
孰是孰非,论大论小,秦阮都是她心目中无二的媳妇人选。
就像蒋北北说的:“我哥啊,能遇上阮阮是他的福气,他自己没把握好,他这辈子真要是没把人追回来,人生也就这样了,泥潭里烂着过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蒋厅南知道她是装病。
回来也是应付交个差,好歹不能让蒋在文从中为难林悦跟曲时。
林悦心疼得紧:“这怎么去趟西北还瘦了?”
蒋厅南:“我确实是去那边找她的。”
林悦眼睫稍稍垂了下,抬起说:“我们不反对你跟秦阮在好,可她不肯回头是另一回事。”
林悦是过来人。
看过太多风浪,阅人无数。
她不是外人眼中那种相夫教子,只会过富贵日子的花瓶富太太。
她有智慧,有深谋远虑,更有眼力。
秦阮肯不肯回蒋家,或许她比蒋厅南更懂,同身为女人,倘若是她站在秦阮的位置上,恐怕也会做出同等的选择。
维护尊严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视对方为无物。
只有你连他那个人都不看在眼里的时候,没人能伤得了你。
蒋厅南许久才扯动嗓子:“妈,我爱她。”
听到这般表述的时候,林悦即便有心理准备,还是不免心惊了瞬。
蒋厅南是个不轻言爱的人。
一旦他开口了,那就是真的无法舍弃,逼得他不得不说出来。
林悦不去看他也知道他心有多沉痛。
“季醒喜欢秦阮,你要跟他争就得有那个底气,妈不劝你放弃什么,但求你做到问心无愧,在做任何事之前三思而后行,不要到最后什么都搭进去让自己难受难过。”
季醒在国外陪秦阮的那两年,始终是蒋厅南心里的一根刺。
拔除不了。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林悦:“还有件事,施伯森回国了,况家想见见你。”
“我会约时间过去的。”
况家以市场最低的价格把南湾那套房子拍卖出去。
况元丁跟妻子携手准备出国。
况野的案子也在两年前得到定夺跟真相大白。
蒋厅南从二楼下来,正巧遇上在楼道边抽烟的施伯森,多年未见,施伯森没了年少的轻狂,满脸写着精明,倒是那气质上的傲慢跟痞半分未变。
人啊,即便再怎么改变,骨子里的印记是没法改的。
“况叔叔怎么样?”
施伯森问道,把烟压在手上没凑近。
蒋厅南垂目盯着他夹烟的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稍加婉转的口吻:“施伯森,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
一句话,让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施伯森低声一笑:“阿南,你这话是什么……唔……”
拳头砸向脸,施伯森狠狠吃了一记狠力,他身姿往后倒,后背抵着墙面。
下一秒,蒋厅南逼怼上前,五指一把揪住他衣领,他笑中带怒,又极力压抑着怒声,控制得不算嘶吼的程度:“你早就知道这其中怎么回事,也知道秦阮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不说?”
嘴角破裂,牵扯下都很疼。
施伯森不敢咧大:“你他妈那时候爱得死去活来,让我怎么说?”
蒋厅南怒目的看他。
仿佛是他打错了人,是他做了那个负心人。
他手没松,愈发的加紧,勒得施伯森呼吸困难,脸色发红。
“如果你早说……”
“阿南,你清醒点行吗。”施伯森道:“不管早晚的事,从我们设局的那一秒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是他不清醒,总觉得有机会。
一等再等,等她从国外回来,等她能主动来找她。
可她一次都没有,那次HT的饭局还是薛海平牵线,煞费苦心组织的。
秦阮甚至连看他一眼都很冷漠。
蒋厅南不懂得怎么去表达他的爱……
施伯森说:“别说爱,她现在恐怕根本不需要你的爱,你这样做只会让她觉得困恼,让她更脱不开身,你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是有人设计你,再说爱你,你还会敞开心扉的爱他吗。”
但凡有点戒备心的人,都不会。
“别说了。”
蒋厅南红着眼,眼球上方像是形成一道火球,随时随地要触发。
施伯森不但没闭嘴。
反而变本加厉的道:“蒋厅南,别把自己想得那么好,现在是她……”
“我叫你别说了。”
他手上力气加重,手背骨径直的抵在施伯森胸口上。
疼是真的疼。
但他仍旧没停嘴:“不是话难听,就当她是对你留着那点情,她也不至于会跟季醒……”
蒋厅南几乎是在无意识下,再次将拳头砸在施伯森脸上。
此时的他不用龇牙咧嘴来形容,也是面目狰狞的。
施伯森两边嘴角都在渗血,他勾起唇,又疼得收敛回去,口吻里带着浓烈的挑衅意味:“一开始是你主张的,你说要让她爱上你,让她知道爱一个人再被抛弃的滋味,你早该想到是这样的后果。”
现在最伤的那个竟然是自己。
玩鹰的人,最终被鹰啄瞎了双眼。
这叫什么,叫报应不爽。
蒋厅南血红的双眼笔直瞪着,施伯森伸手拉开他的手,推着他胳膊往后。
他咬牙,下颌绷得绯紧,唇瓣抿到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