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昭要调回西北,来见谢南州最后一面。
她曾那样疯狂热烈的爱过他,像火一样狂默的燃烧自己。
爱你的人终究会有回应,不爱的,即便你燃成灰烬也是枉然。
她跟谢南州就是这样。
再见谢南州,司昭仍有余念跟发疯的贪妄,那种感觉就像心头肉被割据掉一块,伤口愈合了,但触碰时还是会痛,她把这称之为爱所不得的余震。
谢南州绅士的送行她。
两人站在路福酒店大厅,她把手上那张印着“碧海山泉”四字的门卡递给他。
司昭出声前,收了口气,笑着:“这个还给你。”
她跟谢南州的婚房选在碧海山泉。
当初定夺下来,双方各自手里留了张门卡。
入夏的天气闷沉,空气里透着股难言的燥热。
薄弱的衬衣贴紧皮肤,胸口处却挤出闷闷的火,谢南州觉得很不舒服。
好几秒,他才接过。
司昭说:“我还以为你会不接,真要是这样,或许我还会死乞白赖的缠着你,果然老天爷是公平公正的,不会让我得到一个不爱我的男人。”
“司昭,对不起。”
她喉咙发紧,眉心蹙起唇抿成条直线。
今日的月色淌亮,也正是预兆着这次的分别。
内心的委屈值也随之谢南州的话,瞬间攀升至顶峰。
司昭抹了把眼睑,眼未红,泪先到。
她哽着声:“没什么对不起的,非要把两个不该在一起的人捆绑在一块,只会产生无尽的埋怨。”
若是老天给了她跟谢南州另一种结局。
司昭都能看穿这一眼望到头的婚姻,他们会在无数次争吵冷暴力中度过。
最后逼疯的不是她,就一定是他。
“谢南州,你能抱抱我吗?”
司昭问。
他们的拥抱也仅此于胳膊相搭,肩膀相碰。
司昭怀揣着一点小小的私心,她将脸侧向贴在谢南州下颌上,温热的唇抵着他皮肤。
他人没动,吻过即分。
谢南州鼻口的呼吸还透着司昭唇上淡淡果香。
她翘起浓密黑睫,眼睛弯弯,墨色的瞳孔被剧烈忧伤侵蚀。
越往深了看,司昭的气质是有几分似秦阮的。
她默然着往后退,脚跟退却两步有余的样子。
“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秦阮的吗?”
谢南州:“什么时候?”
司昭佯装回顾半秒:“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年,你提前了三天给我送生日礼物,我两还因此吵了一架,后来你第一次带我回谢家,秦阮说她生日是六月十五。”
而她是六月十八的。
天底下没有那么凑巧的事,如果有就是人为安排的。
心像是被什么钝器震了下。
谢南州后知后觉的发酸,延续到眼睛里。
他垂目轻眨,睫毛又颤着热风往里灌,这一前一后的攻击,司昭看到了谢南州眼底的一抹泪丝。
她眯起一双眼睛,笑得豁然开朗:“谢南州,我一定会很快把你忘记的。”
一点不留,干干净净。
“好。”
暖暖的风刮打在脸上,司昭从嘴热到眼,她不敢轻易的眨眼,生怕一个动作误扰了泪,眼皮僵硬的撑着。
皮肤连轻微的褶皱都不曾。
坐进车后座,她挥手同谢南州道别:“谢南州,你可要幸福,不然对不起我的放手。”
在那一瞬,怀春执念的女孩像是突然间长大了。
她有了自己的理智,自己的独立观。
黑色的暮光中,谢南州仿佛看到六年前的秦阮。
她一如眼下这般,站在漆黑的夜色里,他看不清她的脸。
秦阮跟他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那么做了,希望你能原谅。”
当时的他极为不屑,甚至多年间偶尔夜里回顾起这一幕,心里是纠结矛盾的。
十八九岁的爱情炙热单纯,一腔孤勇,甚至是带着燃烧自我的肆意。
六年前秦阮在他面前做了一次视死如归的决定,却在六年后成为牵住谢南州的一根绳。
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
“谢警官。”
懒懒的男声,不羁中又卷着三分冷漠。
季醒位于谢南州五米开外的台阶上,俊美的面目间,一种视万物无形的狂傲,他的脸过于优越,连这身后寸土寸金的路福酒店都衬为了陪衬物。
季醒手里的烟只抽掉三口多,他伸手拿掉。
立马有人替他接着。
这一幕看在谢南州眼里煞是讽刺。
这世上从来都不存在绝对的平等人权,有些人就是傲慢不可一世的。
他声音不大:“季先生。”
“刚才那位是谢警官女朋友?”
季醒望向司昭远去的方向,眼梢上挑。
季峥被抓时,谢南州跟他打过交道。
不好惹是他最直观的感受,你看他人畜无害,性格只是冷了些,所有的狠都潜藏在骨子里,适时而发。
季淑真两个儿子,不同的教育导致两子脾性截然相反。
如果说季峥是笑面虎,那么季醒就是低调的蛇毒。
“朋友。”谢南州。
季醒收起目光,走下台阶来。
他对谢南州说:“谢警官这么喜欢秦阮,就不想趁着这个时机让她回到你身边?”
闻言,谢南州呼吸窒住,好几秒才回归正常。
但他憎红的脸已经出卖了他。
季醒像是拿捏住他的七寸:“同住一个屋檐下十几年,产生情愫是难免的事,再者你们又没血缘关系,知根知底……”
“季先生,你有事吗?”
为了保留那份体面,谢南州咬牙冷声打断。
见状,季醒倒也没恼怒或者痛快,一面如常:“没事。”
谢南州看着他,嘴角很轻的勾动下:“那几位好好玩。”
说着话,他眼睛一扫而过,从贺明周这边看到陆肆,以及另外几个陌生脸。
眼看对方转身就走,贺明周率先出声:“阿醒,你何必刺激他。”
季醒玩味:“不刺激他,怎么让他跟蒋厅南打起来,我坐收渔翁之利?”
陆肆在旁侧:“我看未必。”
……
孙凯丽刚从澳城竞拍场回京北。
同身一齐的还有助理小谭。
小谭收拾好,佝偻弯腰入脚进驾驶座:“孙姐,这次蒋总肯定能开心点。”
蒋厅南花重金竞拍一只古法翡翠镯,为博红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