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秦阮嘴里轻声嘟囔。
“你说什么?”
蒋厅南弯腰凑身贴耳,耳廓覆上一团热气,她喃喃自语:“蒋厅南……对不……起……”
他眼底满是密布的沉暗,回过眸来:“对不起我什么?”
反观秦阮,双目沉阖,酒后浓重的红晕开始往脖颈蔓延,嘴里吐声愈渐轻细,直到听不清。
“阿阮?”
她睫毛都不曾轻颤。
后半夜气温骤降,秦阮是被冷醒的。
暖气在屋内循环,墙上吊钟敲得滴答作响,她摸着床沿打开床头的台灯。
脚尖刚踮地,一簇酸麻胀疼溢出,迅速又十分猛烈。
秦阮僵着脸跟身躯坐在床边缓了许久。
她伸手过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指尖一软,手机“啪嗒”坠地。
弯腰更甚,脑袋里残余的酒劲一个猛头往上翻涌,秦阮连忙挺直腰杆坐回床上,双手摁住头。
“这样会舒服点。”
身体的接触跟话同时发生。
她睁眼入目是蒋厅南腰腹,身上衬衣松松垮垮,款式尺码看上去并不合身,他站立于她左侧,手指抵着她额间,轻轻的打太阳穴处揉至耳后。
秦阮张动下嘴,话没吐出。
男人的脸上是忍俊不禁:“下次不能喝别喝这么多。”
这次是真醉,半点都装不了。
她抬脸去看他的衣服:“昨晚我吐你身上?”
蒋厅南细致的帮她按着,闻言微顿:“嗯。”
秦阮:“我没干别的吧?”
她真怕他说……怕什么来什么。
蒋厅南放下手,随手拉了把凳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她面前,像是要开始审判她:“你在店里抱着我不肯松手,说你很爱我,还说这辈子除了我,你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
秦阮确定,哪怕她喝糊涂了,也绝不可能说这种话。
只会更加的委婉含蓄一些。
她浑身只有嘴在动:“你在炸我。”
蒋厅南面目不加掩饰:“要不要我给你听录音?”
也就一瞬的事,秦阮如鲠在喉,脸憋得通红。
他毫无征兆的掏手机,她心跟脸色同时一沉:“我真那么说的?”
“真的,好多人听到。”
秦阮唇瓣抿紧,呼吸打鼻腔一出一进,恨不得就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倒不是觉得羞躁,而是恨铁不成钢。
她纠结半晌,艰难挤出:“还有没有别的?”
蒋厅南:“你说得太多了,我一时间还真不好跟你讲哪一句。”
秦阮心底咯噔响,她是万万没想到千防万防,没防住自己这张破嘴:“蒋厅南,你该不会耍我吧?”
他干脆直率,划开手机页面点到相册,一条视频映入眼帘。
夜幕沉沉的车里,她趴在蒋厅南身上,两只柔软无骨的胳膊搭着他肩头,脸跟头往他胸前顶拱。
场景一度暧昧红温。
秦阮看着手机,目瞪了好几秒:“你还录视频?”
“这叫保留证据。”
双颊如火烧,人一旦心虚习惯性的虚张声势,她面上佯装无意,口吻淡淡:“发酒疯的话别当真……”
“唔……”
头顶一片黑影。
蒋厅南双手撑在她两侧,掌心下陷进床单,结实的胸脯压着她往下抵。
秦阮一口唾沫呛在嗓子眼,双目圆瞪看着男人吻她。
他紧闭眼,黑长的睫毛打在她眼睑上。
两边太阳穴突突发跳,心脏像是要随时随地爆炸,她强压着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反手扣紧蒋厅南腰杆,秦阮想试图挣扎起身,他一个奋力直接陷入床中。
这个吻有惊动,有情绪。
甚至还带着几分探试。
深吻完毕,蒋厅南挪开唇,微抬起脸低笑调侃:“不会伸?”
秦阮反骨:“不想。”
“昨晚上你可不这样,主动得很。”
蒋厅南最擅长的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是喝醉。”
他完美击破她:“喝酒是借口,想是真的。”
不可否认的是,秦阮从一开始就不排斥蒋厅南的肢体接触,久了还会回味惦念。
那种属于身体自然散发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跟她内心的想法做着抵抗。
秦阮以毒攻毒,肆意的直视回去:“你不想?”
“想。”
蒋厅南不含蓄,不遮掩,重重的回了她一个字。
她躺在下边,眼睛瞪得发涩,身体长时间压制变得僵硬,嘴角渐起一道嘲讽弧度:“是不是昨晚说了几句爱你,就觉得我非你不可了?”
“你总喜欢打岔,咱两刚才明明讨论的不是这个话题。”
秦阮:“不妨碍。”
蒋厅南实诚:“先说爱的人先输。”
“那我收回。”
话音落下,只见面前那张俊朗的面孔微微一拧。
蒋厅南被生生气笑了:“秦阮,你嘴里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或者说有没有真的?”
同样的招数她使过不止两回。
“都是假的。”
他手指卡在她下巴处,稍稍用劲:“你是真翻脸不认人。”
她早就清楚,谁先开口谁最丢人,看蒋厅南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秦阮心里真叫一个不爽透顶。
“那也比起某人没得脸翻比较好。”
闻声,蒋厅南倒也不介怀,凑近在她嘴边亲了一口:“嘴硬。”
秦阮睁大双眼,笑意不达眼底:“你没掏开我的心,怎么就知道我是嘴硬还是真的?”
“我会看相。”
昨晚她喝多酒,什么都跟他讲了。
“那你给我看看我下次嫁给谁。”
秦阮说。
蒋厅南的脸不说生气,但也绝对不是好看:“都嫁两次了,还想着嫁人?”
她蠕唇,话一句比一句歹毒:“我才25,年纪又不大,离婚完总不能守着孤老一辈子吧?”
昨晚上秦阮的话让他心多暖,眼下就能让他多疼。
软刀子割肉也不过如此。
蒋厅南要比她能忍,嘴上开口说着爱,可从不在正儿八经的场合上来。
他忽地沉下声气来问:“秦阮,你当真的来?”
就像是赌气,看谁的话更能让对方彻底破防。
“当然是真的。”秦阮松了下牙口,淡淡说:“比蒸馒头还真。”
“那你真够狠。”
蒋厅南起身时,微微红着眼眶。
“别这么谦虚,你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