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外,刚一苏醒就急忙赶来陈雪,朝着远处的叶珩遥遥一拜:“叶大人,多谢了。”
这一刻的她觉得苦忍多年是值得的,至少她亲眼见证了那个恶魔的死。眼眶之中,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无事不做,无所不为…”张正轻声呢喃。
叶珩的话,让他开始反思这些年的忍让,难道自己除了隐忍,真的不能为百姓做点什么吗。
他有些迷茫了。
而人群之中,一袭青衣的叶清韵,则是捂着嘴,泪流不止,呐喊:“大哥!”
她的心中涌现出的是无比的自豪,在她心中,大哥现在比那九天之上的仙神还要耀眼。
人群之中,小女孩歪着小脑袋,疑惑看着身边的老人:“爷爷,你怎么哭了。”
“没事,爷爷这只是感动的。”
“为什么感动?”
老人笑着抚摸孙女的头,明明面带泪水,却还是看的出他的喜悦:“因为在这黑风县,终于有人愿意为我等出头了。”
“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就会明白。”
落泪的不只他一人!
身处这个时代,没钱没权的他们,就是社会的最底层。是被压迫的对象,没有人能幸免。
大人物随手掀起的一朵浪花,都会让他们苦不堪言,甚者身死。
但是现在却有大人物愿意为他们激起浪涛。这让他们又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多谢,叶大人为我等申冤!”
“谢大人,为我等鸣不平!”
“谢大人……”
哗啦啦的,如风压过荷塘。百姓皆是弯下了腿,齐齐朝叶珩叩拜。这是他们发自肺腑的情感,而不是为权所迫的无奈。
“诸位快快起来!”
叶珩抬手示意:“余在黑风县长大,各位都是我的家人,本就一体,何须如此。”
“大人此番行事,吾等心中甚是感动。”
“十五年来,未曾有人为我等做到如此地步。”
自周和嵩上台以来,何曾有人在意过他们这些百姓。
“我知晓尔等心中的委屈,压抑,你们且放心。那【熊妖勾结】余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等事,今后断然不会再有。”
百姓闻言,这才徐徐起身,以往被当做牲口对待的他们,可以随意送给妖物的他们。
心中原本早就已经麻木。
但叶珩今天的所作所为,在众人心中埋下了种子。他们的眼中终于又开始蕴含着光来。
叶珩迈步向着县衙走去,围观众人连忙如潮水般退开。
不仅如此,他走到那里,那里就人向他弯腰,鞠躬,每个人看向的眼中都蕴含着期许。
他与众人对视,将这些人的目光记在心中,这些期许对他来说不仅是责任,更是动力。
本来叶珩拿着玄使令牌回来,只是为了自身的清白。但现在他又给自己的目标多加了一个。
……
“老爷,陈主薄被叶珩拉去砍了头,现在人已经尸首分离了。”
砰砰砰!
周府之中,顿时一片狼藉。
闻言,周和嵩差点被气死,本就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翻涌。
他简直难以置信,这究竟还是他管辖了十五年的黑风县吗?
不到一天时间,他竟然听到两则与他相关坏消息。
那刺杀失败,死掉的五个饭桶就不说了。
现在管家居然告诉他,自己的左膀右臂,县衙三把手,被杀了头。而且这两件事都还是一个人做的。
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拿笔来,吾要休书一封发给主上。”
周和嵩整个人不复以往的沉稳,这下他是真的慌了。既然叶珩能不顾法度砍头陈序。
万一其疯起来,不管不顾那也定能杀他。他必须立马请主上派人宰了这小子。
而在与他的一墙之隔,周府大门前。
“无事不做,无所…”徐冲正仔细品味着叶珩在刑场上念出的句子:
“叶珩,你当真是个奇人,只可惜这个时代不需要像你这样的人。”
与此相隔甚远的京都,斩妖司伏妖楼,一黑袍中年,手提毛笔,伏案疾书。
这人正是斩妖司,司主魏征。
他在宣纸上所写的,赫然是先前叶珩所念之文:“为民之难,无事不做,无所不为吗?”
“把司徒叫来,我需要他去保护一个人。”
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竟然如此之快。
与此同时,京都应天书院。
一袭白袍的清瘦儒者,正手捧经典聚精会神的看着。
“院长,天大的喜事!”
院长王文远徐徐抬头,皱眉道:“是何事,竟让你个四品大儒如此不顾形象,着急忙慌的。”
“文运碑排名发生了变动。刚刚有个叫【叶珩】之人,竟凭一句话便窜升到前三十。”
王文远手中典籍顿时便掉在地上,他却没去拾,而是连忙拉着来人的手臂,激动道:“是何的词句,速速道来。”
“为民之难,无事不做,无所不为!”
“好!好!好个为民之难,好个无所不为!”
老者放声大笑,甚者不小心拽掉自己几缕胡须:“此人定是学院流落在外的学子,想办法在秋招的时候将他召回。”
【叶珩】的名字连同其今日所为,汇总成的卷宗,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京都上层大人物的案桌之上。
当然叶珩本人并不知道自己今日所为,已经在京都掀起的滔天巨浪。但他只知道,此事他没有做错!
县衙之中,叶珩不停翻看着手中的卷宗。
一旁的张正,苦笑着说道:“大人,那陈序的尸体已经焚烧完了。”
“但大人你此番,多少冲动了些,若有责罚,我和韩大人甘愿与大人共担。”
叶珩徐徐从卷宗内抬头,扫视两人:“不妨事,无论有何责罚,吾自一肩担,余不愿牵连各位。”
边上的张玄面带着纠结,忸捏着把刚刚得回的佩剑,捧起:“玄使,此剑现意义非凡,小的不配拥有,愿献与大人。”
“没啥配不配的,它本就是你的,你以后莫要辜负它就行。”
“谨遵大人教诲。”说完他便满脸欣喜,拿着剑跑到了许楷面前。
叶珩瞧着张玄不停朝许楷有意无意炫耀的模样,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此番行事至少是在张玄心中埋下了种子,以后他的路或许不会过于孤独。
“许楷,你看看我这剑是不是有些划痕。”张玄一手抚剑,一边说道。
许楷则是呆头呆脑,愣愣的道:“没有啊,这不是挺好的。”
“定是先前玄使斩杀陈序时,不小心伤到的,待回到京都,定要找工坊给我保养下。”
这话说完,许楷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过来,顿觉无语,连忙把头扭向一旁,不再理会张玄。
他也想要一把这样的剑。
因此他决定,以后一定要把自己的剑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下次在玄使大人想用之时,定会先取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