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见位身段丰腴,容貌上乘的美妇人走了进来,朝着叶珩叩拜:“民妇周雪,拜见玄使大人,和诸位官爷。”
瞧见来人,熟悉陈序的县官都呆住。
这不是陈序平时最爱的小妾吗?听说陈序和她最是恩爱。
证人居然是她?玄使怕不是搞错了。
众人皆有些不敢相信,但接下来周雪所说的话便是彻底打破他们的疑问。
而跪倒地上的陈序,听闻来人后则是变得有些癫狂。
因为周雪确实是他唯一的破绽。是他犯下无数案件,所留下的唯一的活口。
但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叶珩是如何知晓的。
你问叶珩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通过上次模拟中的记忆得知的。这就是为什么,他能一直任由陈序在脸上反复横跳。
首先无外乎是他遵纪守法,同时他也是在为张玄去拿取证据拖延时间。
“证人陈雪,你本无罪,无须跪着,且先起来。”
见其站起身后,叶珩才抬手示意道:“现在,将你的遭遇道与诸位大人听听。”
“民妇遵旨!”
陈雪直起身子,声泪俱下的讲述起来:
“小人本来有个未婚夫,但在七年前却被陈序所害。”
“只因陈序看上我,不能容忍我有任何的污点,之后还强行将我纳回府中。”
“民妇迫于其威胁,只能假装顺从于他,同时在暗地里收集证据。”
“终于有一天,他不小心让民妇察觉到他的秘密。”
“我发现他每次做案后,都会取走死者身上的一件物品。”
“并且还会将凶器一并带回家中,不时将那些物品取出来欣赏。”
“只是民妇一直没查清他将东西藏在何处,因而只能按兵不动。”
周雪说到处,有些哽咽,将目光恳切投向叶珩,接着道:
“幸亏玄使大人,发现此僚赃物藏匿之所在,民妇这才敢站出来指认他。”
“周小姐,这些年苦了你了。”叶珩朗声,“来人,速速将物证呈上来。”
“遵命!”
接着便有几个差役,搬着一大堆物品上来,陈列在大堂之中。
叶珩稳坐上首,静静的扫视着这些来自受害人身上的遗物。
那些物品各种各样的,大多看起来有些老旧,并且每个上面皆或多或少的带有血迹。
有牙齿,以及泡在盐水中的眼珠子,还有破烂的衣物,首饰等等。
“住手!”
那陈序眼见自己多年的藏品,被随意放置在地上,整个人气的跳脚,嘶吼道:
“快停下!你们这群下等货,怎么敢如此对本官的艺术品!
“兀那狗贼!”这下叶珩有些怒了,大声质问道:
“这下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那陈序被张玄压着,但身体却不停的挣扎,朝着周雪破口大骂:“你个贱人!”
“枉费老子花钱养着你,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竟如此待我。”
“我从没稀罕过你的钱。”
“我只想要我的杨郎!”
陈雪流着泪,恶狠狠的盯着陈序,她恨不得要从其身上咬下块肉来。
“早知今日,老子当初就应该将你和那情郎一起杀死。”
“哈哈哈!”陈序发出疯魔般的笑声,指着瓶中的眼珠,道:
“杨郎!你的杨郎就在你的面前,你怎会认不出来?”
“臭婊子,你装什么痴情!”
那陈雪听闻此言,对上那对血淋淋的眼珠,顿时身子一歪,两眼翻白,当场便晕了过去。
“来人。”
叶珩当即喊道:“将陈小姐扶下去好生安顿。”
接着他转头朝张正问道:
“县丞大人,案犯陈序所言,你可全都记录在册?”
“禀玄使大人,无一错漏。”
张正当即将手中卷册举起,“此僚所行之事证据确凿,还请玄使大人惩之。”
叶珩眼中寒光闪过,猛的拍在桌案上,大喝:
“陈序,你可认!”
“哈哈哈!”陈序癫狂大笑,没有回应,反而讲起来自己的故事:
“当第一次杀人时,感受到那指尖逐渐停止跳动的脉搏时,我就彻底迷恋上那种感觉!”
“那时我便明白,我陈序就是为了杀人而生的,这是上天赋予我与的使命。他们的惨叫,哀嚎,就是上天赐予我最好奖励。”
“我所作所为皆是上天的旨意,叶珩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哈哈哈哈哈。”
“我代表的是天意!”
听闻此言,叶珩心中了然,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变态,杀了他就是为民除害。
叶珩平静的起身,冷声宣判,“前主薄陈序,为官不仁,私以杀人取乐,残害我大乾数十百姓!”
“证据确凿,本使判处其斩立决,立即执行。”
“来人给案犯陈序套枷锁,上镣铐!”
几个差役红着眼,立马跑上前来,执行命令。
不用会儿,枷锁、镣铐便齐齐套在陈序身上。
在被牢牢限制住自由后,陈序顿时双眼无神,不敢相信。
斩立决!
怎么会是斩立决,涉及朝廷命官,无论如何也应首府上报之后才能行刑。
但看抬头看到叶珩的神情,就知道对方是认真的。
他顿时就慌了,朝着叶珩怒骂,发泄心中不满:
“你个狗日的,胆敢越权,本官可是朝廷命官。”
“你个黄口小儿,有什么资格叛处我斩立决。”
站于堂中,他大声的咆哮着,声音之大就连路过县衙的百姓都能清楚的听到。
叶珩就这样平静的看着陈序的丑态。
果真要面临死亡,那怕是变态的心中也会涌现出恐惧。
只见他双唇不停颤抖,眼神飘忽。
叶珩对此十分不屑,死局已定,谁来也改变不了陈序死亡的结局。
他今天就必须死,叶珩一刻也不能再等。
这种人渣多活一天都是对他的宽恕。
侧下方是张正,他很清楚叶珩这样做,不符合大乾法度,连忙劝道:
“叶大人,此事不急于一时啊。”
“既然这杂碎已经认罪,不妨等上几日。”
叶珩也知道,上报府城一个来回顶多需要5天,也不是多长的时间。
但他就是等不了。
就算是僭越,他今天也要行刑。
哪怕日后是会引来御史的弹劾,他也无所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于是叶珩走到尽头的的说道:
“不行,他今天就得死。”
“大人,您如此做会落人把柄,更会影响你将来在斩妖司的升迁的。”
韩禁更是通晓法度,也是颤颤巍巍的开口劝慰。
“大人,此贼之死死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何不等上五天。”
陈序依然在原地,不停的咆哮,咒骂着叶珩。
“你个杂碎,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被他这一闹,县衙门口围满了人。
一个个踮着脚,瞪大了眼睛朝里看去,都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而两名守门差役只能拼尽全力,去拦住不停在往里挤的百姓。
“有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说是主薄陈序和玄使大人为个女人吵起来了。”
“你TM不知道,就别瞎说,明明就是陈序胆大包天在辱骂叶玄使。”
“两位大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更有人直接就朝着边上的衙役询问事情缘由。
俩衙役对视一眼,你一言我一语,便将叶珩破获陈序连环杀人案的事道了出来。
“陈序这狗日的,竟然害了这么多人。”
“幸好有玄使大人,不然这狗贼怕还在逍遥法外。”
“叶大人当真是火眼金睛。”
原本还只是有些嘈杂的人群,顿时被这个重磅炸弹给惊的不轻。
如同油锅里面加水,瞬间炸开了锅。
纷纷咒骂起陈序来,换做以前他们断然不敢。
但自叶珩来后,他们发现黑风县的风向似乎开始变了。
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消息很快就像风般吹遍全城。
叶珩面色如旧,伸手拒绝,
“两位,不必再劝!我已无法再容忍这狗贼多活那怕一天。”
“若是因我处刑一个恶鬼便被弹劾,那么让他们弹劾便是。”
若不是此处暂时不便,他现在就想一刀将其劈成两半。
张玄和许楷则是被他这一席话,也激起起胸中的热血。
少年心中的热血,可以荡尽天下不平。他们只感觉胸膛之中的那颗心,此刻似要蹦出来般。
“张玄,本官借你的剑一使。”
叶珩也不待张玄同意,伸手拔出亮银长剑,就朝着陈序走去。
陈序有些害怕,难道叶珩想要在这里将他斩首。
他的双腿瞬间就有些发软,但还是硬着头皮,“叶珩,你如此行事只怕会给斩妖司也带来非议。我们好好谈谈,你先把刀放下。”
叶珩神色平淡如水,根本不搭理陈序这说什么。
他已经忍耐好多天了,本来他还想按规章走,但其的狂悖发言,却是触动了他的心。
而那倒伏在地的陈雪,就是最后的导火索。
虽然他也在心中劝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但始终没效果,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却越跳越快。如同擂鼓一般,在他脑中轰鸣。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陈序所犯之罪太过骇人听闻吗?
亦或者是因为他对平民百姓的遭遇的同情?
他不清楚。
但他知道,遇事不决,遵从自己内心的本意即可。
忍无可忍,那便无须再忍!
叶珩抬手抓住陈序的领子,粗暴的拖着他,无声无息的就朝着县衙外走去。
张正又出声劝阻道:
“大人,你就不能为自己考虑下吗?”
“吾所行之事,不为其他,只为……”
“求个心安,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