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本方一掉进土包,就被某种无形吸力直直地吸进了那具棺材里面。
接着,棺材里那团畸形的血肉开始急剧膨胀,直接冲破了棺材的薄木板。
它像是一只红色蜘蛛般伸展出八只手脚,丝丝缕缕的肌肉和结缔组织构造成躯干,带着强烈的腥臭味从土包里爬出。
“你做了什么,这又是什么东西!”蛇人长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比他还要畸形百倍的血肉蜘蛛。
他面露惊恐地退后,身体本能在提示他眼前的东西无比危险,逃跑的欲望在一瞬间到达了高潮。
然而,不待蛇人做出任何动作,血肉蜘蛛就从它那张由筋膜构成的嘴里射出一根粗壮的血管,以无法反应的速度贯穿蛇人的身体。
蛇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就被血肉蜘蛛用血管卷进口中,化作一团糜烂的血肉。
程青麻木地目睹这一幕。此时,他只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被眼前这超乎理解的血肉蜘蛛蹂躏碾碎。
他刚刚之所以把日记本投向土包,是因为联系了目前已知的所有事情,得出了一个猜想。
显然,造成当下这个局面的,无疑是住在诊所地下室里,与汉尼拔医生情同父女的异界生物林叶。
可以说,从程青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始布局了。甚至,程青的穿越,也很可能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而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汉尼拔医生利用程青复活。
不待程青把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梳理完,那只血肉蜘蛛已经把口中的蛇人咽下,看向着程青。
它伸出一只由肌肉血管构成的手,缠住程青甩到半空中,然后直直地将他塞进自身躯干的最核心部位。
程青只感觉自己挤过了那团畸形的血肉,被包裹在了一团血红的液体当中。一股股热流开始冲刷他的每一个毛孔,剧烈的疼痛让他晕厥过去。
昏沉之中,他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挤进了腹腔,占据了身体的一部分,仿佛是一个凭空多出的器官一样。
……
程青再醒来时,已经是白天了。
他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光着身子,巨大的血肉蜘蛛凭空消失了,周围除了仍旧晕倒的林希外,没有别人。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程青微微一愣。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有了使不完的力气,精神状态也前所未有地好。
唯一异样的是,他的小腹处似乎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硬块,但是不痛不痒,暂时无妨。
忽略这个问题,程青跑向林希,察看她的情况。她正双眼紧闭,面色通红。
“小希,听得到我说话吗?”他凑到林希耳边喊道,没有得到回应。
他发现,此时林希的身体自内而外地透着冷气,手脚都冻得僵硬,脸上和耳朵也已经挂上了通红的冻伤。
这让程青眉头紧锁。他把林希抱进怀里,发现她全身已经毫无力气,身子如同烂泥般瘫软。
“林希,你醒醒!”
他心中一紧,抱着林希,快步向着诊所跑去,同时大声地喊她的名字。
跑了大约五分钟,程青带着林希到达诊所门口,发现她在自己怀里动了动,赶忙关切道:
“小希,还好吗?”
“医生……我好困……”听到他的呼唤,林希发出梦呓般的回应。
糟糕!
林希在冰天雪地里躺了一夜,很可能已经失温。情况危急,程青猛地撞开诊所的门。
由于没有烧壁炉,屋内的温度并不比外面高多少,甚至因为不见阳光,额外有几分森寒。
时间紧迫,程青径直把林希抱进卧室,让她平躺在铺好毛毯的床上。
他摸了摸林希身上又湿又冷的衣裙,一咬牙一跺脚,直接上手解开。
救人要紧,这事没有男女之别。
寒冷已经在林希的身上留满了冻伤,这让程青的每个动作都必须小心翼翼,以免弄伤她的肌肤,带来二次伤害。
看着因为肌肤摩擦生疼而皱眉的林希,程青柔声安慰道:
“会没事的,小希。”
脱完湿冷的衣服,他赶紧拿来厚实的被褥,轻巧地把林希盖上。
紧接着,他又马不停蹄地用火柴燃起林希房间里的壁炉,同时去厨房烧水。
等水烧到略微烫手,程青马上端了盆热水,拿上毛巾,回到卧室。
他无比小心地把毛巾环在林希的颈部,随即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紧张地等待着。
“拜托,一定要醒过来啊。”
此时林希的心跳和呼吸已经十分微弱,在缺少体内复温手段的情况下,程青已经把体外复温做到了最好。
但林希的身子实在太虚弱了,能不能熬过去,他实在说不准。
之后十几分钟里,眼见着少女的两颊越来越苍白,程青只觉血液涌上了自己的大脑,思绪都快要凝滞了。
他不甘地握紧林希的手,竭尽所能地在脑海里寻找能派上用场的办法。
“可恶……如果有输氧机就好了。”程青懊恼地捶了捶大腿,恨不得把林希带回现代世界救治。
温暖湿润的氧气,也是救护冻晕厥的手段。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哪有这个条件?
就在程青焦躁地快要跳起来时,他忽然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办法,不一定有用,但值得一试。
只是……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打消了心底最后一丝顾虑。
人命关天,其他事都得排在后面。
他用手轻轻掰开林希的嘴,调整好她的舌位,然后把两只手撑在床沿,缓缓把嘴唇向着林希凑近。
他要进行人工呼吸。
林希右眼上的粉红色胎记在程青视线中逐渐放大,直至两人嘴唇相接。
程青只觉她的唇直透心底地凉,不禁用手指沾了点温水,抹在她的唇上。
接着,他便开始严格地按照步骤,把自己身体里的热气传递到身边奄奄一息的少女体内。
“拜托了,求求你,别出事……”
人工呼吸的同时,他在心里近乎哀求地默念着。
几个循环下来,程青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林希却仍然不见好转,这无疑让他的心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