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还是有些闷热的。
许是早上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带着一些潮湿。
洛府虽繁华,可夜幕降临却也逐渐陷入安宁,唯有一些促织会发出堪比蟪蛄的叫声,倒是给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喧嚣。中间还夹杂着泥蛙的声音,大约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到了晚上这些泥蛙也变的活跃起来。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从最初被神秘白衣女子掳到山洞的恐惧,到婚房中神秘女郎带来的震惊,再到现在,心中居然已经没有多少惊讶,反倒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相比较这女子的忽然出现,宋言甚至在为另一件事情欣喜,那就是他终于感知到了这个女人的存在,虽然女人的胸口,几乎已经快要贴在他的后背。
这许久时间日夜修行,有顾半夏相助,实力确有精进。
熟悉的气息,已让宋言知晓了对方的身份,斟酌着言语,宋言缓缓开口:“姑娘……”
边说着,宋言边转身,他真的很好奇对方的模样,可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卧房内烛光摇曳之下,便熄灭了。
空旷的卧房陷入一片漆黑,唯有窗外的月色能带来些微亮光。
不等宋言说些什么,那身影便如同挪移般,在完全听不到任何脚步声的情况下凭空出现在面前,紧接着,一双纤细略带冰凉的胳膊已经圈住了他的脖子。
隔着面纱,一如往常。
冰冷的唇瓣,印上宋言的嘴巴。
剩下的声音,便被卡在了喉咙里,那樱唇,有点甜。
这样品味着,不知何时便已经到了床榻。
少女曼妙的**,还有鼻翼间传出的细微声音,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情药。
……
夜,漆黑。
皎月不知何时已躲进云层,似是羞于观看这一场男女贪欢。
宋言安静躺在床榻上,也不知是因为最近功力有所精进,还是这一次持续的时间太短,只有不到一个时辰,总而言之他并不是特别疲惫。
伊人已去,唯有枕边还残存着浅浅芬芳。
这算不算被夜袭了?
回味着刚刚的滋味宋言面色古怪,即便到现在宋言都不知晓对方模样,然两人于床笫之间,却仿佛老夫老妻,甚是合拍。
窗子还在吱呀吱呀的叫着,宋言愈发确定她应该就是洛府中的某个人……甚至还和顾半夏认识。
顾半夏也就今日不在,那神秘女子便出现在眼前,要说是纯粹的巧合宋言是不怎么相信的。
只是,究竟是谁呢?
洛天衣?玉霜?甚至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妻子?亦或是国公府内其他婢子,还是说在这洛府之内尚有其他自己不知晓的存在?
短暂的休息宋言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这神秘女子,每次出现给他带来的提升都是巨大的,百花宝鉴运行起来,内息开始在身体经络间循环。
话说,这百花宝鉴,该不会就是合欢宗遗失的宗门秘籍吧?
也不知怎地,宋言心里面忽然产生了这个奇怪的想法。
只是很快他便摇了摇头,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儿?按照玉霜的话来说,这百花宝鉴早就已遗失好几十年,没道理忽然出现,而且,又怎会落入那些倭人手中?
一整个晚上,宋言都在努力适应,调整,甚至操纵内息。便是一直未曾合眼,亦是没有半点疲惫,直至天空泛起一缕鱼肚白,宋言终于睁开眼睛,站起身子,一拳冲着前方挥出。
呼!
呼!呼!呼!
这一次,不再是那似是而非的太极,而是最简单最直白,是个人都能打出来的直拳。
拳头落处,甚至能感受到一缕拳风,听那声音,力道是一次比一次大。
直至体内最后一缕内力消耗干净,宋言这才停下,身上的衬衣早已被汗水湿透,肌肉仿佛触电般轻轻弹跳着,浑身上下都是燥热,宋言感觉格外痛快,舒畅。
这还是宋言第一次将身体中的内力完全耗空,随即便察觉到身体最深处逐渐渗出一丝一缕的凉意,新的内力正在缓缓滋生,比起之前还要更加坚韧。
房门被人敲响。
是顾半夏。
本是来叫醒姑爷洗漱用膳的,却是没想到姑爷浑身大汗淋漓,好像刚刚跟人狠狠打了一架。
虽不知姑爷究竟做了什么,但顾半夏向来都不是那种多话的女子,默默帮宋言准备好热水,换上干燥新衣汗臭味也便消失了。
“半夏,昨夜你去哪儿了?”
顾半夏脸色微红:“姑爷,婢子来那个了。”
宋言一愣:“那个?哪个?”
面上红润更胜,顾半夏似是非常羞耻,白了一眼宋言:“天葵。”
合着是来亲戚了。
难道只是单纯的巧合?
顾半夏并未注意到宋言的脸色,温柔的帮着宋言整理衣裳:“姑爷可以找空蝉她们的。”
宋言却是摇头:“太小了。”
他还不至于那么禽兽。
只是在这个时代,十几岁成婚的女子比比皆是,是以顾半夏并不觉得小,然后便想到了另外一边,低头看了看胸口,脸色越发娇艳。
姑爷也真是的,这种话怎能这般随意说出来呢?
端的无耻。
空蝉她们是小了点,但总会长大的嘛。
不过另一边却也有些窃喜,在这之前对于自己的身材顾半夏是有些厌恶的,太过羞耻,走到哪里都能惹来各种各样的目光,行走间也颇为不便,跳来跳去的很是不舒服。
但是现在,心中却有点满足,既然姑爷喜欢那应当是好的吧,也就不是那么讨厌了。
然后顾半夏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啦,姑爷……”
“那个,上次您给婢子的胸……胸衣,可还有?”
“有是有,我不是给了你几件了吗?”
“这次要小一点的……”
小一点的?
盯着顾半夏的胸口看了两眼,宋言严重怀疑真要是小上一号的,那样紧绷绷的勒着,顾半夏还能呼吸吗?
多半是给小姐妹讨要的吧。
这样想着,宋言便道:“要多小?蒸饼?”
顾半夏认真思索了一下:“再小。”
……
种地之言,纯粹被洛玉衡当做玩笑,没有真个让宋言去种地,或是去一个铺子当掌柜。这几日时间,宋言便又待在洛府,闭门不出,做一些在外人看起来非常奇怪的事情。
比如,将好好的黄糖熬制成糖浆,然后就往里面加入黄泥水,人见之,皆惋惜。
毕竟在这个年代,糖可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然后又不知做了什么,原本黄色的糖浆,就变成了白色的糖块。
在大家又觉得姑爷真厉害的时候,糖块却被姑爷用铁锤砸碎,粉碎的那种,让人颇为心疼,毕竟那些白糖块真的很甜。
姑爷还将好好的鸡蛋清,混入黑色的粉末,看到的人都说浪费。
那可是鸡蛋啊。
许是脑疾又犯了。
这许多时日相处,那些仆役下人大都已经习惯。倒也没什么讨厌的,毕竟姑爷就算是犯病,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做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浪费一点东西,不会像别的脑疾患者那般,痴痴傻傻,口水直流,甚至无差别攻击人。
唯一奇怪是,在姑爷炮制那些黑色颗粒状物质的时候,严禁任何人靠近,便是洛家兄弟和两个小姨子都不行。
偶尔也会正经起来跟着张龙赵虎学习一些武术,只是绝大多数的招式对于宋言来说都太过复杂,唯有撩阴腿,黑虎掏心,双指贯目等几招,倒是很有悟性。
虽不知姑爷学的究竟怎样,唯见张龙赵虎拉着姑爷的手,苦苦哀求姑爷千万别说师从他二人。
直至四日后,赵虎急匆匆的走到姑爷身边:“那肖婆子,招了。”
说着便趴在耳边小声低语着,听着听着,宋言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事实证明,曾经的自己人下起手来,更黑。
洛天枢那些精干的手下,折磨了这么多天都没能将肖翠平和赖秋菊的嘴巴撬开,梁巧凤却是做到了。
“赵虎,傍晚和张龙,陪我出去一趟吧。”
宋言垂下眼帘,微笑着说道,已经过去这许多时日,想必那宋云应该也已等的不耐烦,是时候给对方一点甜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