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宁萱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身披湛金白玉铠,腰悬六尺盘龙剑,神采奕奕,威风堂堂。
五万武圣军,披盔戴甲,全副武装,呈整齐笔直的阵列,正在急速行军。
小青骑着马跟在宁萱身边,忧心忡忡道:“殿下,要不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您未经兵部批准,也未尊奉陛下旨意,贸然调动武圣军出城征战,乃是抗命重罪。”
“朝里朝外嫉妒您的人本就众多,万一有小人借此事为由攻讦殿下,恐怕太子殿下也难以保全您。”
“届时万一事情闹大,您是要进军法处的……”
宁萱端坐在马鞍之上,面对小青的提醒充耳不闻。
缄默良久,她才嘶哑开口道:“小青。”
“……殿下?”
宁萱神情苦楚复杂,喃喃道:“你说……女人爱男人,有错吗?”
小青被宁萱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懵,小心翼翼道:“自然是没有错。”
宁萱又问道:“那你说,一个女人想保护自己心爱的男人,有错吗?”
小青仍然摇头:“也没有错。”
“那么,我便没什么好考虑的。”
宁萱洒脱地昂首挺胸,脸上露出个自信的笑容。
“此次攻打北狄之战,不仅为朝廷收复了割据自立数百年之久的金帐王庭。”
“更让我明白,我是有多么离不开柳毅。”
“如若柳毅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活在这世界上,也将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即便身后是千夫所指,面前是刀山火海,我也无怨无悔。”
小青默然,只得点了点头,无奈道:“殿下既然心意已决,小青自誓死追随。”
“只是……万一殿下因为此次擅自出兵,授人以柄,日后遭到弹劾攻讦,该如何是好?”
“无妨。”
宁萱淡笑道:“方才我前去调兵的时候,就已然想好了。”
“只要此次我能帮助柳毅顺利平定幽州叛乱,擒杀叛贼宁明洪,为父皇报仇雪恨。”
“回朝之后,我便交出兵权,并上书请求皇兄,将我从皇室族谱中除名,收回我的公主爵位和武圣之名。”
“往后余生,我都再不过问朝堂政事和边关战事。”
“只愿做柳毅的一名侧妾,与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舍此别无所求。”
听了宁萱这番平静的话,小青脸色骤变,内心不由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昔日,公主殿下眼中只有征战沙场和建功立业。
最大的愿望,便是能率领大周兵马,平定四方异族,使武圣之名流芳百世。
但现如今,为了柳毅,殿下竟舍弃了这个多年的夙愿,愿与柳毅平静且平庸地共度余生。
看来柳毅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和份量,已然胜过一切……
眨眼间,一天的光景过去。
傍晚时分,三水郡郡守府内。
柳毅正在聚精会神,指点韦正平等人如此安排布防。
“眼下我们虽然已然占据了泗阳、三水二郡,但手中的兵力仍然远远不及宁明洪的叛军。”
“宁明洪手中还有五万兵马,皆是幽州军中装备和战斗力最为优异的精锐。”
“而我方两郡加在一起,只有不到一万残军,想要守住二郡,可谓捉襟见肘。”
“宁明洪绝不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经营多年的地盘,就这么白白拱手让给我们,定会派兵争夺。”
“我军想要守住这两个郡,恐怕并非易事。”
韦正平等人一个个都士气高涨,丝毫没有慌乱恐惧。
就见韦正平拱手抱拳,朗声道:“柳相凭一己之力,都能兵不血刃,夺占二郡之地。如今我们手中握有近万的兵马,又何惧那叛贼宁明洪?”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激动出言。
“柳相,你只管说吧,如果宁明洪派兵来攻,我们该怎么守?”
“对,我们都听柳相的!”
柳毅思忖片刻,淡淡道:“守——肯定是守不住的。”
“啊?!”
众将面面相觑,一个个表情都变得复杂些许。
“柳相,你说什么?”
他们这些人,都是被奸人算计的残兵败将。
若非柳毅搭救,恐怕连性命都已然不复存在,更别提是心气。
柳相救下他们性命,并重燃他们的战意和斗志,几乎是帮助他们幽州军起死回生。
为何此时大战在即,却说出这等动摇军心的泄气话来?
宁明洪近期内,肯定会派兵来夺回这两郡,这一点倒是不假。
即便柳相认为此战他们胜算不大,也不能说出来啊!
战争中没有百分之百的事,只要他们军心如铁,士气如虹,便有创造奇迹的可能性。
但若是将士们全都认为必败无疑,未战先怯,那便真要面临惨败了。
韦正平还以为柳毅是不小心将实话说出来,急忙开口为他找补。
“柳相,您何必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先前苗大兴和崔手下,也有五万余大军,不也同样被柳相略施小计,便杀了个片甲无存?”
“以柳相的惊世奇谋,加上弟兄们拼死一战,我们未必就没有胜算!”
韦正平这番话,让方才低迷的将士们眼中又流露出一丝希望。
柳毅却摇了摇头,淡笑道:“韦总督,你也算是知兵之人,怎么还会说出如此天真的话来?”
“前番我能用计干掉苗大兴和崔望,属于机缘巧合,天时地利人和占全,加上初到幽州出其不意,才得以顺利实施。”
“而现如今,宁明洪已然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必定会存有十足的戒备。”
“现在再想用计谋算计他得手,只怕比登天还难。”
“而若没有计谋,双方硬碰硬展开攻守厮杀,我军必败无疑。”
韦正平嘴角微微一抽,满脸欲哭无泪。
我在说话帮你找补,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说我天真。
韦正平有些不乐意了,索性直接了当道:“那敢问柳相,待宁明洪派兵来攻,我们究竟该如何防卫?”
“难道就留在城中坐以待毙,等着敌军攻破城门,夺回城池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柳毅淡笑道:“动物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知道在危险降临之前,要提前搬家躲避。”
“你们作为一群大活人,又怎能留在城里等死?”
众将面面相觑,不解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