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凉城。
城中最热闹的悦来客栈,此刻已被燕云镖局整个包下。
客栈的大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到处都是身着各异服饰的江湖客。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平凉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高谈阔论着江湖中的奇闻轶事、恩怨情仇,时而哄然大笑,时而又因观点不合而争论得面红耳赤。
城中的各家酒肆也因众多江湖客的到来而生意火爆,店内高朋满座,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
伙计们端着托盘在桌椅间匆匆穿梭,忙得不可开交。每个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看着这热闹的场景,脸上都笑得合不拢嘴。
一座小小酒肆中。
几个大汉正在畅饮,嘴里嗓门不小。
“神拳门到底是个什么门派?怎地如此猖狂?敢到陕西、河南撒野?”其中一人满脸疑惑,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口问道。
另一人听了,猛地一拍桌子,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大声怒道:“陕西出事后,大伙儿就在打听,听说是个江南的小门派,绝不是什么大宗门。”
“他娘的,江南的门派怎地跟崆峒勾搭上了?”
“依俺看,那杨俊材多半不是神拳门,俺到此地已经三日,听说这神拳门在甘南名声臭得很,经常干那偷鸡摸狗之事。崆峒能同这样门派结盟?”
“对,俺也听说了,说三太子屡屡断言民间丢失之物为神拳门所盗,故而这神拳门在甘南又被戏称为神偷门。”
“这可奇了,那杨俊材到底是何人?”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在酒肆的角落中,易了容的范瑶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自斟自饮,手中的酒杯轻轻晃动,浑酒在杯中荡漾。
他已经来这里五天了,把这一年来圣子和三太子的事迹打听了清清楚楚。
消息太过惊悚,什么金毛狮王也曾上山,被崆峒重创,成昆被杀,又说什么几十里传音,向佛教挑战的惊人之举,以及其他种种神奇的传闻,听得范瑶惊疑不定。
他本有心上山拜见三太子,可又听说三太子下凡只在每月十五,而这个月恰逢有比武,青阳观已经让信众相互转告,本月的斋醮科仪暂停。
无奈之下,范瑶决定夜探崆峒,想要一探究竟。
没想到,崆峒山上戒备森严,明哨暗哨加起来足有一百多人。
这些人个个警惕万分,一个马虎偷懒的都没有,
范瑶在暗处潜伏了半夜,始终无机可趁。
他心忖自己已经给崆峒送上了一份大礼,没有任何必要再得罪崆峒,权衡再三,悄然退去。
“就等十五,偷偷上山,再助崆峒一臂之力。”
范瑶低声自语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
悦来客栈。
堂屋中,人满为患,一圈八把座椅中都有人端坐,个个气势不凡,座椅后站着足足几十人。
燕云镖局总镖头宫九佳正坐在主位上。
他年约五十,身材高大魁梧,面庞方正,浓眉大眼。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腰间系着一条红色腰带,上面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与干练。
他是昨夜赶到,今日便召集众人议一议。
左手边一个瘦高个,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却透着锐利的光芒,举手投足间尽显老江湖的风范,乃是晋阳镖局总镖头云鹤。
右手边虎踞镖局总镖头祁天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看起来十分霸气。
宫九佳视线扫过堂上众人,丐帮长老“八臂神剑”方东白、万兽山庄当代庄主史金良、华山两位长老清虚子和玉泉子,这都是成名高手,还有一位东海灵蛇岛的叶千韩。
这东海灵蛇岛名声不显,不过自己在河南亲自测试过,这姓叶的只三十上下,武功却不低,虽然比自己差了一筹,但比奇儿强多了。
而且水下功夫尤其了得,自己门下几个水中好手,加在一起也撑不过半盏茶。
这人是毛遂自荐而来,同那神拳门杨俊材乃死敌,不过据他称,那杨俊材根本不是神拳门的,而是独来独往的高手。
考虑到万一崆峒有什么水中高手,要求比试水中功夫,他觉得这叶千韩派得上用场,对他待如上宾。
宫九佳一圈看完,抚须满意点头。
现在已经到了八名高手,就是少林空见神僧不至,也有九成胜算。
“宫总镖头。”左侧座椅后站着的一个年轻人拱手,声音不疾不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此人面色红润,留着两撇小胡子,神态悠闲,说起来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此人名为欧阳牧之,乃是这两年武林中名声鹊起的年轻一代高手。
“这两日在下在平凉城中闲逛,听到那崆峒圣子和三太子不少消息。”
“这圣子颇有些神奇之处。”
这话说中了所有人心思,大家来此常去酒肆,听到不少类似的信息。
在座的高手都是跟着总镖头宫九佳昨晚赶到,都是头一回听说,但表情却大相径庭。
“八臂神剑”方东白眼皮耷拉着,仿佛这事儿同他没有半点关系,万兽山庄史金良冷哼一声,一脸不屑。
韩千叶则是满脸好奇,心想怎地还有这种事?
华山两位长老清虚子和玉泉子一脸诧异回头,看向鲜于通。
鲜于通连忙小声解释:“以讹传讹而已,即便是真的,当初宫少总镖头亲口得到崆峒五老承诺,比武绝不仰仗圣子!”
“唔!”两名长老点点头,抚须转回头。
宫九佳身后的宫奇正要开口,却听人群中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崆峒不过五老勉强算是二流高手,如今三大镖局总镖头、“八臂神剑”方大侠、万兽山庄史庄主、华山两位长老齐至,燕云镖局又请了七八百好手,便是三五个崆峒也被平了。”
“要是没有这个圣子,宫总镖头哪用得着找大伙儿来?”
“可是‘醉不死’司徒兄弟么?”欧阳牧之向说话之人瞧去,见他身材矮小,已经猜出了是谁。
说话这人叫做‘醉不死’司徒千钟,此人素来玩世不恭,一身家传武功,既不拜师,也不收徒,不属任何门派帮会,极少与人动手,谁也不知他武功底细,说起话来冷嘲热讽,倒往往一语中的。
他心中寻思:怎地燕云镖局把这人也邀来助拳了?
宫九佳皱眉转头看向儿子,宫奇在宫九佳耳边轻轻道:“这人估计是罗震岳邀来的,陕西河南的英雄会都被人搅黄了,我传信给两地,要求不计出身,凑个人数。”
宫九佳点点头,重新看向司徒千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