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莫安所处之地,入目皆是黑白交织的格子,擂台地面也由这些规整的格子拼接而成。
这环境,与黑皮书里描述的训练场毫无二致,仿佛是从书中直接照搬过来的。
此刻,站在肖莫安面前的那位,右手长刀横握,左手菜刀轻垂,周身血气翻涌,脚下黑影蛰伏;
他的相貌与本体毫无二致,且同样面沉似水。
肖莫安瞬间便洞悉了这场所谓“新游戏”的本质,简单粗暴得近乎原始,无非就是要将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镜像彻底击溃。
只是他心中不禁泛起诸多疑问,对面这个镜像究竟复刻了本体多少战力?有没有和自己一样的神智?能不能独立思考?
实战,无疑是验证这些猜测的最佳途径。
肖莫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平复下来。
刹那间,他眼中寒芒一闪,主动向着镜像迅猛冲去,脚步带起一阵疾风。
双手紧攥双刀,血气环绕周身,借助“燃血”所提供的超强爆发力,肖莫安眨眼间便闪至镜像身前。
他身形一转,自下而上,长刀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直逼镜像脖颈。
“叮——!”
两把相同的长刀相撞,激起一阵金鸣。
镜像仅仅后退一步,便稳稳地架住了肖莫安这全力冲刺而来的致命一击。
从刀身传来的反震之力,肖莫安大致判断出,镜像的力量几乎与本体相同,甚至在某些瞬间,还隐隐超出一丝。
不过,他原本就没指望一刀就能结束战斗。
左手手腕灵活翻转,菜刀如一道寒芒,悄无声息却又阴狠无比地朝着镜像握刀的右手剁去。
与此同时,对面镜像也依样画葫芦,一把菜刀裹挟着强劲劲风,直取肖莫安右手。
“果然,战斗方式也是一样的!”
肖莫安心中暗自思忖。
刀刃相互摩擦,迸射出串串火星,两人同时身形一闪,各自后退一步,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对方这暗藏杀招的一刀。
喘息片刻,肖莫安再度发力,右手长刀大开大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逼对方面门,左手菜刀则沿着刁钻角度向下一划,悄然攻向镜像的下三路。
这是他在训练场与颜西兮反复对练时,自我钻研出来的招式。
然而对面镜像仿佛与他心有灵犀,竟使出一模一样的怪异自创刀法,四把刀刃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而在他们脚下,两道短小黑影也各自从地面探出双手,相互纠缠、角力在一起,试图将对方撕成碎片。
缠斗片刻后,肖莫安双臂用力前推,与镜像同时向后退去,两人目光交汇,恰似两道实质利箭在空中对撞,仿佛要将对方看穿。
这一轮交锋,肖莫安后退三步,而镜像仅后退两步。
从目前试探出的情况看,两人在战斗方式和技巧上几乎完全一致,但力量方面,肖莫安稍显逊色。
“你知道自己是谁么?”
肖莫安主动开口尝试和镜像沟通,但对面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看来他没有独立思考能力,或者说它根本没有自我概念,只是一个被复制出来、唯一目标就是全力击杀本体的无情工具。
可即便如此,肖莫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镜像难缠至极。
能力相同、技巧相当,这样的对手,换做谁来应对,都会感到无比棘手。
“......难道要跟他比成长性,看谁能在这样的对战中先一步突破?”
这无疑是一场战胜自我的艰难对局。
虽然很庸俗,但此刻的亨利应该正看得津津有味吧......
短暂停歇后,两个肖莫安同时蹬腿向前,几乎相同的血色气息再次猛烈碰撞在了一起。
在“燃血”的加持之下,两人的速度均快到了极致,每一次闪转腾挪,都会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血色残影,如同鬼魅傍身。
而那一次次的刀锋相撞声犹如密集鼓点,又似轰鸣雷霆,随着他们全力劈砍的动作,愈发震耳欲聋。
起初,两人在这场高强度连续对攻中,还能维持平分秋色的局面。
但渐渐地,作为本体的肖莫安率先显露出疲态,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主动挥刀进攻的次数明显减少,而被动招架和闪避的频率却越来越高。
终于,不可避免地,肖莫安的躯体上出现了一道浅浅划痕。
毕竟他们手中紧握的是用于杀伐的利刃,而非用于防守的坚盾,无论他如何竭尽全力地招架和闪避,也难以完全避免刀刃近身。
有了第一道伤口,后面新添第二道、第三道伤口也更加容易了,很快肖莫安的衣服便被鲜血浸染大半,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肖莫安一记长刀横扫,暂时逼退咄咄逼人的镜像同时,自己也快步向后连撤。
双方重新拉开距离,彼此凝视着对方。
此时肖莫安的手臂、胸口、后背等多处,都能透过被划破的衣服缺口,看到一道道细长的划痕。
大部分较浅的伤痕正缓缓渗出丝丝鲜红血液,而极个别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鲜血如注。
虽然没有痛感,但他的眉头却紧紧皱起,神色凝重到了极点。
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活活耗死的!
更糟糕的是,他的脑袋里隐隐传来一阵剧痛,注意力也开始变得涣散,这是能力使用即将达到极限的危险征兆。
也许是出于对死亡本能的恐惧,肖莫安不再主动向前发起攻击,而是不自觉地一点点向后退去。
然而他面前那个毫发无伤的镜像,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血影一闪,镜像瞬间欺身而上,一把长刀带着凛冽气势,对着肖莫安拦腰挥劈而来;同时另一把菜刀横在胸前,暗暗蓄力,只等靠近目标,便要补上致命一击。
这其中任何一刀若是砍实,肖莫安必将当场被分尸。
“......来得及么?”
肖莫安强行凝聚心神,勉力抬起右手,试图挡住攻向腰腹的那一刀。
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直到镜像的刀刃完全没入腰间血肉之中,两把长刀才堪堪相撞在一起。
而此时,镜像蓄势已久的那把菜刀顺势劈出,直向他颈部而去。
肖莫安想要抬起左手抵挡,却发现一只黑影之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抓住了他。
这一刻,濒临绝境的肖莫安双瞳急剧放大,幽蓝之色在眼眸中若隐若现,却始终未能完全凝聚。
时间仿佛故意放慢了脚步,他能无比清晰地看着眼前的刀刃一点点逼近。
就在那一刀即将贴近他颈部肌肤的千钧一发之际,镜像的身体突然猛地一顿。
下一刻,双刀瞬间消散,血气迅速涣散,黑影也悄然蛰伏。
难以抑制的痛苦之色瞬间涌上镜像的脸庞,他忍不住双手抱头,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
“呃——啊——!!”
见到这一幕的肖莫安,眼神骤然亮起。
终于等到了!
他毫不犹豫地解除了其它所有能力,手中仅留下一把菜刀。
此时,身上所有的伤口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爆发出一阵阵强烈的痛楚,让他也忍不住想要嘶吼,但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了镜像面前,冷漠俯视而下。
手中菜刀寒光闪烁,磨刀霍霍!
而此时的镜像,宛如案板上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