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果然不出您所料,已经找到机关城下落,那墨家逆贼,果然是从水路逃走的。”
被打扰了午睡,李信十分不爽,直接不予理会。
郡尉站了一会,自讨没趣,便离开营帐,下令大军开拔,合围机关城。
等李信睡饱觉,已经日薄西山。
“郡尉呢?”
李信问手下亲兵。
“郡尉已经发现机关城下落,带队出征了。”
李信看着空荡荡的营地:“我的人也带走了?”
“将军,您也知道,此地郡尉最大。”
亲兵小心翼翼地说道,尽量不触动李信的痛处。
虽然郡尉满口将军尊称李信,但从爵位和官衔来看,他才是这一军之帅。
“哼!这等连战场也没上过的软蛋,练过几年役兵,就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
李信口无遮拦,直言不讳道。
“将军,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亲兵赶忙左顾右盼,生怕被旁人听去了。
“怕什么?就是郡尉当面,老子也敢这么说!当年王翦我都骂得,他小小一个郡尉,还能翻天不成?”
李信哈哈大笑,他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因言得罪人的事他没少干,不然也不至于沦落为一个区区小校。
当年兵败,他的确思绪万千,一时熬干了心血、熬垮了身体、熬白了头。
但自从得到剑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天命之说,一切都豁然开朗。
他就不是那天命之人,哪怕本事再强,努力搅动天下风云,终究不敌天命之人三言两语、水到渠成。
亲兵无奈,只好换了话题:“将军,天快黑了,咱们赶紧出发,去和郡守汇合吧。”
“这深山野岭的,大晚上乱跑什么?”话到一半,李信忽然大笑:“倒是忘了,这附近的山珍野味当真不错,咱们猎些野味,炙来吃想必别有一番风味。”
说干就干,李信带上几名亲兵,便上山打猎去了。
深山之中,人迹罕至,野味繁多,不多时李信一行便收获颇丰。
“架火架火!”
李信兴奋搓手。
这等小事本无需他做,但李信这些年来精于庖厨之道,乐得如此。
看着野兔、山鸡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李信倍感愉悦。
就在这时,负责放哨的亲兵却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将军,有动静!”
李信皱眉:“怎么回事?”
“前方有火光,看规模人数不少。”
“什么?!快,灭火!”
李信赶忙一脚踹翻烧烤架,几个人七手八脚灭了火。
周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带路。”
李信很快从慌张中恢复过来。
一行人摸黑在密林中穿梭,行不过百米,果然看到一条影影绰绰的火龙。
“那个呆子,恐怕上了墨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李信搓手,不由兴奋起来。
但他的对手,却没有在这支队伍之中。
墨家众人休养了整整一个月,在张良的帮助下,将撤退事宜安排得滴水不漏。
机关青龙虽然能够借水系之力,托负起整座机关城。
但动静太大,速度也慢,众人一同行动,很容易被发觉。
故而一分为二,机关城为引,大张旗鼓行动,吸引秦军主力行动。
果然不出张良所料,经历了初时的慌乱,郡尉真就携暴怒直奔机关城。
而逍遥子、盖聂一行,则带着老病妇孺,轻装简行,趁着夜色,赶紧撤离。
“大叔,你的伤不碍事吧?”
天明牵着盖聂的衣襟,亦步亦趋跟着。
“天明,大叔已经无碍。接下来的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盖聂因机关城的挺身而出,彻底收获了墨家众人的敬重,这才将这一队的安危托付给他。
“嗯!大叔你的话我都记得:勇敢不是通过别人让他担心来证明的,尤其是那些关心他的人;强者是能够让他的朋友亲人感觉到安全和放心。大叔,我一定会成为强者的!”
天明认真点头应道。
“很好,大叔相信你。”
盖聂告辞天明,与逍遥子一前一后,护卫整支队伍。
正当天明无所事事之时,忽然后背被拍了一下。
等他回头,却发现根本没人。
再扭头一看,身旁少羽无声偷笑。
天明装作老成道:“少羽,你这家伙,就不能安稳一点吗?”
“小子,原来那两句话,是你从剑圣那偷过来的,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说出那么有哲理的话。”
天明闻言顿时龇牙:“什么叫偷?明明是大叔教会我的!”
“好好好,大哥不跟你一般计较。话说回来,小子,借一步说话。”
少羽终于道出此行目的。
天明茫然:“什么意思?”
少羽不再啰嗦,一把抓住天明臂膀,将其拉到一旁,远离队伍。
“究竟什么事?”
“禁地之事,你还记得吗?”
“怎么,你忘了?”
天明说着,就要掏出非攻,被少羽挡了回去。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龙喉的时候,那个幻阵。”
“幻阵?”
“当时我们都以为那扶桑神木的虚影,是你记忆之中的存在。但我在和范师傅交流之后,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少羽侃侃而谈。
“哦,我想起来了,月儿也说过,那个什么幻阵。怎么了?”
“你可记得其中细节?范师傅说,草木为兵、金石作阵,这等手段,恐怕牵扯另一件剑仙宝物。”
“还有剑仙宝物?”
天明只觉得呼吸都急促不少。
若是他能拿到剑仙宝物,就可以去找月儿了。
“不错!范师傅也只是听说,没有真正见过,所以我这才过来问你。”
天明闻言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却也没能补充更多细节。
“想不起来了,要是月儿在的话就好了,她冰雪聪明,一定记得!”
“月姑娘她……也罢,还有一件事你问了没?”
“什么事?”
“荆轲刺秦的细节。”
这次,天明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复杂。
“怎么了?”
“我不敢问。”
“为什么?”
“要是我父亲真的是被大叔所杀,那以后我该怎么面对他?”
这话根本不像是天明能说出来的,让少羽一愣。
“算了,那就不问吧。”
少羽拍了拍天明肩膀安慰一句。
虽然对那段秘辛很感兴趣,但见到好友如此矛盾,也不再相逼。
两人谈完,便重新回转队伍。
却不知,就在他们不远处,正静悄悄藏着一行人。
李信摩挲着下颌短须,面露笑容:“当真有趣!说起来,那段往事,我可是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