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的脸上挂着从一而终的温和,嘴角好像永远都噙着消不散的笑意,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鹿取直弥如临大敌。
他可不认为蓝染会是如同说的那般是追寻着那个虚的灵压而来。
以鹿取直弥的性格从来不吝用最恶毒的心理去揣测蓝染的想法,而他或许已经猜测出了蓝染的目的。
就如他想的那般,蓝染的目的十分简单,那就是来确定鹿取直弥是否会对他的计划产生影响。
此时距离虚圈远征的事情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而以蓝染的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算不得什么困难。
旁的姑且不提,从十一番队的傻子们口中套取自己想要的情报对蓝染来说比呼吸也难不了多少。
那么更木剑八率先排除,而无论斩杀那头亚丘卡斯的是京乐春水又或者卯之花烈也都在蓝染的思量范围之内。
现在唯一的变量就是鹿取直弥,站在实用主义的角度去思考,理论与怀疑只是对行为结果的假定总结,是否有价值则取决于是否能使行动成功。
简明扼要的表述就是无论鹿取直弥是否杀死了亚丘卡斯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鹿取直弥,杀了他无疑就是最优解。
这一点鹿取直弥自然是想到了,所以在感知到了蓝染隐藏的灵压之后他十分果断的选择直接动用斩魄刀的能力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了人斩。
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利用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虽然他并不认为蓝染会有恐惧这种情绪产生,但哪怕那么一丝一毫的忌惮也足够了。
忌惮会产生犹豫,那么原本百分之百的杀局也就有了存变的可能性,而从现在鹿取直弥仍旧完好的站在这里来看显然成功了。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是化解,起码短期内化解蓝染对自己的威胁。
想到这里,鹿取直弥的手从斩魄刀的刀柄之上移开摊开手说道:
“蓝染队长,既然你也看到了先前发生的事情那么能否拜托替我做个见证呢,我可不想被冠上渎职的罪名而被山本总队长臭骂一顿。”
“哦?”
蓝染眼中的笑意更甚,即便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不曾有过分毫变化。
“原来鹿取三席是在乎这种事情的人吗?我原本以为你所表现出来的只是一层用以迷惑别人的伪装呢。”
蓝染的话让鹿取直弥瞳孔微缩,以他对蓝染的了解他不是如此露骨的人,而现在当着他的面直接点出自己的人设来看他的杀意显然没有彻底消弭。
不动声色轻轻呼出一口气,鹿取直弥摆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摸样冲着蓝染摆了摆手。
“蓝染队长,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有误会吗。”
“唉~虽然有些时候真理确实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但大部分时候群体所认可的事情往往是正确的。”
说着鹿取直弥伸出了一只手摆出了发誓的姿势看着蓝染的眼睛十分郑重的开口道:
“我对灵王大人发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说实话如果不是家里那些老头老太太从中掣肘我根本都不会进入护廷十三队。”
“所以···”
蓝染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诧异。
他所诧异的是在鹿取直弥的话语之中他竟然没有看到任何的伪装,这就代表着面前这个男人说的都是情真意切的实话,他是真的想要做一个混子。
“所以如果总队长因为测试的事情找我麻烦蓝染队长能不能替我站站台,我可不想被扣工资。”
这一次换蓝染沉默了,他的沉默并非是因为鹿取直弥的真实想法,他曾见过不少躺平摆烂的存在,可在鹿取直弥的身上他却感觉到了某种连他都无法表述清楚的违和感。
片刻之后蓝染伸出手推了推眼睛轻笑道:“当然,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为鹿取三席辩解的。”
“那就拜托蓝染队长了。”
鹿取直弥立即露出了感激涕零的表情双手合十对着蓝染道了声谢后毫不犹豫转过身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直到他的身形消失之后蓝染才从嘴里咀嚼出了几个字,“矛盾,么,真是有趣。”
而就在他思考之际身后的空间再次出现涟漪,一道略显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市丸银眯着眼睛,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假笑开口发出轻疑。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杀了他?”
“银,你是在问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对么?”
蓝染头也没有回的反问了一句,他跟他们不过只有一字之差却让市丸银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先前因为松本乱菊的危机他在蓝染面前露出了些许破绽,而那一点破绽显然已经被蓝染看在了眼里。
而也正是这点破绽让鹿取直弥发现了隐藏在暗中的灵压波动,否则如果蓝染不想的话凭借鹿取直弥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发现他。
“人可以控制行为,却无法约束感情,因为感情最是无常的。”
蓝染微笑着提点,可市丸银却微微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是握着剑鞘的左手连骨节都因为用力过度的原因微微发白。
好在蓝染显然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发难,而是转移话题道:“银,你对这个鹿取直弥怎么看?”
见到蓝染不在执着于松本乱菊,市丸银紧绷着的心情稍稍松缓,理智也迅速回归了大脑放开紧握着刀柄思考起来。
少许时间之后市丸银眯着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隙,从里面透出了些许精光。
“就好像走在路上迎面看到了道路中央正躺着一坨粪便,虽然它却是碍眼但实际上并不会对前进产生任何的阻碍。”
“哦?那么,银,你是选择绕过它还是踩下去呢?”
市丸银不明所以的看着蓝染的背影,定了定神后答道:
“绕过的话仅仅只是有些碍眼而已,可如果踩下去则会染得一身腌臜···”
市丸银的话还没有说完蓝染便发出了一声轻笑打断了他的话,“每个人都是最复杂的个体,他所展现出来的说不定就是他故意让外界看到的。”
蓝染转过身一脸柔和的看向了银。
“您想说什么?”
市丸银脸上露出些许不解,他完全琢磨不透眼前之人的想法。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并不着急,好好思考一下吧。”
蓝染嘴角噙着永不消退的笑意低着头用看待一个孩童般的慈蔼声线继续道:
“提示你一点,人是悬于深渊上方的绳索,系在动物与神明之间,止步很危险,走过去很危险,颤抖很危险,后退也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