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巴托奇亚共和国,凡士登城,贫民区。
“大家好,我叫直树,一个能温柔所有漂亮小姐姐的暖男...”
一间用集装箱改造而来的房子里,一个...
虽然眉骨青紫一片,鼻梁和下巴上贴着创可贴,穿着寒酸,但还是能看清面皮不错的小鬼正端坐在竹椅上,面带微笑的直视着前方都包浆了的桌面上,那用易拉罐固定在中间的崭新手机。
好像在录着视频。
吱呀。
有些单薄和微微穿孔透光的铝皮门恰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推开,同时钻进来一个鼻青脸肿,身材瘦小的杂毛小鬼。
“直树,你看,我今天打架赢了,搞到了一条鱼。”
杂毛小鬼满头满脸都青紫肿胀着,但还是对着那个正在录视频的小鬼一边咧嘴笑,一边提起手中用草绳穿着的一尾蜘蛛鱼。
被打断的直树似乎有些恼意,先是将手机上的录像功能关了,同时删除这一次的录屏,这才转头看向杂毛小鬼。
“我说匕诺透大哥,你怎么又出去和人打架了。”
直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被唤作匕诺透的杂毛小鬼鼻青脸肿的模样,像一个小大人似的,开始说教起来:
“我都和你说过好多次了,你现在学会了‘念’,已经不再算是纯粹意义上的普通人了。
做事情不能冲动,不要动不动就述诸武力,更不要心存歹念,特别是不要和那些人一般见识...”
“我,我用了‘绝’,我没有...”匕诺透小声解释着。
但正在‘气头’上的直树却不听:“即使用了‘绝’,但你这般冲动的述诸武力就是不对的!”
匕诺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原本嘴角的弯度也委屈的撇了下去,低着头,背着手,默默听着。
“还有,这个世界很危险很危险,我们一定要学会低调,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所以,我们要将心态调整好,相信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打了我们,也代表我们打了他们啊...”
直树换了口气,继续道:“最最重要的是...匕诺透大哥,你来说说,最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与,与人为善,不论何时,不能心存歹念,以免误入歧途,毁掉自己的人生...”匕诺透回答道。
“nice!我希望匕诺透大哥你一定要时时刻刻,日日夜夜记住这件最重要的事!”
直树欣慰的点点头,这才伸出手,从匕诺透那里接过那一尾长着蜘蛛腿的怪鱼,“一个月了啊,今天终于不用再喝稀粥了...对了,匕诺透大哥,你想吃红烧鱼还是喝鱼汤啊?”
“唔,我想喝鱼汤...”匕诺透眼睛一亮,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直树是他的弟弟。
但他们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确切来说,直树是匕诺透也才4岁的那年,从河里的木盆中捡来...并养大的。
现在匕诺透10岁,直树6岁。
可他却记不太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直树变的更像一个哥哥了。
会烧菜做饭,还会奇怪的、也很强大的修行法门。
除此之外,匕诺透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当弟弟直树第一次开口,便是问自己叫什么名字时...露出的那古怪表情的场景。
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哥哥和弟弟的角色就慢慢发生了转变吧...
匕诺透心中正这么回想着,一锅鲜香的鱼汤也刚刚盛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鱼汤来咯,匕诺透大哥吃吧,多吃一点!”
直树抽出一个看起来还很新的瓷碗,给匕诺透盛了满满一大碗鱼汤和鱼头,用双手捧着,轻轻推放在匕诺透的面前。
别看直树先前说教的模样,但其实他心底很感激眼前的哥哥。
如果不是匕诺透,只怕他早在穿越来的当时,就又葬生鱼腹了吧。
之所以有个‘又’字,盖因在穿越来之前,他就有类似的经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他正带着游泳圈,泡在海边的浅水区,用望远镜欣赏着四周的比基尼小姐姐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可毫无征兆的...一头巨大的鲸鱼,张开巨口,就从他的身下蹿了出来,直接将他吞没。
浅水区,毫无征兆的冒出一头鲸鱼,还张着大嘴从下往上吞没了他。
就说这事离谱不离谱吧?
但这还没完。
等他眼前一黑一亮,就发现自己居然成了一个刚出生没多久,还被人放在木盆里随河而漂的婴儿...
他当时其实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穿成唐三藏了。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法明来救自己,反倒是那个时候一脸营养不良的匕诺透游到河中央,将自己抱了回来。
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救他直树一命,怎么说也得以身相许了。
当然,事后证明,以身相许是不可取的。
那就只能拿别的东西来报答了。
直到匕诺透告诉他名字,直树才彻底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全职猎人...唉。
“咕噜咕噜...”匕诺透也不怕烫,大口喝着鱼汤,鼻青脸肿的面目上露出一片满足的神色。
正当他准备开始炫碗里的大鱼头时,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望着对面正啃着鱼尾和土豆,满脸享受的直树说道:
“对了直树,我刚刚...在那些小鬼口中听到,说那个盖米尔前天参与黑帮火并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只能躺在家里了...
或许我们以后出门会安全不少的,明天我们要不要继续去殓尸...”
啪!
直树当即就放下了筷子,睁着还有些浮肿和青紫的一双大眼道:“那该死的家伙受伤了?能确定吗?”
匕诺透眨眨眼,懵懂的点点头。
唰!
直树鱼尾也不吃了,蒸的香软的土豆也不啃了,唰的一下站起身子,就跑到床榻旁的铁皮柜子里翻翻捡捡起来。
“直树,你在做什...呃...”匕诺透正想问,就见直树从那组被他们两兄弟用来装衣物和被褥的铁皮柜里,摸出一个生锈的铁盒子。
匕诺透当然知道那个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手枪,以及三发子弹!
这还是他们两兄弟过去某天,在城外殓尸时,从一具尸体中偷摸出来并藏在家里的。
可他却不是很清楚...不对,应该说,他有点摸不准自己弟弟在此时将装有手枪和子弹的铁盒子翻出来是想做什么。
他还记得,当时将枪偷摸回来时,直树可是神色异常严肃的告诉他说:‘兵者,凶器也。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使用它来着...’
渐渐地,匕诺透都将自己家里有枪这回事儿给忘了。
而那边的直树,已经将手枪大概检查了一番,同时装好子弹别在腰后,接着便朝有点懵的匕诺透道:“匕诺透大哥,你就在家里待着,我出去买几个橘子。”
“呃...这个季节没有橘...子...”
匕诺透呆呆的看着直树在出门前,还将挂在铝皮门背后的一张抹布抽了下来,并包住了自己的脑袋和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