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陆今安依旧没有懈怠放松自己,掐准生物钟,一大早就翻起身子。
走到院内,用冰凉清水洗了把脸。
穷苦人没那么讲究,用些粗盐刷牙,就算爱干净了。
而后照常拿着渔具,推开屋门,往灌江口找渔获。
凛冽的寒风吹过湖面,将水汽迅速下沉,原本不息的河流霎时间静止下来,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霜。
“看来再过一两天,这营生就做不成了。”
陆今安站在岸上,张望两眼,顿感失落。
妥妥的摇钱树就这么快没了。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只好化失落为动力,抓紧最后这么一点时间。
再狠狠地捞一把。
两个时辰后。
也不知道陆今安额外认真还是河中鱼儿听话的原因。
今早的渔获钓了快有一两银子。
“真是老天爷赏饭吃!我要以后有了本事,定不忘这河哺育之恩。”
陆今安见时候不早了,便收拾好东西,往镇里走去。
到了飘香楼,换了银钱,决定今天好好奢侈放松一把。
穿过几条巷子,走到百味胡同。
喧嚣热闹的烟火味扑面而来。
“烧饼!卖烧饼喽!又脆又香的李大郎祖传烧饼.......”
“包子,皮薄馅大的包子.......”
“油条,酥酥脆脆的油条!.....”
隔着老远,便闻到了诱人的香气。
一众小贩在路边支着摊子,对着路人叫卖。
好不热闹。
喉结耸动,咽了一口唾沫,随意买了些东西。
把鱼篓放下,坐到木桌上,开始大快朵颐。
鲜嫩的肉馅搅和着充满油脂的面香。
一口包子,一口油条。
吃得满嘴流油。
过了盏茶功夫,花了三四十个铜子,肚子便吃了个七八分饱。
百味胡同性价比还算高,两个铜子能买一个包子,这也是他爱来这边的原因。
吃完饭,抖了抖身子,本来微微凸起的腹部,片刻后恢复到了平时状态。
他整个人如同拉着风箱的炉灶,不断把食物转化为自身气血,脸色不一会儿就由白转红。
五指合拢,肌肉发力,发出咔咔爆响。
感觉到自身已然处在巅峰状态。
他有种感觉,自己这一拳挥出,寻常壮汉硬接怕是要当场暴毙。
而后起身到了鹰空武馆。
........
午时二刻。
武馆院内被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不放过,正中心摆放着几块沉重的石具。
从轻到重,从左到右依次摆放。
此时的武馆内周围站满了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参加考核的就只有十几个少年,但看热闹的却不在少数。
乡下人大多数都喜欢凑一凑热闹。
一群孩子肌肉结实,赤裸着上身,汗水四溅,不断拉伸着自己的身体,试图让自己处于最好的状态。
他们大概在十二三岁不等,各个的跟山林中的小凶兽似的,结实肌体下那股惊人的力量,使人瞠目结舌。
“快看,那是我家的娃,才十二岁而已,就能举起百斤磐石,武得呼呼生风。将来不说称王拜相,也肯定是天元府了不得的好汉!”
“我家的娃才厉害,你们看,那壮实的胳膊大腿,前些日子不小心一脚踹死我们家母猪,心疼得我撵了他二里地。”
“哈哈哈.......”
大家都没什么心眼,凑到一起后吹嘘夸赞着自己的孩子厉害,都笑得合不拢嘴。
那些孩子各个龙精虎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将来真说不定能从其中出一方巨擘。
当然。
陆今安在其中就显得突兀些,毕竟身高的差距使他鹤立鸡群。
不过这种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
两个穿着黄杉布衣的高大男子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身上仅仅散发的气血,就震得在场所有人心头为之一颤。
喧闹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我叫许渊!是你们今天的考核官,这位是我的师弟罗烈。”
“现在点到名的出列!”
“三次过后,算作弃权,银两不退。”
“陈猴”
“到。”
一个线条分明,肌肉发达,大概十二三岁的青年往前迈了几步。
许渊见状,摆了摆手,说道:“站到我左边去。”
“石猛。”
.........
“张壮。”
..........
“站左边去。”
“秦贵”
.......
“站右边去。”
........
片刻后。
所有参加考核的人员被分为了两列,而陆今安分到了右边。
右边的孩子年龄看上去较大一些,身材也没有那么夸张。
左边的则是有一种身材和脑袋完全不协调的感觉,每一块身上的肌肉都高高拱起。
恍若山林中的貔貅王。
许渊见队伍分好,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鹰空武馆的考核很简单,只有两步,一是能举起那两百斤的石具,在头上停留三秒,举得越重,则入馆以后越受我们武馆重视,二是通过后,由我师傅单武举亲自摸骨,考核你们是否有练武天赋。”
“都听明白了吗?”
“什么两百斤?还停留三秒?”
听到此话,众人讶然。
本来鸦雀无声的武馆瞬间乱成一团,议论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直接上前拖着孩子,朝考核人员退门槛费。
“小越子不行啊,你万一举不起来把腰压垮了,下半辈子就完了。”
“你以后还怎么种田养家,娶媳妇啊!”
“好好好........”
那小孩似乎也被这惊人的重量给吓到了,躲到他爹身后,拉着他的衣角,连连称好。
许渊闻言,冷哼一声,摆了摆手说道:“可以,待会去后方拿着钱走就行了。”
说罢。
两人颤颤巍巍地跟着另一个考核男子去了后院。
紧接着。
许渊用冰冷的目光在两列的孩童面前扫过,对着他们说道:“还有没有要走的?连这点东西都举不起来,我看也没练武天赋!”
“一群不成气候的家伙,还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我看不如就在地上当一只没用的麻雀。”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铿锵有力,但发出的声量大得压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在场的都是十几岁少年被他这么一激,眸子中的恐惧之色消失了大半,胸腔里塞满了愤怒的火光。
略微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不屑嘲笑和惋惜轻叹恍若利刺般刺痛着少年们脆弱的内心。
“孩儿,两百斤实在太重了,走吧。”
“爹,我不想再过贫苦的日子了,我要搏一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