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一树枝折断声响起。
“谁!”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瞬间将李浔从站桩状态中退了出来。
右手悄然按在腰上铁剑,眉宇间多了分戒备,不过脑中并无针刺感传来。
话音刚落,三道衣衫褴褛,颇为狼狈的人影,拨开树木枝芽,走了出来。
“李兄,好久不见。”走在最前的那人,朝李浔拱了拱手。
李浔并未松懈,手仍然按着铁剑,上下打量着三人,觉得很是眼熟。
特别是位置稍微靠后的,抱着把剑,明明身上挂了不少彩,看着最为不堪,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这般样子,李浔实在是熟悉得不得了,心头觉着好笑。
这不是杨云的表弟,柳林那个倒霉孩子吗?
认出一个,剩下两位李浔也想了起来,尽皆是同在皇子府共事之人。
只是和他们,李浔并无交集。
或者说,皇子府里,李浔相熟之人,除了王琦,便只和杨云,李尚文有点交情。
当然,名字还是记得的,一人叫做齐何,个子偏矮,其貌不扬,成天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同府内众人关系都还不错,除此之外,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另一人叫做李衡,总是一副冷脸,不好相处的模样,虽姓李,但和李尚文没什么关系,皇子府里的老人,是管理府内侍卫的三人之一。
认出几人后,李浔脸上的戒备之色散去,不过手依然没动。
朝三人微笑道:
“我还以为是落单的妖兽,原来是诸位。”
听到李浔这话,齐何低叹一声。
“哪里有什么落单的妖兽,我们一路上来,遇见的都成群结队。”
李浔眼底闪过异色,刚才出声的人是齐何,现在还是,而且三人中,他站在最前,明显处于主导地位。
这便让李浔不由觉得奇怪了。
按理来说,三人中应当是李衡处于主导地位才是。
毕竟他实力最强,府内地位最高,而且看着,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这般只能说明一件事。
李浔心里暗叹一声,皇子府内藏着东西的人,还真不少。
正想着时,齐何眼神微动,好奇问道:“李兄莫非并未怎么遇见妖兽?”
“那倒不是。”李浔轻摇头道,“昨夜遇到过一只。”
“一只!”
齐何低呼一声,羡慕的说道:“李兄是有大气运之人。”
李浔笑而不语,也并未解释自己遇到的是头结了妖罡的。
倒是柳林,压着声音道了句,“真是走了狗屎运。”
场内几人都不是普通人,再怎么压低声音,都还是传入耳中。
“糟糕,早知道两人不和,可真没想到,如今情况之下,这柳林还这般口无遮拦。”齐何暗自道苦。
正要出言解释,便见李浔挥了挥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淡淡道:
“无事,养马多年,不同牲畜一般置气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你!”
柳林怒目而视,欲要拔剑,却瞧见两人一起瞪着他。
李浔眼神玩味,齐何眼里充斥冷意,直让他心里发虚。
默默将剑按了回去,低着头,不去看他人表情。
李浔他倒是不怕,可齐何的本事一路上他瞧见了,自觉招惹不起,又是自己出言挑衅在先,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瞧他模样,李浔轻笑一声,没再搭理,转头同齐何寒暄。
独留柳林一人,握紧拳头,脸色通红。
他本也不想出言挑衅,可自己等人一路连滚带爬,数次死里逃生,狼狈不堪。
又见李浔衣衫整洁,怡然自得,还能安得下心来修炼,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忽的柳林发现不太对劲,怎么他记得,李浔昨日穿的衣服,并非这般款式。
这般精致的做工,总觉得似曾相识,哪里见过一样。
他思索着的时候,李浔已经大致了解了几人这一路上的经历,的确不容易,遇到了好几波兽潮。
原本一行开始有七八个人,走到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三。
“李兄,我看你好似独自一人,何不同我们结伴而行,一起去寻殿下?”
齐何见聊了这般久,并无其他人出现,突的出言邀请,毕竟,李浔的本事他也见过,是有东西在身的。
李浔一怔,下意识就欲要拒绝,可一想起还在洞中的赵安阳,便犹豫了起来。
若是多几个人的话,会更安全几分,毕竟以她的身份,众人绝对会以命相护。
只是,按照他对赵安阳的了解,恐怕……
“我替他拒绝,诸位还是另寻同伴去吧。”
熟悉的玄色书生服,身材高挑,面容清冷,提着把同她很不搭的大戟,缓缓走了过来。
齐何听见,眉头一皱,但很快平复,以为是李浔的同伴找来。
正准备一同邀请,刚面露笑容,瞬间脸色一变。
“见过高阳郡主!”
李衡也首次表情有了变化,同柳林一齐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
赵安阳看都没看三人一眼,面若寒霜,大戟嘶的在地上划出一道沟壑。
瞧着李浔那纠结模样,冷声道:
“怎么,你想跟他们走?”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李浔悻悻一笑,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是一把大戟砸在脑袋上。
“那你怎么一人跑出这般远,让我好找。”
三人未曾听到赵安阳让其平身,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可听着两人交流,心头惊得压不住。
柳林更是额头直冒冷汗,他敢经常挑衅李浔,还不是因为他出身不好,没有背景,可如今看见其同高阳郡主关系不浅,瞬间脸色发白。
不可能,他不过一个区区养马的,怎会同郡主有关系,肯定只是遇上通行而已,对,没错,绝对是这样。
柳林一下就给自己找到一个解释,脸色稍缓和,悄悄望去。
可第一眼,就如同被雷劈了般,定在当场。
郡主的袍子,怎么看着和那养马的,身上穿着这般相似。
柳林越看越觉得一样,材质,款式,甚至袍上绣着的纹路,都一模一样。
喉头滚动,怀中的剑都在抖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肯定是那养马的被兽潮弄得狼狈,郡主这等尊贵之人,见不得肮脏,才赏了件袍子。”
“对,绝对是这样,我就说他怎么衣衫这般整洁,原来如此。”
疯狂给自己心理暗示,试图平复情绪。
可接下来李浔的一句,却让他心脏骤停。
“这不是看你睡得太沉,怕修炼打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