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能不能行个方便,和他换个牢房?”
“放肆,何时牢房还能任由犯人挑选。”
“大人,这是小的们一点心意。”
“这,倒也不是不行……”
李浔幽幽醒来,听到牢房外的吵闹,抬头望去。
就见一瘦弱男子,正往狱卒的手里递些什么。
还有一位壮些的,恶狠狠瞪着自己。
联想刚才听到的声音,顿时明白怎么回事。
“这世道怎么了,坐个牢都有人来抢牢房?”
无奈一笑,李浔伸个懒腰,直起身来,准备待会儿换地方。
李浔,字玄江,年十八,大虞永昌二十年,进士及第,位列探花。
只可惜这次的中举者,基本都是南人,北人不满,闹大起来,成了大案,他正与同乡庆祝着,突然就被丢了进来。
进了牢里才知道,圣上将这案子,交给了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肃王,全权办理。
正好的是,当初殿试成绩出来,肃王府还想让他上门当个驸马,不过李浔拒绝了就是。
“都堆在这里干什么?还有,这两个囚犯,怎么在牢房外面,还不快把他们关进去!”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凭空出现。
“是!”
狱卒吓了一跳,飞快将手里银子揣进兜。
急忙推搡着那两名犯人,走进他们自己的牢房,全然不管他们之前给了些什么。
李浔抬头望去,见几人散去后,露出的那道人影,径直朝着自己的牢房走了过来。
绣春刀,飞鱼服,得,还是个锦衣卫。
只见那锦衣卫龙行虎步,走到李浔的牢房外,用刀柄敲击一下牢门。
“里面的人可是李浔李探花。”
“如果说的是刚金榜题名,就被丢进监狱的那位,是我没错。”
听到这话,锦衣卫咧嘴一笑:
“在下锦衣卫百户,赵齐”
“锦衣卫?锦衣卫找我什么事?”
李浔有些疑惑。
锦衣卫是皇帝的手眼没错,但自己的案子是由刑部主管,干锦衣卫什么事。
赵齐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问道:
“李探花,想不想从这牢里,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出去?”李浔眉眼低了几分。
“我一清二白,却被冤枉入狱,出去自然是想的。”
闻言,赵齐微微颔首,靠近些许,招了招手。
李浔虽觉着有些奇怪,倒也配合的靠了过来。
接着就听见赵齐小声说道:
“冤枉不冤枉,在下说了不算,但只要李探花,帮在下一个小忙,出去自然不成问题。”
李浔闻言,有些奇怪。
自己进来,八成和肃王能牵扯上关系,想必这位赵齐,应该也心知肚明,怎地还能让自己出去。
他立刻想到,这叫赵齐的锦衣卫,背后恐怕不简单!
不由侧耳倾听,耐心等待下文。
“此事也和这次的科举案,有些许的关系,这次的案子不好办啊,上面的大人们,都成天愁得睡不好觉。
毕竟要是说北人是对的,又愧对了南人,要是坚持原来的成绩,北人又要接着闹。”
说到这里赵齐长吁短叹,摇头晃脑,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想来想去,还是得苦一苦我们这些当官的,不能寒了天下士子的心,对不对。”
李浔听到这里,也不由点了点头,觉得这赵齐说得还算有几分道理。
可接下来他的话,却只觉惹人耻笑。
只听那赵齐刻意压低声音:
“只要李探花答应站出来,向天下宣告,这次的主考官刘大人,因为自己的出身,有主观臆断的嫌疑,我们立刻安排你出狱,还另有厚报。”
主考官刘坦甫,同样也是南人。
待赵齐说完后,李浔似笑非笑,反问一句:
“赵大人莫非是在说笑,难道不知坦甫公,是在下的恩师不成?”
“我自是知晓的,不过,李探花难道就不想,从这鬼地方赶快出去吗?仅仅只是站出来,说几句话的事情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这赵齐倒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李浔不语,环顾四周,墙壁斑驳脱落,气味陈旧腐朽,阴冷潮湿,除了一张破烂草席,更是别无他物。
而后坦然一笑,李浔指了指牢狱出口方向:
“我出不出去倒是不急,但赵大人,你可以先走了。”
赵齐脸色一僵,有些难堪,虽然他早有预料,却没想到李浔竟直接赶人。
赵齐很想甩个脸色,转身就走,但想起此行真正的目的,还是强忍下来。
沉声说道:“李探花不愿便不愿吧,这件事暂且不提,我们谈谈另一件。有人托我给你带了句话,只要李探花接受那桩婚事,同样立马就能从这牢房走出去,并且官运亨通,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李浔面色古怪:“赵大人怎么不先说这段话。”
赵齐尴尬一笑,没有回答。
“要是先说这段话的话,或许结果就不太一样。”
“这么说,李探花是答应了?”
李浔笑着摇头,仍是指了指牢狱出口方向:
“这样的话,我就能早一点让你滚了。”
“你!”
赵齐气得不轻,寒光一闪,手中绣春刀出鞘,刀尖直指李浔:
“李探花可莫要自误,要知道,那可是堂堂的皇亲国戚,安阳郡主!”
李浔淡淡摇头,退后两步,闭目盘膝在草席之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没什么好考虑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真要是答应了大人你的条件,恐怕还不如待在牢里来得自在。”
赵齐两眼微眯,僵持片刻,见李浔仍淡然自若,有些不甘的将绣春刀回鞘:
“李探花才进这牢里没两天,体会不够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难熬,接下来,日子可就没这么好过了。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李浔看也不看他,直接回了句:
“难不难熬的,先熬一熬再说,我既无罪,相信诸位大人,会还我清白的。只可惜,让赵大人这次无功而返,两件事一件也没有办成。”
赵齐哼了一声:
“李探花洒脱,在下佩服,既然如此,赵某也不再多说,你,好自为之。”
而后利落的转身离开。
待赵齐走远,听不见动静,李浔才缓缓睁开眼睛,喃喃自语道:
“这赵齐倒是不一般,只是,求人不如求己……”
低头看向右手,一缕紫气缠绕在手指之上。
这缕紫气,正是他拨云雾,见青天的依仗。
【先天紫色气运,可结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