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飞速下达。
山野区,
官方人员开始有序的行动。
同一时间,
一道道荷枪实弹的“士兵”深入“维度迷宫”的失控区域。
当然,
他们不是真的士兵,
独立于国防系统之外,
只听从“犬山信托”的调遣。
他们统称为“清洁工”。
负责清扫失控的收容物、畸变失控、鬼神污染残留等等,
每一次行动,
他们都需要把脑袋拴在裤腰带,
每一天的落下的夕阳,
都可能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他们做着危险最高的工作,
鲜有人知道他们的功绩。
“小哥哥身材好好,加个line吧?”
“附近是有漫展活动吗?没有听说过哎。”
“啊,快走快走,情况不太对劲。”
“哦哦哦……”
街道上的花痴小姐妹手拉着手,
快速离开现场,
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一股萧杀之气弥漫街头,
一辆特殊改造过的吉普车缓缓停下,
林竹隆夫从副驾驶的位置下来,
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医生,我们到了。”
“嗯。”
一道阴郁至极的嗓音自车厢传出。
率先伸出车外的,
是一只油光锃亮的尖头皮鞋,
似是嫌弃地面的积水太脏,
那人又把腿收了回去,
再伸脚出来时,
皮鞋外,
多了一层一次性蓝色塑料鞋套。
接着,
第二只脚如法炮制,
等车厢内的“人”完全探出身来。
任谁都要为之侧目,
这根本不能被称之为“人”!
祂的身高接近三米,
林竹隆夫一米七的高度,经过烫染的蓬松发型,甚至够不到祂的裤裆位置。
实在很难想象,
祂是如何将自己塞进狭小的汽车车厢的。
祂体型宽大高挑,
整个身体都藏在一件更为肥大的纯黑色风衣内。
祂的脸上带着一张尖锐的鸟嘴面具,
颇为显眼。
诡异的也在这里,
宽大的黑色长袍、尖锐的鸟嘴面具像是长在了祂的身上,
无法分离,
给人一种怪异、荒诞的谬感。
祂就是……“编号050——瘟医!”
据传,
祂诞生于中世纪的欧洲,
是一名拥有高超医术的古老医生,
可能是祂的医术挽回了太多濒危的生命,
所以触怒了死神,
身上被下了不详的诅咒。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死神的话?
自那之后,
世界史上少有的人形收容物诞生,
050认为人类生来带有一种瘟疫,
会试图杀死所寄生的个体,
所以,
祂会主动的帮助这些带有“瘟疫病原体”的人类进行一场未知的手术。
被治疗的人都会被同化为类似丧尸的无脑生物。
成为“050——瘟医”的附属产物“编号050——2”。
050认为自己这是在治疗他们,
但,
站在人类视角,
还是过于危险。
“编号050——瘟医”在“犬山信托”的评级为LV1。
只需要定期向其提供实验体,
050的稳定性要远超其他收容物,
但要注意,
不能反驳050的认知观点,
否则,
050会有发疯失控的风险。
关于“编号050——瘟医”的信息,林竹隆夫烂熟于心,他强挤出笑容道:“医生非常感谢您,这么晚时间还愿意出诊治疗。”
根据鹿毛透露的消息,
维度迷宫的保管者是银鹿社团前社长,代号鹿眼。
因为社团内部的错综凌乱的派系,
争斗中,
鹿眼噶了,
饶是社团成员做了许多准备,
他们还是小看了鹿眼与维度迷宫的绑定程度,
最终,
回收失败,
而畸变的鹿眼则迷失在了维度迷宫的次元空间,
凭借着早期获得的使用权,
银鹿社团的成员中间做过许多次尝试,
但最终,
也未能成功找寻到鹿眼的位置,
直到今天下午,
鹿毛与维度迷宫的联系彻底消失!
维度迷宫也彻底的失控。
“编号050——瘟医”在感知方面的作用,超乎常人!
特别是畸变体,
失控者,
污染源……
祂也最喜欢给这三种素材治病。
这也是干事要派遣“编号050——瘟医”协助任务的原因。
若是有“编号050——瘟医”在场指路,
总比清洁工们在维度迷宫的次元空间乱转要高效许多。
风险也是有的,
林竹隆夫要随时盯紧“编号050——瘟医”的动向,防止祂的失控。
瘟医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分,你不用道谢。比起不值钱的感谢,不如让我为你诊治一次,我有告诫过你,你有病,病的很重,看来你并没有把我的告诫听进心里。”
林竹隆夫可不敢在这个紧要关头触霉头,打了个马虎眼:“医生,我正在配合治疗的阶段,想要康复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瘟医摇了摇头:“庸医太多,你找的学徒医术着实太差,你更应该相信我,我有着丰富的诊治经验。”
“我只要一场小小的手术,就可以解决困扰你的难题,为了你自己,你也该考虑考虑。”
林竹隆夫点头应道:“医生,我毕竟在接受治疗,中途溜号是对主治医生的不尊重,如果您的病人中途放弃治疗,我想医生您也不会好受,我们约个时间怎么样?下个月,如果我的主治医生不能治疗我,我就去信托寻求医生您的帮助。”
瘟医思考片刻,最终应道:“你说得对,我会等你来的。”
“到时候,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不要试图躲着我,我能找到你。”
林竹隆夫仰视鸟嘴面具,明明看不透面具背后的眼睛,但还是被盯的心中发毛,他说道:“医生您应该相信你的患者。”
“嗯。”
见瘟医终于不再提这件事,
林竹隆夫收回笑容,
对清洁工下令道:“上膛,调试频道,准备行动。”
“是!”
三十余名清洁工拉动枪栓。
特质的除灵子弹,
可以对畸变体和一些特殊的灵体造成伤害。
“出发。”
一名清洁工率先走出,
拉开了一扇停靠在路边的车门。
车门后,
连接着一片教学楼的走廊。
看着,
有种任意门的既视感,
但,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
车门后连通的,
其实是一片次元空间!
内部,
充斥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未知危险。
维度迷宫诞生的时间跨度并不短,
每一次使用,
都可能关进去一些危险的玩意。
维度迷宫的次元空间像是一处只能进不能出的天然监狱,
而现在,
一行人要深入其中,
危险系数可想而知。
众人鱼贯而入。
只留了两个人在车门外蹲守。
计划推进,
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
……
……
仲村一安今年四十一岁,
职业是一名律师,
东京律政行业的从事者应该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毕竟,
能在三十六岁成为鼎鼎有名天律事务所的金牌律师,且保持二百一十三胜六败的夸张战绩,自律师这个行业诞生以来,都非常少有。
而,
仅有的六次失败,
是他初出茅庐,为了打响名气,故意起诉部分有名企业自己为自己做辩护为之。
俗称“碰瓷”。
这一行动极具成功性。
仲村一安成功打响了名气,
也让律法对律师这一职业增添了补充条款,
起诉必须有切确的实证,起诉人不能无的放矢,凭空捏造!
这是防止再有类似钻空子的人出现。
毫无疑问,
仲村一安是那个吃了螃蟹的人。
而他也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
多次为雇主无罪辩护且成功,
俨然让他成了律师行业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对于案子,仲村一安没有所谓的道德观念,只要给钱,肯舍得给大钱,他不在乎起诉雇主的原告是否弱势。
六旬母亲的独子被酒驾的车辆撞死……仲村一安甚至可以厚颜无耻到吹毛求疵的反向让原告赔雇主钱。
这种案子,
他胜诉的比比皆是。
可能是上辈子造了太多孽,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他也遭遇了飞来横祸。
唯一的妻女出了车祸,摔下山崖。
因为一群在盘山公路飙车的不良……
他要报仇,
却被被告申请成为被告的律师。
荒谬的场面出现了。
原告自己为自己辩护,而被告的辩护律师竟然是原告本人?
很可笑不是吗?
小说里都不敢这么写,
但,
有时候,
现实就是比小说更加离谱。
当法官都是对方的人,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任何行业都有竞争,
风来如山倒,
这场荒谬的案件上了新闻,
同是律师的竞争律师说他是行业的耻辱。
过往许多未被公开的案件,
突然的,
就被曝光在大众视野。
仲村一安在一夜之间,
声名狼藉。
律所把他扫地出门。
习惯了高收入的回报,速来花钱如流水的仲村一安体会到了人走茶凉。
信用卡的催缴、房贷……
妻子女儿走了,
产业也被抵押拍卖,
仲村一安失去了一切。
无线绝望中,
他发现了这个世界深埋的真相!他偶然进入了一个不曾了解过的圈子。
通灵术士、咒术师、阴阳师、超凡者……称呼五花八门、能力也各不相同。
但无一例外,
这些人向现实之外的不知名存在祈求力量,成为超凡。
虽然有着失控、畸变的风险,
这种力量却让仲村一安着迷。
是的,
他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当然,
他没有在官方进行过登记,
圈里管他这样的人叫黑户。
仲村一安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儿难听,他更喜欢“散人”这个称呼。
不过,
都不重要就是了。
仲村一安从黑市接任务,
换取积分,
还差五百积分,也就是一次普通且危险性不高的任务。
他的积分就足够在黑市兑换一件鬼神遗物。
以他自身的能力,
再有了鬼神遗物的帮助,
他完全有信心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
把那群害的他家破人亡的不良们斩草除根!
可这次,
他碰上了硬茬。
斩杀那只裂口女后,
他正准备去黑市交差,
一次推门的恍神功夫,
他来到了一间教室!
纳尼?
虽然搞不清状况,
仲村一安还没有过于慌张,
也就是二楼,
他尝试破窗,
无用,
窗户如同焊死一般,
牢不可破。
角落一扇开了半条缝的玻璃窗,
又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膜,
隔绝了内外,
让教室里外成了两个世界!
仲村一安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外界,
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该死的是,
这个鬼地方一点儿的信号都没有。
他也尝试过开门离开。
门外不是走廊,
而是厕所的隔间!
再次尝试,
门外的场景换成了仓库。
仲村一安是个聪明人,没有继续尝试,圈里的前辈曾经告诫过他,如果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在不涉及危险的情况下,不要做多余的举动。
仲村一安就这么被困住了。
他在教室待了半个钟头。
要命的是,
教室的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他看不见有东西进门,
但仲村一安能感觉到骤然下降的空气。
地面湿哒哒的脚印正朝他一步步走来。
“什么鬼东西!”
仲村一安抽出手中的柴刀砍了上去。
却砍了个空。
“灵识体。”
仲村一安瞳孔放大。
如果是有着障眼法能力的畸变体,他还能靠着肉搏取得一线生机。
但这个突然来到的鬼东西,却是不惧物理伤害的灵识体!
对付裂口女的时候,
他已经把准备的符纸用光,
没有任何底牌的情况下,
这一次怕是要完。
“啊!~”
左胸口传出被撕咬的疼痛。
仲村一安后翻回撤,
退后了五米远,
而他原来站着的位置,
一块被硬生生撕裂下来的左胸,正在空中蠕动,被咀嚼……
脊背发凉,
冷汗直冒。
仲村一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双手不由握住了柴刀刀把,
以此来慰求那可笑的安全感。
对方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一边咀嚼胸口的肉块,
一边继续挪动。
一步,
两步,
三步……
移动的速度很慢,
仲村一安只需要保持一种比慢跑快出一点点的移速后撤,
就能暂时的躲过去。
但,
胸腔的阵痛感不断来袭,
这一口很深,
像是有着倒刺,
他的胸口不断地往下淌血,
如果不能找到离开的方法,
任由这种情况僵持下去,
他被耗死也就是早晚得问题,
或许,
应该考虑开门逃离?
就在仲村一安后退到教室门口,
准备扭动们把手的时候,
门从外侧打开了!
又是什么鬼东西!
一名清秀的少年走了进来,
他并没有关注自己,
而是盯着那根本不可见的怪物,
犹如饿狼看到了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沓A4纸,一支圆珠笔,
兴致勃勃的说:“我们真是有缘又见面了,来签个名字如何?房间宽敞、地段敞亮,房租美丽价格不贵,出了这个门可再没机会了。”
仲村一安:“啊???”
他认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