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天踏出他走入权力朝堂的第一步时,处于江湖的雨音怜也在准备为其主人造势。
当天地会的钱老本把吴立身与敖彪从皇宫中救回来的消息传到沐剑声处时,他就带着与他同行的妹妹与怜一同去陈近南处。
原本他与柳大洪都觉得吴立身他们是没命可以回来了,柳大洪得到这个消息比他更早一点,现在想必已经见到了吴师叔了吧。
当沐剑声刚踏入陈近南所在的天地会据点时,就听到了自己吴师叔那如同自己师傅一般的大嗓门。此时的吴立身正带着敖彪在向天地会众人与自己的师哥柳大洪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是如何脱困的经历。
“陈总舵主,非是我吴某不知好歹,说话不知轻重。而是我老头子看这天下英雄,无人可如我那位恩公般让老头子我这般佩服。”吴立身这话其实是相当打众人脸的,这里在坐的不说有陈近南这等人物,更还有他沐王府的人。
不过当众人听他将那位恩公所行种种都详细的述说一遍后,自比已身,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
“那不知吴老英雄所说的那位恩公,现下如何了。鄙会钱老本常在御膳房走动,想必也可以找机会探问打听一二。”陈近南这话也点了一下吴立身,你能活着到我这里来,也是要谢过我们天地会的钱老本的。
“恩公那绝命一刀,可是插进了自己心口。唉,虽然恩公言其心室生的与常人相异,但终究还是要去掉了半条性命的。吴某也不知现下恩公是否平安,每每想起此节,老头子都深感无地自容啊。”吴立身边说边打自己的脸来体现他此时的心中愧疚。
“如此大义大勇的豪杰,陈某无缘相识,真乃生平憾事啊。吴老英雄可知此英雄的姓名?”陈近南现在心中所想的却是,如此人还在宫中当差的话。可否发展成他天地会在深宫之中的内应。
现在的陈近南,太需要有这么一个人物可以替他在清宫之中打探消息了。
由于天地会都是汉人的关系,要将一个‘高级座探’打入被旗人充斥的清宫之中,那真是千难万难。但没有这样的一个消息来源,他们连刺杀鳌拜也都是事倍功半。
也正是因为陈近南看到了这个问题,在原著中强行提拔与重用韦小宝的原因。一个韦小宝的价值顶得过青木堂中的所有人。
“唉,恩公自觉身处清宫当差,此事有辱祖宗门楣,加之不图我等点滴回报,始终不愿留下姓名。真是愧煞我等自诩高义之辈啊。”吴立身现在根本不在乎自己师哥,向他频频递来的‘眼神’暗示。
柳大洪心里那个急啊,自己徒弟刘一舟在这个故事中成了那最最不堪的败类小人。单就是这一点已经让他这个做师傅的脸上挂不住。
现在自己这个师弟越说越过分,再让他这么说下去,他们沐王府冒死刺杀皇帝的义举都也要比不过他那恩公了。这真是要逼的他这位‘威震天南’不得不打断自己师弟那激情洋溢的发言。
“师弟,人家这次救你出来就是我们沐王府的大恩人。以后寻着机会咱们沐王府定会好好报答其这份恩情。你现在还是尽快把伤养好,你我这身子骨都不比从前了,切不可耽搁了伤势。至于旁的就交给师哥了,你也不用太‘操心’了。”柳大洪当着天地会众人的面,话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
“好在师哥提醒了我,我这还有恩公赠于的灵药呢。不是老头子我吹牛,恩公此物真乃当今第一等的外伤灵药,我等见识过此物后,方知以往自己真是见识短浅了。”吴立身边说边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刻有樱花图纹的小药盒,又开始给他恩公吹嘘起来。
这一幕可把柳大洪给气的够呛,心中暗骂自己师弟是不是都快忘记自己是哪边的人了。
正当吴立身拿出那个药盒之时,坐在沐剑屏身边的雨音怜一个快步闪身,一举从吴立身手中夺过了这个药盒,捧在手中细细观详。
面对这突如其来之举,别说吴立身愤怒不已,连一向捧着雨音怜的沐剑声也不明所已,不知是否要出言呵斥。
“陈姑娘此乃何意?此物乃是老夫恩公所赠,老夫可不许旁人轻动!”吴立身说完便五指成爪直扑怜的手腕。
“且慢!”陈近南此时立刻起身阻止,现在这位陈姑娘的身份比较特别。
其人在归属上是属于沐王府的客卿,但却与自己有一层‘宗族’上的关系。要是对方真出什么事,他天地会也不能不管。更何况是在他面前与人动手,他更不能束手旁观。
吴立身是没想到陈近南会出手阻他,但他并不愿意与陈近南动手,只能先收爪而回,厉声喝道:“陈总舵主真要管我沐王府家事?”
“我现下只是沐王府的客卿,可又没卖身给你们沐王府。”雨音怜听闻吴立身这么说,立时就反唇相讥。
她看也不看吴立身,自顾自的像陈近南行了一礼道:“雨怜谢过陈总舵主出手相护。”
“雨怜姑娘何故冒犯吴老英雄,是此物有何奇异吗?”陈近南事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要是这个女人真的还要继续惹事生非,那就怪不得他不维护同族了。
“吴立身,我来问你,救你的那位义士可是身高六尺七寸,左脸侧上有道刀疤?”怜并无一点刚才冒犯了老前辈的自觉,更是直呼吴立身姓名。
“你是怎生知晓的?莫非你认识恩公不成?”吴立身其实前面一直没有来得及提及恩公容貌。
“此药盒与此药正是舍妹亲手所制,我与舍妹从小便跟随我家主人。一身本事皆出自与主人之手,我修习剑术,舍妹修习药理。此药定是出自她手,我是绝不会看错的。以她的性子,断不会将此药交于除主人之外的任何一人。而那赠你此药之人,定是我家主人。”怜此时,说着说着就直接落下了眼泪。
她更是当堂向东而跪,声泪俱下道:“天可怜见,上苍定是听到小女子日夜祈求,终于让小女子得到了主人的消息。。。小女子愿以一己之性命,以换得我主人无恙。小女子诚心哀求上苍,以全小女子爱护我主的一片护主之心。”
“这。。。这。。。世间尽有如此巧合。天意,定是天意啊!”吴立身看着事情变化的如此之快,上一刻还想与人动手,下一刻人家就成了自己恩公的侍女。
人家还在这边祈求上天以命换命来保自家主人安全,这让他那还有脸站在一边看着。
等他反应过来后,也立马双膝一跪,与那小姑娘同样的向天祈求道:“苍天在上,若能以命换命,就请拿我这条老命来报答恩公吧。”
“还有我,还有我也愿意。”眼见师傅如此,现在自称‘没毛虎’的敖彪更是直接五体投地的跪在自己师傅边上。
这一幕在沐剑声眼中,真是如同钢刀一般插在他心上。自己爱慕的女子如此这般为了另一个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自己的师叔还和人家争着抢着要替其换命,一点都没有顾忌自己沐王府的体面。
于私于公,他都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伤害。让他感到这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好似从他手中夺走了很重要的东西。
同样这一幕,在陈近南眼中,那可是如雪中送炭一般,真是让其心花怒放啊。他忙着开口说道:
“我道是何人能有行此等英雄大义之举,原来是在下堂叔所为啊。我天地会上下皆以他老人家为荣。真是祖宗显灵,上苍眷顾,让复甫得知堂叔所在,复甫定要亲自拜会堂叔,请他老人家助我天地会反清复明之大业啊。”
陈近南这番抢先表态,就等于把沐王府欠下的这救命之恩,给拉到自己天地会的身上。
而这位沐王府的恩公乃是如此了得的大英雄,更让他原本还对于是否要认下这门突然出现的堂叔的那份心中的犹豫不绝,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有这等英雄,不管是不是真的亲族,他也一定要认下这门亲。
而已经目呲欲裂的铁背苍龙柳大洪,此时心情更是沉到了谷底,心中大悔,他就不应该同意沐剑声把这个女人带过来。
现在他们沐王府可是又欠了天地会一个天大的人情,这让他们以后怎么还有脸面与天地会互争长短啊。
“噌!”的一声,雨音怜站起身来拔出‘无限刃’对向还跪倒在地的吴立身师徒,语带哭腔的说道:“全怪你等二人,逼的我家主人自刺心口。若我家主人真有什么不测,我定要你两人赔命!”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雨音怜,众人只道她是爱主心切,才说出这等恶言,更有几个天地会的人觉得此女如此忠心,真是位难得的好姑娘。
“陈姑娘尽可放心,若恩公真有何不测。老头子我不用姑娘动手,自己便一刀捅进我这心口,以报恩公大恩厚义。”而一边的敖彪更是拿出一把短刀,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将自己胸口的老虎头给‘刮花了脸’。
“雨怜姑娘莫慌,莫慌。你此刻的心情复甫自然知晓,沐王府的众英雄也不是知恩不报的小人。切幕此时动手,伤了两家人的情谊。现在当务之急,应是尽快确认我那堂叔眼下在宫中的境遇。”陈近南今天是一直在打圆场。
他是最不希望天地会与沐王府两家内斗的。他之所以有如此想法,却是已经将怜当成他天地会的人来看待了。
“陈姑娘,既然你是恩公的侍女。可否赐告吴某恩公尊姓大名,也好全了老头子一桩心事。”吴立身毫无畏惧的对上怜那愤怒至极的眼神,开口问道。
“我家主人既不愿告你名讳,我又如何敢说?”怜看着满堂之人都注视着自己,一挥手便纳刀入鞘。
“若是陈姑娘今日也愿赐告,吴某今日便长跪于此,不起来了。”吴立身如果两次都问不出自己恩公的姓名。那他以后真没脸在江湖上混了,因为只会有人说他心意不诚,机会就在看前,都可以放过。
“雨怜姑娘,我那堂叔名讳,复甫就代为作主,便告知众位沐王府英雄,如何?”陈近南看这场面差不多了,也知道要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了。
而雨音怜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要找个最好的时机,将自己主人的名字公置于众。
这就像一个大腕出场时一样,光是主持人报出其名字,都要成为全场所有人所期盼的,所瞩目的那个焦点。这才是在这个脸面名气比命都重要的江湖中,最大化程度的出场方式。
“既然陈总舵主开口了,我想主人若在此也是会应充的。吴立身,我家主人的名讳你可要记好了,我家主人姓陈,单名一个‘天’字,天地会的‘天’。”
“陈,天。陈天。好名字,好名字啊,我吴老头子终于知晓了恩公的姓名。以后陈天陈大侠便是我吴立身。不,是我沐王府的大恩人了。”
吴立身都已经自顾自的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沐剑声如果此时不代表沐王府把这话给接下来,他怕自己都没办法走出这道门了。
因此他也只能硬顶着头皮,将吴立身那关于沐王府大恩人的说词,以他沐王府最高领导人的身份再一次的复述一遍。这也算是彻彻底底的认下了这份恩情,也等于他向天地会再次低了一次头。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遇到了与这个叫陈天的家伙有关的事,就可以让他沐剑声心情变得极度烦闷。好似对方是自己的命中克星一般。
陈近南见情况发展到如此局面,便当众宣布他天地会要全力相助身处皇宫险境之中的自己这位堂叔。更是将这位堂叔,遥授为他天地会的客卿。
在场所有人都看的明白,这位天地会的陈总舵主,是铁了心的要将他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堂叔,牢牢的绑在天地会这面反清复明的大旗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