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许多人都开始用同一个语调同一个频率用不同的声音重复这句话的时候，楚河的脑袋几乎在那一瞬间炸开。
是所有的普通人都被洗脑控制了？
还是说，那个更加可怕的可能？
而在楚河犹豫不决之时，燕酒已经向前挥刀。
为首之人被燕酒轻而易举地从肩膀向下斩成两半，还没有等楚河开口，在他面前，这个领头人的身体就瞬间崩解为黑色的虫豸，散落一地的同时在空中如同雾气一样被燕酒吸收进了身体之中。
楚河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自己所猜想的那个更加可怕的可能浮现在脑海之中。
在自己拼命寻求真相的七天里，心魔已经将几乎整个黄山周边的所有人类都转化为了心魔。
他们并不单单是对自己这些穿越者下手，对于那些普通人而言，他们更是不择手段。
或者说——饥不择食。
“不知道它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恐怕如今整个黄山周边，除了我们已经没有一个还活着的人类了。”燕酒后知后觉地说道。
从第四天进入轩辕宫开始，接下来在轩辕宫中被囚禁沉睡了一天一夜，即使逃出来之后，也随之因为秦羽的死去，以及心魔齐姜的刺激破防，二人几乎完全静默。
他们对于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情感，又是杀人通缉犯的身份，所以也就完全不想去别的地方，几乎是一门心思等待最终的结局。
只是楚河没有想到，这场棋局其实早已经将整个黄山生活的所有人都包括在内，远远不是七个人与心魔相爱相杀的过家家戏码。
这样说着，燕酒继续向前挥刀，如同割草一般斩杀着那些正沿着山路向上的各色心魔。
他们远远没有楚河之前所看到的那些心魔灵动如生人一般，而是呆呆傻傻地上前，即使燕酒在那里如同杀神一般屠戮生灵，但是他们却似乎没有畏惧的心理，依旧沿着山路井然有序地向前。
“齐姜的心魔利用无生老母的力量加快了转化力度，但是她没有能力对这数以万计的心魔进行精准的操控，甚至说还主动抹去了对方的灵智与思维。”楚河在后面飞快思考着说道：“不然的话，她可能会像无生老母那样，受到这么多思维与记忆的影响而被污染。”
“如果齐姜的心魔真的能够精准地控制这几万人的行动，那么这个游戏也就太过分了一点。”燕酒回头笑道，她正不断地向前，手中的黑刀挥舞成风，眼前之人皆是黑虫所构成的傀儡，这让燕酒下手完全没有顾忌。
而就算这些人真的是活生生的人类，恐怕此时的燕酒也很难皱上一下眉头。
她已经真正理解了自己的存在，也已经和无心妙体共存。
所有被斩杀的心魔都瞬间溃散成黑色的雾气，而这些雾气则迅速地被燕酒吸收进了体内。
所以我们是应该在这里阻止这一支前往山顶的心魔队伍，还是说应该提前赶往山顶看看齐姜的心魔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呢？
楚河陷入了沉思，然后他望着依旧在乐此不疲地向前屠杀的燕酒问道：“杀这些心魔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好处了。”燕酒回头笑了笑，她手上依旧没停一刀将眼前的心魔切成两半：“你可以看到，我现在可以立刻毁灭心魔的构成，然后它们分解我为最初的黑虫然后吸收进我的体内，对于无心妙体而言，掌控的黑虫数量越多，其本质的实力也就越加可怕，而且这种掌控甚至很难说有真正的上限，我想无生老母的本体，所掌控的黑虫体积可能会有一个星球那样庞大。”
这样解释之后，燕酒继续信手上前，她一路上已经斩杀了上百米的敌人，但是这条道路似乎依旧无穷无尽。
“虽然我并不确定山顶之上究竟是什么样的场景，但是我并不想束以待毙。”她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我想尝试吃掉这一条山路上的心魔，来看看自己所能掌控的力量极限究竟有多么的庞大。”
楚河沉默下来，他没有制止燕酒的理由。
如果是之前的燕酒，可能会对吞噬心魔夺取对方力量这种行为有着发自内心的厌恶，但是对于现在的燕酒来说，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愿意以这样的身份迎来终结。
很难说这两种态度究竟孰优孰劣，但是这毕竟是燕酒自己的选择。
她愿意向远超自己的存在抗争这一点，楚河虽然也感觉希望渺茫，但依旧觉得此时的燕酒，非常帅气。
“那么，就请你大闹一场了！”
楚河望着燕酒，大声喊道。
燕酒回头，笑容灿烂地说道：“那是当然了！”
她的话音未落，就看到空中落下一只身形庞大的白色飞虎，直接将燕酒扑倒在地，随即按住燕酒的前爪瞬间崩解溃散为黑色污泥，向着燕酒的体内渗透而去。
“痛痛痛痛！”燕酒一边呼痛一边抬脚将身上巨大的飞虎一脚踹飞，看着对方远远地弾上空中随后张开双翼在那里游荡逡巡，燕酒自己双手按住肩膀用力探进去，然后抓住两团黑色的血肉揪了出来。
楚河看着都感觉痛入骨髓。
“你那个可爱的妹妹注意到我们了。”燕酒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她不想让我吃得太饱。”
“那个应该叫做穷奇。”楚河望着空中的飞虎叹了口气说道。
《山海经，海内北经》：穷奇状如虎，有翼。
“我知道黄山现在是山海经神话生物大杂烩了。”燕酒将两团血肉扔在空中用刀切碎之后望着依旧在那里的飞虎穷奇笑道：“我把它砍下来，没意见吧。”
“我能有什么意见？”楚河叹了口气说道。
“人家不是担心你心疼妹妹吗？”燕酒微笑着跳起。
在空中，她一刀劈开了那只巨大的白色飞虎。
飞虎瞬间崩解为无数黑色的雾气被燕酒吸入体内。
“顺便说一句。”燕酒在空中展开羽翼，居高临下地望着楚河：“如果这头飞虎真的是你妹妹掌控的，那么我方才，应该伤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