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那夜里,寒潭边,篝火下。
张尔斌盯着林家栋问道,飞溅的火星倒映在他的眼中。
林家栋摸了摸鼻子:“有没有可能……义父老年痴呆,拿错了?”
“你是不是傻啊?筑基修士老年痴呆?”张尔斌眼角青筋跳动。
“你说……有没可能,张二河一开始就想杀你?”
林家栋当然知道张二河想杀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在拜张二河为义父之前,两人的关系还挺好的。
林家栋的舔狗技术经历过市场验证,这点他也很有自信。
可从那天议事厅开始,事情就脱离了林家栋预想的发展轨迹。
张大厦和张尔斌同时被收为义子,伏龙山的考验,虚假的瘴气丹……
甚至张二河几次为林家栋出头,都是为了给林家栋吸引仇恨。
不是张二河没读过书,这一切都是有意为之。
“或许吧?”林家栋也有些不确定,
如果张二河想杀他,以他筑基后期的修为,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张二河的动机是什么?
“你知不知道,张二河是什么人?”
张尔斌突然发问,林家栋一愣。
“不就是承霄山外门弟子,张家家主嘛。”
“这只是张二河明面上的身份。”张尔斌顿了口气。
“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阳暝宗的外门弟子。”
“阳暝宗是什么?而且,他为什么老是外门弟子啊?”
这张二河跟他认义父似的,老喜欢当外门弟子,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啊?
“阳暝宗是魔宗。”
张尔斌咬牙切齿的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和张大厦是怎么遇到张二河的?”
林家栋之前听人说过,十年前,他们出门寻仙,走到承霄山下,被下山完成宗门任务的张二河所救,并带回了宗门。
“这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张尔斌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脸上的肌肉也因为愤怒而不停地颤抖着,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掌心。
张尔斌所在的村子一直以来都很平静,直到十年前,三个人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村民好客的接待了三人。
当天夜里,三人将村子里的村民屠戮一空。
张大厦和张尔斌是唯二的幸存者。
“屠我们村子满门的,正是张二河所在的阳暝宗!”
张尔斌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三张脸!
其中一个,就是张二河!
“后来,我和张大厦逃往乘霄宗求援,在宗门山脚下,又遇到了张二河!”张尔斌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喷火一样。
“为了活命,我和张大厦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说是来乘霄宗寻仙。”
“那张老贼看我们年纪小,便让我们给他当奴仆。”
“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找,找他勾结魔门,屠戮百姓的证据!”
“但是他隐藏的太好了,那次之后,他就一直在山门修炼,从未走出山门。”
“后来他又主动申请退出乘霄宗,回沥林镇养老。”
“我觉得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机会报仇了。”
张尔斌话锋一转,语气也隐隐有些激动。
“但是到这里之后,我发现了阳暝宗的痕迹!”
林家栋不解的看着他。
林家栋从张二河回到沥林镇就一直在关注他,张二河的行动轨迹他一清二楚。
并没有发现张二河有什么勾结魔门的迹象。
“你有没有发现,沥林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有资质的孩子了?”张尔斌问到。
林家栋轻轻点头。
乘霄宗每年都会有行走下山,为村镇适龄的孩子查看灵根。
远了不知道,不过近三年来,宗门行走路过沥林镇,确实是颗粒无收。
“后来我们费尽了心思,四处打探才知道,张二河不是回来养老,而是跟阳暝宗又达成了协议。”
“他们通过红楼的生意为幌子,实际上是贩卖人口,将有资质的孩子送入阳暝宗。”
“只要找到张二河的罪证,我就能向乘霄宗举报,让宗门过来除害!”
“可是张二河太狡诈了,他的生意密不透风,我们想破脑袋也钻不进去。”
说着,张尔斌看向了林家栋:“没想到你的出现,让张二河把开脉丹这种宝物都拿出来了。”
“事到如今,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张二河想要我们杀了你。”
“而我们两个中,能有一个人得到开脉丹。”
“得到开脉丹的人,他自然不会只用来处理世俗的事情。”
说话间,张尔斌缓缓站了起来,提起朴刀。
林家栋顿时警觉,拿起了手边的朴刀,防备的看着张尔斌。
却见张尔斌提着朴刀,走到张大厦身侧,猛地抽刀一捅,正中张大厦的腹部!
熟睡中的张大厦被剧烈的疼痛惊醒,猛然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尔斌。
他剧烈的挣扎,但是手脚却动弹不得。
“大哥别挣扎了,我在你的药里掺了点东西。”张尔斌面色如常,用刀在张大厦肚子里搅动着。
“安心的去吧,我们村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嗬……救……”张大厦无法动弹,转头看向了林家栋。
不过片刻,他的头无力的垂下,死不瞑目。
林家栋看傻了眼。
“为什么?”林家栋不解的问。
“因为我需要得到张二河的信任。”
确定张大厦已经断气后,张尔斌将朴刀抽了出来,他用虎皮将刀身上的血渍擦干净,扔到了一旁。
“只有杀了大哥,张二河的开脉丹就只剩下了一个人选,我才有机会进入他们的圈子。”
“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找到他们的罪证。”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林家栋盯着张尔斌。
“第一,你很特别。”
“现在张二河想杀你,但是他自己不能出手,他只能通过别人来杀你。”
“不管原因是什么,但留着你,就能引得他露出更多破绽,更多底牌。”
“第二,朋友的朋友就是敌人,他想杀你,你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第三,作为义父忠诚的走狗,我怎么能杀他最爱的义子呢?”
张尔斌忽然笑了,笑的有些寒冷,有些疯狂。
他向林家栋伸出手来。
“我能相信你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