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进来!”禧祐突然喊了一声,没穿裤子就被晾着的“独孤阳”急忙将被子盖在身上。
禧祐露出一抹歉意之色:“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还露着呢。”
“独孤阳”懒得理她,闭目养神。
门外三人走了进来后,禧祐便开始招呼他们干活了。
写了一张药方给了长空:“抓一百副!每日十副午时泡澡。”
随手又给长风画了一副草图,标明关键穴位:“晚间入眠前将这些穴位按一遍,助他通顺气血。”
“至于画意妹妹嘛,帮我把针用热水煮过后,泡在酒里,可以吗?”禧祐略带撒娇的语气道。
“好的。”画意刚接过她的针灸包,禧祐就已经出了门。
“你去哪儿?”画意追问。
禧祐的回答远远传来:“当然是去找我的小月儿了。”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独孤阳”闻言,把眼睛更闭紧了些,自己哪也不能去,听到只会徒增烦恼。
另一边,她们前脚离开,诗情后脚回来报独孤老夫人的消息,说是大早和叶氏吵了一架,去东山寺烧香了。
如今叶氏母女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独孤月和楚暮婚事已退,宫里那边消息尚不明确,但那日东方澈的态度已经灭掉了她们的希望。
独孤阳足不出户,她们也不敢在孝期内多次盘问婚事;楚氏满心满眼是侄子侄女的婚事,根本没时间理会她们,现在连独孤老夫人都与她们生了嫌隙。
日子的确难过的紧。
而且独孤娇比独孤月大,死的也不是自己的亲爹,没得又被耽误三年时间。
届时只怕再难合适姻缘了。
独孤月思索了片刻,起身往幽兰院去。
独孤明未曾真的亡故,只是遥无归期,一直这样耽误着独孤娇也不好。
而且她要去北都,总要尽力把家里的事安顿好才能安心离开。
幽兰院,叶氏正在责骂独孤娇,那火冒三丈,满地乱走的样子,像极了被点燃的炮竹。
“大娘这是为何这么大火气?”独孤月走进来,顺手将跪在地上哭的独孤娇拉了起来。
“额……你,额,郡主怎么今日得空过来了?”叶氏大概从没想过独孤月会踏进她们的院子,一时间脑袋和嘴都有些不利索。
“闲来无事找姐姐话话家常。”独孤月看向独孤娇。
独孤娇对独孤月的到来也很疑惑,这个妹妹从小脾性古怪,她俩同居一府但其实也没有过多交集。
不过叶氏瞧出了独孤月的意思,起身道:“哟,那正好,我要出门一趟,娇儿你好好陪陪郡主。”
“啊?娘……”独孤娇自己面对独孤月多少是有点害怕的。
没想到叶氏跑的那么快,转身就走,任她怎么叫都叫不回来,只能自己忐忑的面对独孤月。
“妹妹,喝茶。”独孤娇努力让自己正常点,别表露出那么害怕的样子。
独孤月都无奈了:“我来找你没有什么要紧事,你害怕什么?”
“我没有。”独孤娇故作镇定。
独孤月见状直接切入正题:“听下人说,今早大娘和祖母吵架了?为着你的婚事?”
独孤娇急忙摆手解释:“妹妹,我没有急着出嫁,孝期期间,我不会生出多余想法的!只是我娘为了着急罢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娘着急也是应该的,毕竟三年后你都二十岁了。再想找,只怕也都是些堪堪匹配的。”独孤月抬手制止她,“且你也不是我爹的女儿,没必要如此死板,固守陈规。”
独孤娇疑惑看她,独孤月道:“你只需告诉我,你现在可有心仪之人?”
“当然了,皇子们,我建议你就不要想了,你嫁过去也只有受欺负的份,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大权利能安排他们的婚事。”
“不过你若实在喜欢澈表哥,我倒是可以去帮你求求情,正妃可能姑母不会同意,侧妃应该行。”
“你说真的?”独孤娇的眼睛瞪圆,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独孤月点头:“大伯走的早,留你们母女在独孤家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总得给你安排好婚事吧。”
独孤娇还是觉得有点不敢相信:“你能做得了主吗?二婶会同意吗?”
独孤月道:“我自有办法让她同意。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
独孤娇眼眶一红,突然抱住独孤月的手,泪流满面:“谢谢你,真的,谢谢。”
“你别哭啊。”独孤月最见不得别人哭。
独孤娇委屈的道:“真的,我没想到,在我这般为难之际,是你站出来帮我。以前你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常与二婶争执,我也不敢多和你说话。”
独孤月摆摆手:“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你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吧,我还有事呢。”
独孤娇也不敢再啰嗦,直截了当道:“哪怕贫寒,我也不愿为妾。”
“对六皇子我也并非心有所属,只是我没有选择权利,可选择范围内,这算是好的了。”
“你愿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所以我不会和你抢的。”
“你想多了,不过你给的答案,我很满意。”独孤月放下茶杯,“回头再来找你,尽量给你选个好的。”
说罢,她已经带着诗情走了,留下独孤娇和丫鬟面面相觑。
这事情发生的太快,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禧祐回来刚好赶上独孤月要带诗情出门,便死缠烂打的要跟着。
“小月儿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我可是刚给你把病人治好。”禧祐跟着她们上了马车。
独孤月没想到他真的有病,有点担心的看向禧祐:“他得了什么病?”
禧祐感慨道:“说出来你都不敢信,他身上最少十年以上的噬骨寒毒!若非他功法属阳性,且内力不浅,能将所有寒毒逼到腿里压制,只怕早就见阎王了。”
“噬骨寒毒是什么毒?”诗情好奇。
“一种极为阴寒歹毒的毒,这种毒是从北海苍雪山上的一种冰蛇体内提炼出来的,此蛇的毒液有延缓血液流动,加快血液凝固的效用。”
“寒冷之地,血液本就流动不畅,中了此毒岂非雪上加霜?”诗情道。
禧祐连连点头:“是啊,常人中毒,不出三天,尸体梆硬。”
“那这位北海楚桓王还真是挺厉害的。”诗情感慨道。
“反正我是挺佩服他的,以他的功力,其他三季寒毒应该还能压制,能照常行走。”
“不过到了冬天嘛,他要防止双腿被冻坏,就得一边运转功力,让内力游过阻塞凝结的经脉,一边承受着内力灼热经脉的痛苦酸麻之感。”
“这种痛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反正换了我,我觉得我不行。”禧祐说着打了个哆嗦。
独孤月神色复杂,沉默不语,诗情推了她一把,禧祐赶紧换了个话题:“说了半天,你们要去哪里?”
独孤月道:“去澈王府。”
“去那里干嘛?”
“托他办个酒宴,邀请世家子弟热闹热闹,然后挑选挑选。”
“你父兄虽然安然无恙,但是你未免也有点太嚣张了吧,缺男人啊?”禧祐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点都对不起那张大美人的脸。
独孤月翻了个白眼:“给我堂姐挑!我爹还等着我救呢,哪有空找男人。”
“也是。你身边都已经有我这样的绝色了,只怕再难有别人能入眼了。”禧祐道。
“禧祐小姐,您能正经点吗?”诗情觉得禧祐太自恋。
禧祐得意一笑:“我就是绝色啊!你咬我啊!”
诗情识趣的闭了嘴,这种自恋程度的,她斗不过。
独孤月第一次登门澈王府,这让东方澈有些喜出望外,全程陪同参观游览了整个王府,他们才能坐下聊天。
独孤月说话不习惯拐弯抹角,便直接开门见山让东方澈帮忙举办个才子宴,届时她要带着独孤娇过来相看相看,东方澈也痛快答应了。
加上有禧祐这个惯会花言巧语的大美人在,几人聊天也不算枯燥,很快便到了晚间。
独孤月本想起身告辞,东方澈硬是留他们吃了个晚饭,就在即将要吃完时,画意行色匆匆,满脸忧虑的寻了过来。
“小姐,出事了。”
独孤月皱眉,独孤家最大的炸弹此刻正躺在床上呢,能出什么事?
“小姐,家里有急事找您。”画意向东方澈行了一礼,转脸便对独孤月道。
独孤月见她神色有异,便向东方澈提出告辞,几人出了澈王府。
刚出澈王府,上了马车,画意便道:“老夫人……老夫人失踪了!”
“不是去礼佛了吗?怎么会失踪呢?”诗情也急了起来。
“老夫人礼佛时嘱咐下人不让跟随,独自进了佛堂后就在没见出来过。”
“直至申时,老胡觉得不对劲,冲进佛堂找老夫人时,发现老夫人已经不见了!”
“老胡他们审了东山寺的和尚,他们都说自己没见过老夫人。咱们的人已经去搜山了,也没有老夫人的消息。”
“不过我回家看过了,老夫人的所有财物都不见了。”画意一口气说道。
“老太太这是离家出走了?”禧祐坐在一旁玩味的道。
“我也不知道啊!可是就是很奇怪,我已经传令让全城罗网的人找人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画意都无奈了,现在独孤府人丁稀少,没想到在自己人的眼皮底下还又丢了一个!
就算独孤月不惩罚她们,她们自己也觉得羞愧难当,没脸见人。
“叶氏可有异常?”独孤月问道。
“夫人知道消息,派人去找了,大夫人似乎也是那时才得知的消息。”
“找!盯紧所有车马行,客栈,当铺,酒楼。一个老太太,腿脚再快,能飞了不成?!”独孤月道。
“是!”
画意跳下马车去传命令,独孤月靠在了禧祐肩上,只觉得自己十分疲惫,头都开始疼了。
禧祐接过独孤月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帮她按着头上的穴位,舒缓她的烦躁。
本以为独孤老夫人,一位六旬老人定然走不远,不管生死都能很快有消息,没想到一连四五日就是没见过人。
搞得独孤家上下都脸上挂了一层愁云,开始忧心她的安全。
第七日,独孤月坐不住了,亲自去了东山寺盘问那些和尚,得到的答案还是没见过。
就在独孤月在东山寺一筹莫展,毫无头绪时,禧祐扛着药杵拎了一件血衣和一个包袱回到了东山寺。
她本来是趁独孤月在这里审问和尚的功夫去采个药,没想到就在东山寺离后山十里的野林子里发现了野兽拖拽的痕迹和一件血衣。
还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包袱,禧祐深感不安,便赶紧带着东西回来了。
“你看看这些东西。”禧祐将东西放下的时候,独孤月已经呆滞了。
画意看着那件破烂的血衣声音有些颤抖:“这是哪里找到的?”
“后山十里的野林子里。”
“不可能,我们的人连夜搜山,也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啊。”画意急道。
“那你们搜山有野兽吗?”
“前面……前面山里,好像有狼……”画意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低。
“所以,这些东西,是老夫人的?”禧祐这会也不笑了,一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早知道她就不带回来了,独孤月这个样子太不正常了。
独孤月蹲下来,双手颤抖打开了包袱,里面掉出几件独孤老夫人常用的首饰,两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禧祐眼疾手快一把抱起她:“这家伙八成又觉得是自己没有看顾好家里人。”
画意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是好。
禧祐道:“让诗情不用审了。你们赶紧带着东西回去报丧吧!我先带她到禅房休息一会。”
画意点点头:“好。那我们先走了。”
独孤月醒来后已经天黑了。
禧祐正坐在一旁的蒲团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着独孤月的那串流珠发呆。
“你醒了?”禧祐将她扶起来。
独孤月脸色难看:“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这又不是你的错。命数自有天定!老夫人这是意外,你觉得或许你能帮上点什么忙,心中感到不适。”
“那要是寿终正寝的自然死亡,你还能怪自己没和阎王爷打好交道多留她几日。”禧祐揉了揉独孤月的头,安慰道。
独孤月被她这种说法逗笑了:“禧祐,你好像说的挺有道理。”
“本来就是,你该尽的责任已经尽了,你又没让她离家出走!”禧祐道。
“我只是觉得日后见到我爹,没法交代。”
“得了吧,你爹遇上这事,他也没办法!他还能说对不起你祖父吗?”
被她这样说,独孤月感觉自己心里畅快极了,歪了歪头,夸赞道:“禧祐,有没有人夸过你,你好通透聪慧啊?”
“那当然!哥哥我文武双全,智勇双全!”
“嗯,这倒是,女人做到你这样子,真的是毫不逊色男子了。”
“我要是个男子又如何?”禧祐桃花眸闪动着,像是十分渴望独孤月的回答。
“我肯定被你迷的晕头转向的。”
“你说真的?”
“那是自然!你武功不俗,容颜绝色,又会哄我开心,又会治病救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良配呀!”独孤月夸的禧祐眸子都亮晶晶的,哪知她突然话锋一转,“只可惜,你是个女的。”
禧祐俏脸僵住:“万一哪天我能变成男的呢。”
“你还别说,要是真有自由变身那天,我就把自己变成一条鱼!生性自由,记忆短暂,生死随缘。”
禧祐在她脑门弹了一下:“你这想法还真是瞬息万变!没事了,就起来回去吧。再晚又不知要出什么乱子了。”
独孤月点点头:“对啊,麻烦可真多。赶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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