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独孤月醒来时,迷迷糊糊的揉眼睛,刚睁眼就看到了“独孤阳”的那张脸,吓得她一激灵。
北海珏睁开眼,看到独孤月靠的这么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睡醒了?”
独孤月一巴掌盖在他的脸上:“真猥琐!”
然后她便坐了起来,整理好衣服落荒而逃。
北海珏无奈一笑,将被子盖好,打算外睡个回笼觉。
昨日诗情拿药时给独孤月也偷偷送了点复生散,很有效果,今日已经完全不疼了,而且精神也很好。
她比较担心楚暮,就想赶过去看看。
大夫在这里守了一夜,就只有诗情画意和无恨偶尔进来看看情况,这会终于看到了个主人家,急忙道:“少爷情况已经稳定住了,没有生命危险了,只不过何时醒还说不好,失血过多了,得养养。”
独孤月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一旁忙着倒茶倒水的画意听到这话从独孤月嘴里说出来,喜出望外,直接跳了起来。
“小姐,你刚刚说什么?”
独孤月疑惑,对上她满是期待的眼神,愈发奇怪:“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画意突然哭了起来,抱住独孤月不松手:“你能想开了真好,我们害怕死了,我们怕你想不开……哇……”
诗情听到哭声一路小跑而来,进门看清情况这才松了口气。
独孤月楞楞的低头看了看画意,和满脸担忧的诗情,像干涸的河床一样破裂的心中突然涌过一道暖流。
忽然想起禧祐问过的一句话,在她心里诗情画意算不算亲人,怎么不算呢?
她们是陪她从小一起长大,她的想法,她们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越是亲近的人大概越容易被忽视吧?这么多年,她竟从未回过头看看她们有多么替自己着急。
独孤月忍着眼泪,低声道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诗情听闻再也绷不住了,跟着跑了过来,抱住独孤月哭了起来。
这一刻,独孤月感觉自己黑暗封闭的内心似乎变得宽大,宽敞了些,往日感觉有些压抑的呼吸好像变得通畅了起来。
自己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蛋!
诗情画意原本担心这事会带给独孤月新的应激反应,会让她更加脆弱崩溃。
压根没敢想会因祸得福,让她自己忽然想通,多出几分求生意志来!
对她们两个而言,独孤月就是她们除了彼此以外的全部,现在能想开些,比给她们高官厚禄都让她们欣喜。
楚暮这边,受这么重的伤,不宜挪动,她们也帮不了什么忙,独孤月便给大夫留了三千两,托他好生照看着。
大夫昨日受到了独孤阳的威胁,今日又得一笔巨款,连忙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把楚暮照顾好。
独孤月这才放心地带着诗情画意回了独孤府。
明明昨日她们才从这里开开心心的出去,没想到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大概不外如是吧。”独孤月抬头望着门外宁安王府四个金灿灿的大字,不由的心生感慨。
“愚人困囚于曾经,慧者当放眼将来。”北海珏不知何时出现,在独孤月的眉心点了一下,“走吧!进去吧。”
“他什么时候来的?”独孤月揉了揉眉心。
“在我们后面跟着来的。”画意道。
独孤月哼了一声,也走了进去:“阴魂不散。”
诗情画意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几分诧异,独孤月刚刚分明就不是厌烦,而更像……娇嗔???
“怎么样?感受到我们王爷的魅力了吧?”“长风”得意的从她们身边经过。
“你莫不是忘了,今天你还有五十大板?”画意友情提醒道。
“长风”像是收到什么重击般,脚下一闪,趴在了地上。
“谁更有魅力还真说不定呢!”诗情画意一左一右潇洒的迈过“长风”的手臂,进了王府。
“长风”懊悔的拍地,早知道他就不这么嘴欠了。
独孤月刚推开听雨轩的门就被里面一片狼藉给惊到了。
“诗情,咱们院里被抢劫了?”独孤月向诗情画意求助。
诗情跑来一看也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情况?”
“我的天呐。”画意也惊到了。
“人呢!小青?小翠??”诗情本想把院里其他丫鬟叫出来,却一个都没有叫出来。
诗情画意出去找人,从负责隔壁院里负责洒扫的仆妇口中得知了缘由。
起因是楚柔今早起来发疯,疯疯癫癫的将隔壁院子和独孤月的听雨轩一并砸了。
不但如此,还把听雨轩的所有使唤仆婢全部带走了,说是要玩捉迷藏,不听话的都被乔嬷嬷教训了。
诗情打发画意回去禀报独孤月,她则先一步去寒梅院打听情况。
“小姐!这个楚柔太过分了!”画意回来怒气冲冲的给独孤月讲了原委。
独孤月秀眉轻挑,露出几分讥笑。
砸东西只砸隔壁和听雨轩?
打人只打自己的人?
疯子还会玩捉迷藏?
楚柔若是就此疯了,她也算自食恶果,独孤月也没想过把她怎么着。
可若是她没疯,那还真的得好好讨个说法了!
独孤月正要起身往寒梅院去,河伯急匆匆赶来:“小姐,宫里贵妃娘娘派了轿撵来接您。”
独孤月停住脚步:“今日初几?”
“遭了!是初二!”画意惊呼一声,急忙就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首饰。
东方澈的母亲独孤霜早年进宫,位列四妃之一,算得上是独孤家最疼独孤月的人了。
只是她有宫规在身,独孤月又没有进宫觐见的权利,除了一些宫宴,她们也甚少能够见面。
原本陛下是准过独孤霜每年初二归宁的,但是独孤霜一不喜独孤老夫人,二看不惯楚氏为人,便从独孤老爷子去世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后来听闻独孤月在家里过得不好,便向陛下求了恩典,要她每年初二进宫陪伴。
可昨日乱七八糟的事,独孤月把这事已经完全忘了。
画意急急忙忙给独孤月穿戴好,独孤月临走时嘱咐她去和诗情一起将自己院里的人要回来。
她们若是不给,就告诉乔嬷嬷和楚柔,等她回来会找她们好好算一算账。
诗情画意去了寒梅院。
楚氏不知在哪,楚柔依旧痴痴傻傻的,一直打人,有乔嬷嬷给楚柔撑腰,四个小丫鬟一动也不敢动,就那么任由楚柔欺凌。
诗情走了进来,冲乔嬷嬷笑了笑,便开口责备自己院的下人:“小青,小翠,小黛,小玄,你们敢躲到这里偷懒来了?”
“哟,诗情姑娘,你这话可不对,她们这是在陪表小姐解闷,怎么就是偷懒呢?听雨轩还能有多少活?你们二位顺手就处理了不是?”乔嬷嬷阴阳怪气的道。
她原本和河伯一样都是这府上的管家,一主内,一主外,府上下人也都服服帖帖的。
自从这两个丫头来了以后,和她们那主子一样,整日就知道顶嘴。
偏偏她们还会拳脚功夫,自己也奈何不得,只能一直忍着,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送上门,自然是要好好出出气的。
“我还道这些臭丫头去哪了!原来在这里!”画意手里握着一条鞭子,直接闯了进来,对着小青等人就往地上甩了一鞭,“吃着听雨轩的饭,跑这里混什么混?都给我回去做事去!”
小青等人与诗情画意相处的久,自然明白她们二人是什么性子,肯定是故意做出样子的。
小黛最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就往外面跑:“画意姐姐,我们不敢了。”
小青三人也开始往外退,画意就想赶鸭子一样将人都带走了。
就在画意即将也要出门时,乔嬷嬷发威了:“你们眼里还有主子吗?小姐就是这样教你们规矩的?!”
画意反身又甩了一鞭子在地上:“我们听雨轩的第一规矩是保护好自己的人!有劳嬷嬷提醒。”
原本放走了这些丫鬟,心生不满的楚柔正打算坐在地上哭闹,被画意的鞭子甩来吓了一跳,急忙跳了起来:“啊啊啊啊,好可怕!”
乔嬷嬷立刻发作了起来:“你竟敢打表小姐!表小姐虽然痴傻,那也由不得你糟践!我今天定要重重的罚你!”
“来人啊!来人啊!……”乔嬷嬷只喊了两声,画意几步上前就捂住了她的嘴,“小姐出门时,特地交代过,回来会和你们好好算一算账,所以,我们不妨等小姐回来再说?”
画意说话时特意看了楚柔,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画意笑了起来:“表小姐,你其实最怕的不是我,对吧?”
诗情佯装呵斥:“画意!没大没小,回去!”
“表小姐,我们先告退了。”诗情冲楚柔行了一礼,和画意就这么离开了寒梅院。
乔嬷嬷气的胸脯直鼓,脸比锅底都要黑,见楚柔没有牵制住诗情画意,此刻对楚柔也没了耐心,一把将她推开:“疯疯癫癫的,真是没用!”
楚柔暗自咬牙握紧了拳,心里恨毒了独孤月。
独孤月!独孤月!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她处处在独孤阳面前装可怜。
她又怎会沦落到今日?!连个奴婢都敢这样对她如此不恭了?!
另一边宫里的独孤月,正陪着独孤霜哭。
自从知道独孤明的消息,她就整日以泪洗面。
本以为独孤月当了郡主也能进宫,会来陪陪她,没想到她也没有进宫。
所以刚刚见她第一面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独孤月也没法,哄不住劝不住的,人家还是哭自己的爹,干脆也陪哭了起来。
独孤霜的贴身女官都快崩溃了:“我得娘娘呀,您瞧瞧,您都把郡主带哭了,别哭了!奴婢求求您别哭了。”
“娘俩这许久不见,不说说话,难道就要哭着度过了?”
独孤霜这才逐渐止住了哭声,她们见面次数本就屈指可数,还有正事没说,自然不能全浪费在哭上。
“好了好了,咱们娘俩这么久不见,光顾着哭了,姑母瞧着你都瘦了。”独孤霜道。
独孤月抹了抹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泪痕,抽噎着道:“姑母也瘦了。”
“苦命的孩子,你受苦了。”
“原本打算这次趁着明弟回来,就给你们举办婚事,将你从苦海救出的,真是没想到,世事无常啊!”
独孤霜当年可是被称为“东都第一美人”的,相貌极美,一双狐眼顾盼生姿,风情万种。
如今她眼眸带泪的说着这么关切的话,让独孤月不自觉跟着动容。
真是难为姑母替她操碎了心,独孤月这么想着,不过她突然又清醒了几分。
独孤霜常年久居深宫,虽然对她是关心的,但更多的为的是利益,还是且听听她如何说再感动不迟。
“碍于东华法度礼制,你恐怕得再委屈三年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独孤霜拍着独孤月的手。
独孤月点头:“没关系的,姑母。”
“家里一切都好吧?阳儿的腿,御医说没救了?有没有再找外面的大夫瞧瞧啊。”
“瞧过了。”独孤月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
独孤霜便以为是都瞧不好了,感叹着:“阳儿还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以后只怕再也不能征战沙场了。”
独孤月低下头,不作声了。
“那日澈儿进宫来,说是那个老东西把自己作死了?”独孤霜忽然想起了一件令人高兴的事,问道。
“您说的是祖母?”独孤月额前划过三道黑线。
“对,就她。”独孤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真是蠢的要死,老了也不消停!还想离家出走,打量着我父亲在会哄她回来不成?!”
独孤月听着长辈在骂更长的长辈,咧了咧嘴,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起曾经听府里老人说话的陈年往事,若是真的,那独孤霜这么厌恶独孤老夫人,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自己的亲祖母当年怀独孤明时,正是祖父将独孤老夫人当外室养着时。
祖母生产难产,派人寻祖父归家,祖父外出,她将独孤府的下人挡了回去。
祖母还当祖父有了新欢,彻底忘了旧爱,伤心欲绝,加上生子难产,便撒手人寰了。
祖父得知消息后本想匆匆赶回去见祖母最后一面,她闹着要离家出走。
最终祖父也没来得及见到祖母最后一面。
也正因此,就算后来祖父不顾所有人反对坚持将她抬进门,独孤霜也对她怨恨颇深。
甚至得知她是自己离家出走害死了自己,还觉得心里畅快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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