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千枫拿住册子举高，江百川跳起来去拿，结果门千枫开始在地上转圈：“怎么样，长得高了不起吧？”
江百川气笑了，“你怎么嫌完我丑就嫌我矮呢。”
门千枫啧一声：“我哪嫌你了。”
江百川开始谴责他的罪行：“你见着李以初那次。”
门千枫无语道：“那也算？你不都骂回来了吗！”
江百川理直气壮：“我不管，我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就是特别特别记仇，我告诉你别惹我…”
门千枫：“……”难听的话你都自己骂了，我骂什么？
门千枫把册子递给她，江百川随意借着微弱的灯光反着册子，上面记录了三个人的生平。
门千枫漫不经心道：“真的结局了吗？”
江百川随口附和道：“怎么可能，她怎么都不像会原谅江家的样子。”
门千枫提议：“我们回去看看？”
江百川道：“没必要，我都知道她会干什么。”
二人百无聊赖地在路上散步，发生那么多事，也没那回客栈睡觉的心了。
最后还是没忍住回去看了。
和江百川想得一样，入目的场景是白清烟坐在椅子上，面前是跪地的江家父子。
白清烟：“怎么样？像不像你们罚跪我的场景？”
白清烟随手冲江老爷子丢了个茶杯，茶杯砸到江老爷子的头那一瞬，碎成片，江老爷子头上留下一片红色。
“你们大概不能理解，你们眼里的联盟者就像狗一样，遂不了你们的愿就可以随意对待，罚跪而已。可我，我从小到大，就没跪过活人！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特么生在男女平等的社会。”
白清烟看了看六回，示意六回听她的指令。
六回一脸一言难尽，别扭道：“你太狠了呀，这位姐姐。”
白清烟没有理会他，六回操纵着江不凡起身，在江老爷子面前掀开了衣服。
白清烟残忍道：“江大少果真不凡，传说都城里的女子没有江大少没碰过的，既然上半辈子这么潇洒，那…以后做个太监也不是损失很大吧。”
似乎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江不凡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像努力挣开枷锁却又失败了。
“我被你们逼着做尽坏事，孟家、李家、卓家……你们该为他们偿命，可我不杀人啊…”
“我多想做个好人啊，我多想光明正大地和孟参比肩治国啊。你们凭什么在我被愧疚折磨的时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没关系，天下本来就姓孟，少了你们也无所谓。”
江老爷子眼睁睁看着江不凡在自己面前动作起来，眼睛瞪的血红，半晌咳出一口血来，拼命挣扎起来。
六回怔愣片刻，刚想收紧控制，就见江老爷子迅速起身，抬手摸了把匕首插进江不凡的胸口。
江不凡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老爷子眼里的泪光，慢慢失去了意识。
六回见此状吓坏了，也不再控制江老爷子。
轻声道：“我们不能杀人的。”
江百川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看白清烟出着自己的气，此时见了血便也不躲了，随门千枫站到了堂内。
白清烟也着实被吓到了，不杀人是她的原则，是每个法治社会人的最低道德准则。
可是现在，江不凡死了，她不甘心结局是这样的，不应该的啊……
半晌她缓过神来，看向了江百川，声音有些沧桑道：“你说得对，所有死去的人都和我脱不了干系，我早就不干净了。”
江百川没回答，她语气悲哀道：“没想到，你真的不能原谅他们啊。”
白清烟自嘲地笑笑：“对，我不能原谅他们。”随即，深吸一口气，眯眼看着她道“你什么都没经历过凭什么跟我谈原谅？小姑娘你真有意思，你凭什么替我原谅江家？你凭什么替那些受害者原谅李家？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甚至都不是江百川，你都不配替江百川原谅。”
白清烟一直以来的淡定崩盘了，她早来不知多少年，那些年经历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所有人都在谴责她，她却只为了了留下自己和系统这一个目的。
江百川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不能，统宝儿，查看任务完成进度。”
这句话是实打实说出来的，系统不惊讶，这里没有外人，江百川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系统也很给面子地外放，“支线任务完成度100%，主线任务暂无权查看。”
江百川道：“对不起，我没想替任何人原谅，起码现在，江百川原谅了，所以剩下的，我不该再参与。”她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和善的表情“清烟，如你所愿，下次见面我们一笔勾销。”
六回听愣了，慢吞吞道：“你也是神仙？”
江百川笑了笑，避而不答：“如果这个世界有神仙，那只可能是未来的你们。”
门千枫一直没说话，表情凝重，他看了看地上的江老爷子，江老爷子满脸是血在地上爬动。
江老爷子见二人不在说话，恍然大悟道：“哈哈哈我一世权倾朝野，皇帝都不能比得上，最后输给一群似人非人的东西，我值了，值了。”
白清烟幽幽看向他道：“我不想杀人了，你别找死。”
江老爷子声音嘶哑：“我就是要无人能敌，掌最重的权，享最奢华的生活。我都有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我不贪图活着，如果不能用自己想要的方式活着，死了也无所谓。”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有本事就杀了我，我不在乎！”
江百川道：“是，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活法，但我们也有权利选择要不要报仇，你很幸运，白清烟大概这辈子不想再沾血了，你活了。”
江百川和门千枫夺门而出，彼时外面微雨茫茫，长街上开始窸窸窣窣地有灯火闪现，像夜空的星星一样。
江百川道：“大侠，我的仇报完了，我陪你去路家吧。”
门千枫靠着墙，打量着江百川：“川儿，你笑一个吧。”
江百川懵了一下，随即笑道：“大侠，怎么？我笑起来很好看？”
门千枫摇摇头低声笑了：“自恋。”他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江百川，道，“拿着吧，跨过两个世界相遇，挺有缘，以后留个念想。”
江百川没再多问一句话，坦然收下玉佩，转移话题道：“门路，确定了对吗？”
门千枫点点头：“是他，以前蛰伏在门家学艺叫路门，后来自立门户学了西南巫蛊术后开始想反咬一口。毕竟密室没开前，门家有的藏书秘籍他都有。”
江百川点点头，道：“走吧。”
他们都很清楚，这可能是最后一程了。
门千枫忍不住自私地想，如果他们一起死了在了这一程，那就再也不会有分别了，她也不用做那样的任务…可是又不忍心，江百川这么潇洒的人，怎么会甘心呢？
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
也许，逃不过的永远都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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