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随笔 第7章 椒子树

作者:小寒冷 分类:短篇 更新时间:2024-07-03 19:56:10
最新网址:www.bquge.cn

我在舞勺之年的时候,终于体会到了大山里面的夏天是如何的残暴炎热。

自从入了初学堂,人生便会往‘大男人’这个方向开始走上坡路了。

寒窗学子不仅要读书,还要在读书之余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有些基本操作身为男孩子便会很早接触到,那些锄草翻地播种收成晾晒浇……哦,我忘了,没有浇水。

大山里的庄稼收成全靠老天爷。您开心了,反而收成不好;您若是难过了,那不妨多哭几次吧。

时间前后应该是暑假已经快要过完了,秋老虎离着很近,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母亲说:地里的椒子该摘了。

那么让我来借用年少时的情感作一首拙劣的诗:“早晨露水凉,背上竹筐带上干粮,翻山又越岭,飞落在花椒树上。中午多炎热,太阳高照汗湿衣裳,指尖常刺破,饿了便吃口干粮。日落归家路,一步艰难一步遥望,累饿渴乏怨,一日椒子仅满一筐。”

山路崎岖,碎石满地,荆棘丛生。父亲每次都会在前方披荆斩棘,这样的话,原来我没有走过的之前被遮挡的道路便赫然可以见到光亮了。

到目的地之后,父亲便指着这几棵花椒树:今年年季儿好,长得都不错。这是你大伯的树,那是你小姑父的,还有那儿……

这一山就几排树,我不清楚父亲为什么可以具体到每一棵是谁的。可能这是每一个庄稼人所执着的吧!而我却连个山头都认不好,别提更精确的事情了。

直到父亲轻轻地告诉我这一枝花椒是我的。

是的,长得好的花椒树随便一枝便足以让我一上午忙活了,并且摘干净之后看着没有果实的枝叶,心里也会有满满的成就感。

花椒树上是带刺的,一般树干上的大刺都会被人划掉,可那些软枝头上尤其是椒子边的刺没法处理,每每都是刺的指尖疼。那些椒子被摘下流出来的液体也会沾满触碰它的物体,导致指尖总是黑色一大片,短时间也洗不干净,几天后黑色洗掉之后,便能看见拇指和食指指尖有很多被扎的眼。如果左手技术好点的话,那么两只手都有。

每天开始劳作的时候,父亲便经常会给我和弟弟讲述以前山里发生过的趣事,讲述着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讲述着山连着山,每个山头上仅有的一户石头砌的家家和户户,那个年代的苦日子里的欢声笑语!讲述着祖父母的无奈和社会的无情!讲述着他翻过几座山才可以走到的学校!讲述那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太行山脉!讲述了太多的太多!

我和弟弟虽然看不到父亲的表情,因为我在忙活着我眼前这一枝茂密的花椒枝。但听到的是那个年代的悲凉和那时人们的伟大。然后,却是也理解不了父亲当时的叹气声。

母亲喜欢听我唱歌。

在这大山之中,正在变声时期的我终于可以放声唱歌,在我那自认为洪亮的声音下,弟弟总是会轻声跟着唱。

母亲喜欢听我唱《狼爱上羊》。

我会和母亲论辩仙剑里的那段穿越故事;会给母亲和弟弟自豪的讲我自以为的某个歌词背后的故事;偶尔也会讲一些学校里的事情;当然也会吹嘘一些不切实际天马行空的理想。

当然,父亲对我们的话题不敏感,可是相比于母亲,父亲的故事我却插不上嘴。

这些轻快的事情仅限于在那个炎热的太阳没爬过我们身后那座山头的时候发生。

然后,艳阳终于洒满了脊背,我便开始了沉默不语!

因为我在忙,忙着咬牙切齿,忙着擦汗。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口粮的时候,我和弟弟便会央求父亲再找个阴凉的地方,父亲这个时候总会看一眼那几棵花椒树沉默思量一会。有的时候会更换一个阵地,前提是翻过一座山;有的时候父亲却会坚持让我们晒一天的太阳。

父亲说:有些事情,等你们长大了,就懂了!

这么大的太阳,晒不干我的忧伤。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开启瀑布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