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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韦、张郃,护卫鲍信来和曹操回合,而曹纯与于禁自然是率军殿后,不多时身后再无追兵的喊杀声,曹操和鲍信才在一处小溪边停留下来,到河边去洗把脸。

洗完之后,两人蹲在岸边转头对望彼此的狼狈模样,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当真狼狈!”

“若不是有这几位义士相救,恐怕我命丧于此!”

鲍信毫不吝啬口中夸赞之言,说话时眼角看向了正在远处包扎的典韦和张郃。

他们虽说勇猛,但是手臂、大腿、小腿、肋下都有伤痕,只是二人身体都十分健硕,没有伤到筋骨。

古代勇武者,膀大腰圆,筋肉坚实,小伤虽狰狞,但大多只能伤到皮肉分毫,如果不动筋骨和更腹内的脏腑,那就不算致命伤。

但是此一战之后,还是让人心惊肉跳。

“这些青徐贼,的确狡猾如狼,”曹操目光颇为明亮,战意盎然,没等鲍信说话,又接着道:“若是能够为我所用,以他们多次生死搏杀的经历,加以日夜操训,定然是一支虎狼之师!”

“虎狼的确是虎狼,就怕他们随时会反咬你一口。”鲍信在旁叹了口气,道:“这还是太危险了,孟德切莫如此,对贼寇还是击破驱赶为好,而今你境内刚得仁名,百姓归心,若是再收贼寇,只怕是有所损害。”

曹操嘿然一笑,“允诚之担忧,我大概明白,你怕这些兵马,像当年我在丹阳募集的那三千甲士一样,还没走完半路,就兵变造反,差点杀我曹氏宗亲三人。”

“不错,”鲍信想起那次的事迹,也是颇为唏嘘,那一次曹操至丹阳募兵,得到数千虎狼,披甲三千人准备赶路参战立功,结果半道上就起了兵变,扑杀到了主帐,差点把他、曹洪、曹仁等全部斩杀。

还好有人拼死护卫,曹操等人跑得迅速、舍得果决,没有回头去尝试劝说,才幸免于难。

“无妨,”曹操摆了摆手,“此一时彼一时,我只要能击溃他们,定然能让这些贼寇倾心相随。”

“兖州危难之际,曹某扬名之时。”

二人不多停留,也来不及嘘寒问暖,相互吹捧,说完这话后,各有所思继续上马前行,不多时到了运城,此刻大军已然来到,早早在城中驻守,曹仁听闻了前方战况后,请战领本部兵马去追杀支援,曹操准许。

于是他们数人则是登城门楼上,准备听战事传来消息,城门楼上,戏志才、程昱早已在等候迎接。

曹仁领兵之能,曹操是深信不疑,自信能够结束此间战事,让青徐贼暂时不敢再动取运城、寿张的消息,接下来便是要退回任城、山阳郡再行劫掠。

到城门楼内坐下,鲍信居于左首位置,曹操在主位相请,戏志才、荀稷、程昱等人则是依次而站,典韦、张郃在荀稷身后。

曹操伸手介绍道:“典韦、张郃。”

“末将在。”

“俺在。”

两人对视一眼,站出来躬身行了礼。

曹操笑着向鲍信道:“典韦,便是掷戟斩敌,孤身可有千骑之猛,救下允诚之人。”

鲍信欣赏不已,双目放光。

曹操又引向了身板结实,颇显英武挺拔的张郃,道:“张郃,字儁义,是那一支如臂使指的骑兵统领。”

“允诚想必也看到此骑军之能了。”

“嗯,”鲍信再次点头,道:“不下飞熊、白马之传闻也。”

“他们两人,都是追随子丰而来,一同相助于我,立足于东郡,共谋大业。”

“好,”鲍信说不羡慕是假的,真是苍天助曹也,这些均可谓是天降英杰,都聚于孟德麾下,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气运定数吧。

他现在越发的觉得,曹操,才是当年自己心目中评价的袁绍。

他自己手底下一位于禁,还是自年轻时候招募跟随,而后教导至今,勇武上乘、领兵上乘、颇懂谋略,能行内治之道,已经足够让自己满意了。

而眼前这三位,都是让他颇为眼馋的人。

典韦,或许并不全面,但是光勇武这一项,就已经足够冠绝天下,可以让人忽略其他一切之缺。

张郃,那恐怕是全方面比文则都要厉害一些。

至于荀稷……鲍信余光稍稍扫视了一下,心里没底,他根本看不透这个年轻人,在登楼的时候,曹操已经说了,三剑,斩杀三名突然发起扑杀的敌寇精锐。

而且后面问俘虏到的贼寇,那三人还属于小头目。

如此轻松,其武艺也不凡也,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愿上战场厮杀,是这名族子弟的身份限制了他,若是领兵厮杀,说不定是个凶猛无比的先锋大将。

“方才允诚说,青徐贼凶恶,不可招揽收降,应当尽可能斩杀,或者驱赶出去?”

“孟德觉得如何?”鲍信反问道,面露些许微笑,他基于了解,知道曹操肯定不会如此选择,定然还有下文。

结果,曹操向荀稷扬了扬下巴,道:“子丰,劳烦伱说与鲍相听。”

“可以,”荀稷站出来,向两人微微鞠躬,心中已在快速措辞,末了,又微微欠身,先是歉意的笑了笑,道:“主公、鲍相,这是在下第一次在堂前议军,如有不妥之处,还请见谅;如有不实狂妄之处,还请指正。”

“嗯,不必谦虚了,你说吧,”曹操想了想,的确是第一次,以前都是一对一私自和自己进献计策,有些话,是要躲着他兄长说的。

而今堂上文武,鲍相之贤臣均在,与那种进言又截然不同,还是需要些许仪态、口才、学识的,若是说得不清不楚,不能表达,说不定还会引得人驳论。

鲍信暗暗发笑,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当堂行略,多少会胆怯,这和平日里在家中品评天下局势,又有不同,提出之略,多少要被刨根问底的问。

罢了,无论是何等策略,稍稍挑选些许破绽之处,考校一番便是,鲍信心想。

这时候,戏志才和程昱也都看了过来。

但程昱在恍惚间,听见戏志才好像嘀咕了句什么。

“装什么装……”

程昱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戏志才。

但是心里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什么装?

我听错了?

荀稷微笑道:“贼寇亦是农户,起初造反为贼,乃是世道艰难,家小难以存活,又遭受贪官污吏之欺压,被常侍宦官横征暴敛,无奈之举。”

“眼下,东郡、济北、济阴等地的军屯之政,已初见成效,可养民安定,主公素有此名。”

“以安置之仁名,收不安之贼寇,便是天合。”

“故此,军屯之策,能够将百姓划定到顺应天理的求存之路中,又有工事可做,又能开垦良田,同时能够期盼收成、分田、赏赐,便不会再作乱,军屯开垦,开定的是人心。”

“而如今,离散的也是人心,收取人心,便能得到追随拥戴。”

“那么,如何领他们安心归于屯田之政呢?”鲍信微微而笑,他承认荀稷所言不差,的确是可行之法,但眼下的问题是,如何击溃青徐贼,打到他们服,这才是问题。

他们一路行来,不知击破了多少驻军,胜负无数,死伤无数,从来没有屈服于某一方,否则在青州时就被那平原令、青州别驾收取了。

荀稷淡淡而笑,拱手道:“在下有一略,诸位可试听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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