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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禁下马行礼,初次见面多少有些拘谨,而且他想到荀稷的身份,乃是荀氏的子弟。

并且是家族之中,宗亲里地位较高的子弟,虽听鲍相说过他只是义子,但同样也说过那位荀师并没有子嗣留下,他便是继承衣钵之人。

“先生好。”

“不用这么拘谨!”荀稷直接伸手揽住了他的肩头,咧开嘴轻松的笑着,“文则之名,我早就听主公说过了。”

“曹公知道末将?”

并没有。

荀稷心里很顺畅的回答道,但脸上却还是笑容满布,轻声道:“军屯之政后,何处有突出政绩者,主公都会记在心中。”

“而且,鲍相本就与主公相交莫逆、托付生死,怎么会不在他面前夸赞你呢?”

“嗯……”于禁轻笑一声点了点头,他本身重情义,这话在他听来方才是称心意。

“在下名为荀稷,字子丰,”他笑着又着重说了一遍,“日后兄长唤我子丰就好了。”

“那是典韦,无表字;左边那位豪侠模样,高大俊朗的名为张郃,字儁义,这两位亦是我兄长。”

“典兄,张兄。”

于禁当即点头而笑,一行人显得颇为和谐。

走了几步之后,荀稷道:“早在文则兄长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眼下在寿张屯军,静待刺史之军令。”

“嗯,恐怕刺史不会有命令到来,在路上我就已经听到了消息,任城相郑遂,正率精兵良将,与贼寇战于任城之外,眼下的战况可有消息传来?”

“暂时还没有,但应该快了,”荀稷神色自若,成竹在胸,“青徐贼寇强悍,久经战争,而且和官兵打交道很多年,那些老兵都狡猾如狼,不会轻易和郑遂血战。”

“郑遂,或者说刘岱,这些人在兖州境内,已是急不可耐,需要战功来扬威,威名不显,他们如芒在背,迟早为曹公与鲍相所取代。”

“不错,”于禁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来之前,我主亦是告知,泰山之战,青徐虽遭惨败,但并非是精锐兵马,只是一些老弱残兵而已,真正的精锐都藏于腹地,应当是掌控着那些赴死兵马的家人,以此要挟。”

这才对。

荀稷暗暗点头,青徐贼百万众,说是不满当地之官吏府衙的政令,因此而反叛为贼,听起来好像大家都团结一心,但实际上个中的黑暗,仍然存在。

贼寇行径,随处可见。

残兵家人被要挟,无奈只能上前去赴死,让精锐之贼在腹地暗藏,能战能退,他们便是如此,用寻常百姓、无家可归的流民来当挡箭牌,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

一路走来,说是为了讨口活路,但实际上也是心狠手辣,不知要死多少人。

荀稷咧嘴一笑,道:“那就是,实际上的青徐贼可能也就数万人,剩下九十五万,都是牲口。”

“哈……”典韦笑了起来,他认可这种说法,贼寇同样不把那些百姓当人看,和牲口也没什么分别。

“我敢断定郑遂应当会惨败,或许该是我们提早做好准备的时候了。”

“也许吧,”于禁眉头微皱,他忽然觉得荀稷的话,似乎太过肯定了,眼下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但郑遂手中,亦是有上万精兵,那是刺史刘岱,已经一党豪族资助下,招募得来的兵马。

或许,还有其他的太守在后支持钱粮,就算是会败,恐怕也不会是惨败,怎么也能支持数日、半月之久,支撑不住,才会向各地求援才是。

“我主说了,随后他也会率领大军赶到寿张,一同防备。”

“他最好是不必来,”荀稷顿住了脚步,平淡的说道:“在下亦敢断言,此战危险,不必亲自上阵。”

“子丰,我主多年征战,亦是当世豪杰,胜负经历无数,早已是世间难得的名将,又怎会惧怕贼寇乱战呢?他麾下亦有无数义士跟随,能悍不畏死,征战沙场也。”

“好好好,”荀稷苦笑了一声,连忙伸手揽住于禁肩头的铁甲,道:“文则兄长不必发怒,我亦是担忧其安危,并非是看轻了鲍相。”

“唉,待回军营,见到子和兄,我们再一同商议,如何?”

“善。”

于禁没有多说,心中却是不以为意,他仍然还是觉得荀稷是看不上鲍相,又或者,荀稷出身天下名族,对世上英豪多有看轻,能入眼的无非是当世战功显赫的那几位而已,这已经是通病了。

到了军营,曹纯出营寨迎接,已为于禁选好了扎营之地,而且运送了东郡得来的军粮予他,两方先锋兵马加在一起,已有两千余骑,另加八千甲胄着身的精兵,全部都是久经沙场留下来的老兵。

至于新兵,都是随两位主公一同到来。

晚上,荀稷率先表明了不喝酒、不饮宴、不懈怠的军纪作风,几人在主帐之内商议到了深夜,于禁的不悦终于还是表露了出来。

“子和将军、子丰先生,既然彼此想法不和,那不如分兵而驻,我引军去无盐,二位就在寿张占住,以等待的南平阳之战的消息。”

“不是想法不和,”荀稷和曹纯对视了一眼,方才两人一直说让于禁守而不出,等待敌军退后去攻其后部,因为此次曹操派出的骑兵较多,而于禁的兵马则是善守。

一来一去,于禁心中便生出了不满,他总觉得乃是这二位轻视了他们济北兵马的军士勇力。

“是想让文则兄长的兵马,尽可能保存,随后追击之时就能大有收获,一开始,当由一方去厮杀,保存一方兵力,我敢断言,此战必定会旷日持久。”

“子和将军,末将未尝不能血战厮杀,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曹纯背着手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于禁倒是颇有血性,于战场之上浑然无惧,而且人倒是脾性也好,即便是有些怨气,依然肯冷静布军,不至于胡搅蛮缠。

此刻,于禁见曹纯不说话,又看向荀稷,先是抱拳行礼,而后又道:“先生,今日你迎接在下,禁心中欣喜,颇觉幸事,但一路上,你已断言了三次,令我不敢苟同。”

“但凡当世之战事,莫不是胜负瞬息万变,不敢妄下定论,而伱却先说任城相必定惨败,又说我主不能前来寿张,恐有危险,再者便是方才,也说及青徐贼兵势大,即便大胜,也会角力数月之久。”

“如此断言,却无根据,只是凭借自信而言,难道不是过于狂妄了吗?”于禁的语气不算激动,倒像是有些劝诫,这已经是他对荀稷最大的尊重了。

若是换一个年轻儒生,没有屯民的功绩,没有事必躬亲的仁德之名,只怕是早就开骂了。

主要是荀稷,看起来太年轻了,才上过几次战场?应当从未随军征战过。

于禁在半个时辰前,脑子里就全是“纸上谈兵”的典故,所以心态已经越发的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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