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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荀稷出来,曹操派来的那二十骑的队长,手臂上还缠着布带,满脸苦涩不忿的站在他面前摊手叫苦。

同时还略显畏惧的看了一眼典韦,神情略有怨恨。

荀稷在出来之前,已经问清楚了,说白了就是此前东武阳一战之后,典韦趁机把人家二十匹战马抢了,不肯归还。

他们这一队骑兵冲杀,是跟着典韦奔于毒麾下大将去的。

虽说立下大功,但同样也会承受更多围困冲杀,于是他们很快就被人潮吞没,且战且退。

最终是凭借典韦和张郃抵住了追兵,张郃所领的猛士配合精妙,方才勉强脱身。

但是在乱战之中,亦是骑兵被拽下马来,拼力步行厮杀。

后来打扫战场的时候,典韦就叫人欢天喜地的把马收了,这模样就好像是等着他们下马,然后趁机夺取似的。

这一收,人家折损的也不过是十余人,还有数人伤势较轻,这些人都还是要战马回去复命的。

战马全没了,那损失可就太大了,本以为典韦是特意先行牵住,再归还给他们,可是典韦毫无此意。

直接说不知道。

一闹之下,多少还有些不愉快,差点没骂起来,这些从曹操宿卫营里选出的二十骑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但是想到典韦才刚刚阵前斩敌,直杀入敌军阵中宛如无人之境,跟他打起来,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只能来找荀稷要个说法,典韦是他带来的,总该能主持个公道吧?

荀稷把人拉到了一旁,道:“兄台贵姓?”

“免贵姓曹,名立,字役安乱。”

“那我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荀稷拍了拍他肩头,听得曹立一愣一愣的,脑子里还在回转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我姓别的呢?是不是就不打算主持了?

他心里暗暗怀疑。

拉到一旁,荀稷道:“这战马,寻常之法去要,肯定不行,因为没道理。”

“怎么没道理?”

曹立懵了,茫然抬头,“那都是主公配来的战马,价值不菲,我们亦是重重选拔、日夜操练,方才能为骑。”

“现在战事已结,二十匹战马都已找回,应当还来才是。”

“先生,你乃是大族中人,还是要讲些道理。”

“讲,讲,那确实是应该讲,这话没错,”荀稷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但是,伱们战场上与敌军厮杀,已经弃马步行了。”

“那这战马,他就得报损,对吧?”

“对,”曹立点了点头,感觉有点道理,可是又觉得不对劲。

只是不知如何反驳。

的确是弃马而战,导致战马根本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

若是就这样无人来管,这些战马肯定也是损失。

“那,典韦在回来之后,立刻就向我报了所得,这是战利。”

荀稷叹道:“虽然可能真是你们遗失的战马,但是你说,我把战利拿去补你们损失,日后若是追究起来,我又该怎么交代呢?”

“这可是已经上报战利之所得了。”

曹立愣住了,两眼空洞得可怕,“那,现在该怎么办?”

“这能怎么办,你们先别争吵此事了,这典韦是个诨人,而且见钱眼开,这么大一笔钱财,我让他吐出来,可能把人气走了。”

“他阵前斩敌,主公定然欣赏无比,故此若是气走了此人,我也是难辞其咎,你不如等等,待秋收全然结束,我将所得粮食谷物运送回鄄城,再去向主公请求赏赐,如何?”

“这……”

曹立听到这竟然无法反驳。

他说得竟然很有道理?!

典韦兄是战利所得,而我们乃是战败之损失,此二者不可混为一谈,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已经将此战报消息上呈了当地衙署,那么就是木已成舟了。

“我知道了,是在下心急了,那就,请先生善待这些战马。”

“那是自然,”荀稷点点头,微笑道:“绝不会亏待了它们,另外在大战时,缴获了不少战马、耕牛和钱财,我让典韦拿一些出来,你去给兄弟们安家,三倍安家费,如何?”

“那就多谢先生了。”

曹立自己心里清楚,这二十骑的军士,不少已经受重伤,恐怕以后再难上战场,日后要么转为后勤,要么便是遣散回乡,亦或成为了屯民了。

三倍的安家费,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补偿。

“若是,回到东郡见到主公,还请为我们美言几句。”

“诸位因战而伤,岂能不美言?”

荀稷看他的伤势还算不错,于是笑道:“接下来你在村中为我督秋收之事,待有功绩,我定向主公大力赞赏举荐于。”

“哦……”

曹立先是愣神,而后心中出现一股暖意,感受到了荀稷的真诚。

先生虽然未为我解决此事,但却也关切的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宜,甚至还会美言举荐,日后仍然还有功绩,我麾下兄弟,仅剩七人,其余三人已死,十人重伤不能再行军了。

能留下来为农耕之事献力,倒也是好事。

“没事,这战马就当做我欠下的恩情,以后一定会奉还,典韦之能你也看见了,他日后必是一员虎将。”

“嗯,”曹立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如同此前一般,稍加畏惧的看了远处的典韦一眼。

曹立走后,典韦连忙凑了上来,“先生,怎么样了?”

“他没有纠缠吧?”

“你是贼匪吗?这战马你怎么能强抢呢?”荀稷一下就瞪眼起来,“见到人家战马就走不动道?你怕是早就盯上了吧?!”

“嗯,”典韦诚恳的点了点头,“他们那些马,一看就是北方战骑,高大得很。”

“还嗯,”荀稷咋舌道:“若是被曹公知道,不知他会怎么想?他那个人别看表面宽宏大量,其实内心多疑得很,万一觉得我们自聚兵马的贼心呢?”

“那,俺还回去?”典韦挠了挠头,面色愧疚了起来,荀稷这么一说,倒是也让他感觉惹了麻烦,若是细究的话,他当初在己吾的官司都还没撤呢,还是亡命罪徒。

“还回去干什么?”荀稷又白了他一眼,“挑一匹好的,先送到我院后的马场……”

典韦:“……”

那你说得俺愧疚难当的!

……

“他真这么说?”曹操在东郡,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问及了来人。

那人匍匐在地上,满脸委屈,甚至有些啜泣,“实在是,荀先生和那典韦沆瀣一气,欲夺我等良驹。”

“好,”曹操面色一板,回头看向曹纯,道:“给子丰再送去六十匹战马,任典韦为典农都伯,领他另这一百余骑。”

“啊?!”

匍匐在地上的人直接愣住了,仿佛石化一般。

真就这么宠信?!

他们抢马,还给人又再一倍去。

“这是为何?”曹纯也不解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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