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长生用鱼骨剑对准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向下刺去。
然而当剑锋刚刚划开胸膛的时候，双手却不受控制地悬在了半空之中。
仿佛验证了心中的猜测，他颓然地坐在旷野的地上，绝望和不甘充斥了内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赵游神，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心中的那个声音却是没有回答，他不甘心地问了一遍又一遍，当再也没有听见赵游神的声音响起，他被迫接受了一个最不可能却无比真实的情况。
“唉......”祖明的叹息声音传来。
左长生听见之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将他的头颅从腰间举起来，凝视着他的双眼迟疑问道。
“我这样子......多久了？”
眼神复杂地看向左长生，祖明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大概......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这样了。”
闻言，左长生如遭雷击，“也就是说，赵游神是假的？是我幻想出来的？”
“不，赵游神不是假的。但是据我所知，他三年前便在冥界消失了。”
听完他的话，一些割裂又毫无逻辑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浮现而出。
尘封很久的记忆像是被人擦去了上面的灰尘，此刻无比清晰地讲述着一段被掩藏过的经历。
当初在自己的丹田气海中，炁体化兵的巨大刀锋之下，赵游神早已经身首异处漂泊在青炁化作的海洋上。
而不是像之前记忆中，他炸穿了自己气海逃走那样。
此时左长生开始重新审视这一段失而复得或者说是被“纠正”过来的记忆画面。
他现在的视角很古怪，仿佛穿越到了几年之前的那个场景，而自己正在当初自己身体的斜上方45度角的位置观看着当时发生的一切。
一条从仙种上游出来的丝线缠绕着赵游神的元神，像是食人花一样将其吞入了梭形的腹中。
随后，越来越多的丝线便开始从仙种上生出，远远看去就像是埋在地下的萝卜一样。
从那之后，自己的记忆似乎就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
左长生低头，拿起祖明的脑袋狠狠向地面敲了两下，发现对方并不是幻觉之后才放下心来。
“也就是说，赵游神早就死了？后面的都是我想象出来的？”
他将祖明的脑袋丢在地上，重新拿起鱼骨剑对准心脏，尝试了很多次之后然而却总是在最后关头停住。
“不对，赵游神还在，他的潜意识在阻止我伤害自己的身体。”
“按照当初的情况，明明是我反夺舍了他，也就是说我们两个还是一体的。”
“如果我死了他就肯定会死，他在以一种看不见的方式影响我！”
瞧见左长生不断拿着鱼骨剑在自己的胸口前反复试探，祖明用舌头抵住地面，默默将刚才被他砸凹陷下去的脑袋转回去。
相似的情况他经历过很多次，只要自己保持沉默，左长生一般不会过度折磨自己。
“祖明。”
“额......啊？”
视线忽然离开地面，一阵失重感突然袭来。
祖明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短暂地失焦过后，一张面色狰狞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什么......我的意思？”
祖明小心谨慎地看向左长生说道，“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没说啊。”
“你在跟我玩心思？”
“没有没有，肯定没有。”
祖明连忙摇头，“左哥，人和人毕竟是不一样的，像您这样天赋异禀的少年英雄，有一点古怪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见他一副不敢得罪自己的样子，左长生知道再逼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左长生转身，颤抖着向旁边的冯宝宝身体伸手，果然自己的手掌透体而过，摸到了一团虚无的空气。
紧接着，她的身体便像是泡影一般，化作无数的光点碎片消失在了原地。
“幻觉，真的都是幻觉！”
左长生一阵激动，【内观】之术开启，他的身影迅速缩小成为拇指一样，站在充盈如同汪洋大海的气海之上，向着不远处的仙种小跑过去。
“噗呲！”
鱼骨剑刺入如同硬质胶体的仙种外壳，嘶啦一声向下一划，仙种腹体便被他给打开了。
里面的空间很大，但是被无数的或粗或细的黑色白色丝线填满，密密麻麻的确实有点像是致密的树木纤维。
左长生用鱼骨剑开路，很快便在包围中找到了一具干枯的尸体。
从身上的青色儒衫和风干老化却难掩清秀的面庞上看出，这应该就是赵游神无疑了。
“死了，确实是死了，哈哈哈！”
没错，不管是之前赵游神以什么状态存在过，那一切都是幻觉。
之所以为什么在王家村这里自己的状态不对劲，一定是那个叫什么了尘的和尚早就暗中动了手脚。
十二劳情阵可以捻动人的情绪，未必就不能错乱神经，这样说来......
雾明师伯没死？
对，一定是这样的！
雾明他没死，哈哈哈！
“不，他死了。”
斜地里冒出来的声音吓了左长生一跳，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慢慢转过头去，只见被丝线缝合在身体上的赵游神干尸一般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正用一种戏谑中带着怜悯的目光盯着他看。
“你，你...没死？”
左长生声音颤抖，左右走了两步之后，发现对方的眼珠也跟着自己转动。
瞧见这诡异的一幕，他瞬间慌了。
“你都没死，我又怎么会死呢？”
赵游神干枯腐烂的嘴巴里都没有了舌头，但仍然在机械地缓慢开合，这一刻，巨大的恐惧将左长生包围了起来。
“你早就明白的，难道不是吗？”
赵游神的语气轻松，好似阴谋得逞一般，“一人之下的漫画里可没有冥界的存在，你想想你怎么会相信这么荒谬的设定呢？”
“你居然还知道......漫画？”
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的干尸，左长生只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如果你还是理解不了，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另一个人格。”
另一个人格......
你当我是神经病，精神分裂吗？
“有另一个人格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赵游神眼神像看白痴一样看向左长生，“每个人都有几重人格，只不过受限于我们的大脑构造，主人格一直占据着上风罢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表现出来的外在情绪才会这么稳定。”
“神经病人，不过是大脑出了问题的正常人而已，你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