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嗅了巷内四溢的血腥味,皮尔森只感到之前堵在胸口的郁闷尽散,狰狞的表情也开始柔和了起来。
没过几秒钟,总算变回了原本的谦逊贵公子形象。
随即他轻点稍微下移镜架,再从怀中掏出张一尘不染的白色绢巾,缓缓拭去手背上的血渍。
可擦着擦着皮尔森又感觉脸上有些不对劲。
用手巾一探,在面前展开,内里裹着的竟是一块人体残渣。
认真分辨了会,半天没看出这块残渣究竟属于人身上的哪一处,皮尔森便将其连着手帕随意丢到一边的尸体上。
掉转过头,俯视着掌间满是呕吐物,震颤的瞳孔内只剩下恐惧的最后一只“猎物”。
内心里充斥着变态的满足之感。
而这种扭曲的癖好,并不是因为任何悲惨过去,只是因为他天生就是这种人。
自生来呱呱坠地开始,皮尔森·古德温相便拥有了一切。
芸芸众生所求一辈子都难以得到的一切。
无论是家世,财富,才能,样貌……
非要说缺点也就只有身高比较矮,幼时的体格较弱了。
为了让其能更加健康,外加上发现自己这幼子竟然拥有操控魔力的能力。
皮尔森其父,洛里德帝国,宰相派系的重要支柱之一,南境镇守者,喀迪尔兽族部落的“主人”……希提·古德温大公便用其绝对的影响力。
使其幼子成为了,帝国的“英雄”级人物,鸣海唯心流流主,“单剑圣”,鸣海一舟在“关门”之后,又被迫“开门”,所收的最后一名……内弟子,也就是亲传弟子。
而皮尔森也不负父亲的期望,没过几年便达到了鸣海唯心流的“奥传”水平,在他前方只剩下能够单独开立分支的“免许皆传”。
以及能够一窥流派终极奥义的“极传”。
可也在那时,首次在真刀实战中将师兄弟全都砍成重伤的皮尔森觉醒了自己那扭曲的癖好。
痛苦。
他喜欢让别人痛苦,更喜欢看见别人痛苦。
并且非人不可。
其它生物的都不行,只有人这种生物临死前不断痛苦嘶号,悲伤哀求,愤怒咒骂才能满足他。
由此开始,皮尔森的行为愈发激进,直到亲手斩杀了一名本是关系不错的道场师兄。
事发东窗后,愤怒的剑圣,不再顾忌大公,直接将皮尔森逐出师门。
但,也就仅此而已。
而希提大公面对犯下重罪,受害者还是一名伯爵之子的皮尔森。
只能在严厉私下惩戒一番后,动用权力,金钱,关系帮其擦了屁股——将那始终无法取得谅解的伯爵,废为庶人。
事件最后的影响也就只剩下大公颜面受损,其敌人手上攻讦他的材料又多了一份。
至于没过多久便在母亲悉心照顾下,恢复伤势的皮尔森则是选择走出了家门。
自那之后,帝国境内诞生了无数的悲剧,不论男女老幼……
而感觉在帝国转腻歪了的皮尔森,便选择辗转来到王国。
毕竟处于帝国之南的罗伊亚王国,自然是不可能因为一些庶民,贱民的性命选择得罪掌控帝国南境兵权的希提大公。
更不用说万一希提私底下让其所控制的兽人部落,进攻骚扰王国边境,就够王国喝一壶的了。
同样是这么认为的皮尔森才会在这特尔斯城,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动手杀人。
结果……
遇到了那个愣子勇者。
……
“啧啧,惨叫的声音感觉还不够大啊。”
皮尔森抬起皮鞋,脚尖插缓缓挤入那小头目的大腿伤口处。
痛到连哭嚎都发不出的小头目,只能不断呜咽。
对此自然很是不满意的皮尔森,眉宇微皱,正要有下一步动作。
从巷外勉强射入的黯淡光线,突然完全消失,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般。
皮尔森侧转视线,眼角余光睨着巷口处,那名右手反握剑柄的卫兵许久后。
收回目光,转过脑袋的皮尔森眼见那小头目或许是感觉见到了救星,正打算用尽最后力气爬起身,意图朝那卫兵方向跑去。
可惜他的肢体刚要有丝动作,皮尔森便飞起一脚正中其下颌。
脖颈处以不正常角度歪曲的帮派小头目,就此断了呼吸。
见这卫兵并不像之前那几座城市,村庄的王国士兵一样。
亲眼见到他杀人的场面,就惊慌失措,或者为了压下心中恐惧,嚷嚷着“你这杀人犯”什么的,就冲上来找死。
反倒是极为“木然”的站在原地。
皮尔森不禁有些讶然。
而这卫兵特殊的行为在皮尔森眼里却也有解释:
单纯的吓傻了,或者强装镇定呗。
毕竟这卫兵周身丝毫没有任何魔力波动,难不成还能是什么高手?——连他之前的那个师父都做不到完全收敛魔力到不被他察觉的程度。
轻出口气,左手捏着后脖的皮尔森,感觉有些无奈,嘀咕了句:
“我已经‘吃得很饱’了,再吃就有点‘涨胃’了啊。”
话是这么说,皮尔森可是根本没有放过这个目击者的打算。
看起来此时很是随意的他,注意力从始至终都放在对面。
只要对方一有准备逃跑的打算,他就会立刻追上去,稍微享受下猫戏耗子的乐趣再杀了他。
可等了快十秒钟,那卫兵都没有任何动作,还是那么“呆愣愣”地站在那。
心觉奇怪的皮尔森有些不耐了,挤了下嘴角,身体微微前倾,左脚一步迈出,眼看就要扑向对面。
下一瞬……
天旋地转。
皮尔森能感觉到的只有背后似乎撞到了一堆什么东西,又撞到了什么硬物。
在将那硬物撞得向内凹陷之后,他才总算停了下来。
收缩到极致的瞳孔被异物遮住,只有些许光亮从那异物的缝隙内射入。
下意识扒开眼前的阻碍,皮尔森随手抓起一个,定睛一看,这不是竹篓子吗?
他隐约记得好像巷内深处的墙壁前堆叠着不少像这样的竹篓,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也就是说,这里是巷子深处?
那,我,我为什么会到这来?”
为了确认自己如今到底在哪,又到底是什么情况,皮尔森便打算回身看一眼,自己身后撞到的坚硬异物是不是那巷子深处的墙壁。
结果肩膀刚偏转了些许,腹部总算传来了难以忍受的剧痛,喉中更是一甜,张嘴就是吐出猩红。
右手堵着怎么也止不住的鲜血,瘫坐在巷内深处,身上堆满竹篓的皮尔森声线嘶哑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那卫兵依旧是维持着刚才那副姿态,微侧身子,扶剑而立。
要说不同,也就只有他的位置有所变化。
不知何时,从巷口变成了,皮尔森方才所在位置的前方大半米处。
哦,还有一点,就是他那刚刚落地,溅起一圈灰尘的左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