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陆瑾竟然真的开始向高远传授逆生三重的修炼法门。
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高远抬起右手,在空中开始划动。
“这是……通天箓?不对吧?这也不像是符箓的图案啊?”
苑陶看到这一幕有些懵然。
正在传授逆生三重的陆瑾也微微一愣。
随即他明白了。
高远竟然将通天箓的技巧,融入了他的化静为动之术!
无需提前准备,无需手机,随时可以绘制出的化静为动!
是的,如今这通天箓对于他完善自身鼠符咒能力的缺点,还是有些用处的,这也是后续他改变念头选择参赛的一个原因。
很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漂浮着出现在高远的头顶,双眼迷茫,然后看向陆瑾:“你是?瑾儿?”
陆瑾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错了!”
陆瑾蓦地摇头,眼中闪过怒火,瞪向高远,“这就是你的计划?与他们为伍,羞辱我尊敬的恩师?!”
“枉我还把玲珑交给你,你......果然全性就是全性......”
“好了,陆太爷别激动啊,您真误会了,稍安勿躁,我绝无羞辱大盈仙人之意。”
高远淡然地抬起眼眸,迎向陆瑾的目光,“陆前辈,您可以将此世界视作一幅漫画,我所做的,仅仅是执起画笔进行创作。”
“那么,您认为,出自作者笔下的大盈仙人,难道是虚构的吗?”
高远的反问让陆瑾一时语塞,他抬头望向那虚幻的老者形象。
“原来如此,瑾儿,你仍未看透……”
随着这声轻叹,那本就飘渺的画像开始摇曳不定。
“陆前辈,我刚学会通天箓的皮毛,对于这位我并不十分了解的前辈,我所塑造的角色形象恐怕难以维持。我快要支撑不住了,您能不能说几句稳定一下局面?”
高远无奈地耸了耸肩。
陆瑾深吸一口气,径直向天空中左若童的形象跪下,叩首并高声呼喊:“顺势而为可避灾祸,逆流而上方能得真功!请师父再次施展神通,助弟子铲除在龙虎山肆虐的全性妖人!”
“龙虎山肆虐?”
原本即将消散的左若童画像瞬间重聚,转瞬之间,老者形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年轻俊朗的容貌,眼中的迷茫也一扫而空。
左若童低头瞥了陆瑾一眼,又转向高远。
“原来如此,通天之路就在此处……”
左若童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随后渐渐消散。
然而,在他消散后,一股白色的炁缓缓飘落,附在了高远的身上。
“陆前辈,如果我所塑造的角色形象不够稳固,那么它无法单独显现,但可以将能力转移到我身上。您可别再误会我羞辱您师父了。”
高远闭上双眼,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变得透明,一头黑发在瞬间转为雪白。
叮。
身上的伪装画皮和马仙洪赠送的戒指滑落在地。
苑陶见机行事,操控螭吻珠猛然攻向高远。
九龙子在高远的胸口瞬间穿透而过。
但就在苑陶露出得意的笑容时,却惊愕地发现高远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白色的血管、肌肉、皮肤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恢复如初。
“老先生,我旁观了这么久,没招你没惹你,怎么一出手就这么狠呢?”
高远睁开双眼,整个人轻盈地飘向空中。
陆瑾目睹了这一幕,不由得回想起当年无根生闯入三一门的情景。
“三、三重?”
陆瑾惊愕地望着高远。
“当然是三重,别忘了,这可是大盈仙人的炁。”
高远轻轻抬手,一团白色的炁在他手中凝聚。
“逆生三重?真是笑话,假的终究是假的!”
苑陶操控着剩余的八颗九龙子齐齐射向高远。然而……
咔咔咔咔——
高远一抬手,所有九龙子如同脆弱的饼干一般,在触碰到他手掌的瞬间化为齑粉。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愣住了。法器,就这样被轻易捏碎?
“瑾儿。”
高远突然开口。
“师父?”
陆瑾误以为高远被恩师附身,急忙上前跪下。
“瑾儿,这小子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不仅相貌堂堂,武学天赋、悟性和心性更是出类拔萃。把你的曾孙女嫁给他吧,这是毋庸置疑的好选择。”
高远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的额头。
跪在一旁的陆瑾原本听得很认真,但渐渐感觉不对劲,最后嘴角抽搐着站起来,一手指着高远破口大骂:“你这小兔崽子,快给我下来!冒充我师父也就算了,还想占我玲珑的便宜?!你给我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可没让您下跪,是您太主动了。要不等我和玲珑成亲的时候,我再给您跪回去?”
高远在空中无奈地摊开双手。此时,又一批全性成员从树林中冒出,他们一直在附近潜伏,此刻都望着老前辈苑陶,等待他的指示。
“看我干嘛?快跑啊!”
苑陶翻了个白眼。他的徒弟憨蛋掏出两双粉色的兔子鞋,“疾走兔爷,出发!”
其他全性成员四散而逃,苑陶和憨蛋也化为两道残影消失无踪。
“妈的,小子别废话了,快追!”
陆瑾见状刚要动身,却见高远解除了逆生状态落到地上,他只能停下脚步。
“你没事吧?”陆瑾上前扶起高远。
“没事,逆生状态就像顶着个大球似的,虽然不用我亲自顶,但也挺累的。”
高远拍了拍衣服站起来。
“苑陶那老家伙应该跑远了,不过他惦记着通天箓,要是发现你解除了逆生状态,可能还会回来。至于其他那些全性……”
陆瑾望着全性逃跑的方向缓缓开口。
“无所谓啊。陪他们玩玩而已。”高远大咧咧的道。
“欸!交给我们了!”
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什么人?”陆瑾一惊。
有人靠近他竟然没有察觉?难道是擅长隐蔽的异人?
嗖的一声从树林中跃出三个人影。
“哈哈,老高你没想到我已经到了吧?那几个家伙都是我的!”
马龙一个翻滚直接冲了出去。“唐门弟子见过陆瑾老前辈。”
园一跃而过时抱拳行礼。“原来是唐门的弟子难怪我没察觉。你小子朋友真多啊。”
陆瑾哈哈大笑。
对他来说杀全性的人越多越好。
高远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黑影落到了他身边,正是穿着黑色紧身连体毛衣的陶桃。
“别忘了转账给我,另外,你刚才头发变白的样子相当迷人。”
陶桃撂下这句话后,启动了土流之术,霎那间消失无踪,速度之迅捷,竟连先行离去的马龙都被她超越。
随后,陆瑾脸上的笑意褪去,他以带着几分威胁的眼神凝视着高远:“很迷人?你这小滑头,用我的逆生三重法术去追求唐门的姑娘,你对得起玲珑的期待吗?”
“老陆,你这又是何必呢?别人认为我英俊,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高远被陆瑾的话噎了一下,无奈回应。
“老陆也是你叫的吗?”
陆瑾瞪视着高远,厉声训斥,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沉,“该死,我们被那臭小子算计了。”
“陆前辈,我们是受苑施主之命,特地来与您切磋的。”
密林中,一个笑容满面的胖大和尚缓缓现身。
“竟是雷烟炮高宁!”
陆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似乎有所觉察,身形一动,巧妙地避开了一道突如其来的袭击。
“咦?”
偷袭未果的祸根苗沈冲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封灵镇魔符!”
陆瑾躲闪之间,已在空中迅速绘出一道符咒,符咒瞬间贴在了沈冲的身上。
然而,不等他继续发动攻势,一股奇异的炁场骤然扩散开来。
原本意志如铁的陆瑾,神情突然一松。
他方才绘制的符咒,竟在顷刻间消散无踪。
在陆瑾的脑海中,有那么一刹那的空白,其间仿佛看到了心爱的曾孙女陆玲珑在向他招手,示意他稍作歇息。
“穿肠毒窦梅!”
陆瑾狠心拔下自己的一片指甲,神智这才得以恢复清明。
“陆前辈,您这是何苦呢?人生百年,还有什么事情是放不下的呢?”
窦梅从暗处轻盈地走了出来。
陆瑾对窦梅的话语充耳不闻,而是神色凝重地转向身后的青年高远:“小伙子,那个秃驴的十二劳情阵能够操纵阵中人的十二经络,通过不断切换人的正负情绪,就像反复折叠铁丝一样,直至人陷入崩溃。
陷入某种极端情绪后,对应的脏腑将会受到重创。
那个女人,窦梅,她有能力让人变得软弱无力。
哼,他们两人配合,真是天衣无缝。
虽然你也在阵中,但他们的大部分力量都用来对付我了。
你刚才的战斗消耗了不少炁力,即便是在最佳状态,也难以抵挡这种阴险的手段。
我知道,你和玲珑一样,最害怕的就是这种能够操控情绪的能力。
我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也上山了,看来这次我们钓到的鱼太大了,恐怕难以消化。
既然四张狂都来了,那么那个人也必定会出现。
小伙子,快去找玲珑,千万不能让她与三尸涂君房交手!”
“快走!”
陆瑾厉声喝道。
他始终没有看高远一眼,因为他正在全力抵抗窦梅和高宁的联手攻击。
“唉。”
高远从陆瑾身后走到他的面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瑾突然感到一阵异样。
在高远触碰他的一刹那,他竟感到劳情阵对自己的影响减弱了许多。
难道是对方开始将力量转移到高远身上了?
陆瑾的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
然而,不等他开口,高远已经先声夺人——
“几位,老陆说你们把力量都集中在他身上了,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么有趣的游戏,怎么不让我试试?”
高远面色如常地说道。
“哦对,毕竟这不是我和你们四张狂头一次打交道了,上次我好像是用性命修为硬抗的吧?这样吧,我这次全部放开身心,来吧高宁,你随意~”
十二劳情阵,通过影响阵内人的十二经使其在正负两种情绪中反复,最后陷入某种极端情绪而精神崩溃,而此情绪对应的脏器也会受到重创。
听到这话,沈冲一脸气愤地看向高宁:“该死啊这个家伙,我记得你的十二劳情阵之前压根就奈何不了他,他不瞎掺和也就罢了,但既然如今他这么托大,不如就给他点教训!!”
“此次非同往日,有窦梅和夏禾一起发力,我就不信了,他真的不会阴沟里翻船。”
沈冲嘴角上扬:“让他知道轻敌不会有好下场!”
雷烟炮高宁此时胖乎乎的脸上渗出了一丝汗水:“不是我不想管他,他都挑衅成这样了,但是……”
“死秃驴,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一声娇媚的责备从树梢传来。
四张狂中的最后一人,夏禾,终于现身。
“其实也没什么,你们知道我的能力可以像折铁丝一样反复折弯蹂躏,消磨一个人的情绪。
但如果遇到意志坚定的人,那就像折一根铁棒一样困难……”
高宁开始解释道。
“哦?”
夏禾从树上轻盈地跳下,来到高远的面前,凑近他的双眼,“他的心志坚定得像一根铁棒吗?那我还真想尝尝他的铁棒呢~”
“不对啊,他说话不算数呵,之前可不是这么口出狂言的,他的心智还在故意顽抗?”
“不。”
高宁说到这里,额头上又冒出了一滴汗水。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还好。
他遇到过太多意志坚定的人了。
即使如此,只要有窦梅的能力在,时间久了也照样能让那人中招。
上次恰巧是窦梅不在,否则他还是有一定信心的。
但这次他才知道,高远到底是有多么有恃无恐啊......
“不,不,这一次,他说到做到了,我感觉不到他的情绪有丝毫的抵触,他似乎是彻底放弃了足厥阴肝经的固守,但不是愤怒与憎恨的癫狂,因为他压根没有心魔,边将自己推向了极致的抑郁,消沉与沦陷......”
“对付这小子,简直就像摆弄一根橡皮筋,稍微一动,他就自动屈服了!”
“嗯?”
正欲伸手去触碰高远手中铁棍的夏禾陡然停住了动作。
“那不挺好吗?他这么不堪一击脆弱不堪,理应轻易就被我们掌控了呀?可为何现在看他似乎并未受什么影响?”
祸根苗沈冲满脸疑惑地问道。
“好?你见过折断的铁丝,但你见过能被折断的橡皮筋吗?”
高宁的眯眯眼中透露出了一丝困惑,“这家伙年纪也不大,怎么会这么奇怪?”
他额头上留下几滴冷汗,语气古怪:“他为什么会来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啊?软磨硬泡也无能为力,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