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心火灭去,蝎他们也同时消失,教室内到一众孩子也从定身中恢复了行动。
只是他们眼中的墨翟,已经不是那个三年级的瘦小孩子。而是头戴“墨”字护额,身穿白色御神袍的墨之村巨子。
“我记得,当年的情况可不是如此。”
墨翟右手响指一弹,眼前的场景怦然碎裂,变作另一副画面。
就在墨翟道出陈浩的情况后,缺牙少年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而周围原本还帮他站台的一众兄弟,更是各个横眉怒视。更有甚者,直接朝其吐起口水!
“老四!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什么老四?他配是我们兄弟嘛!”
“就是!欺负人家没爹没妈,以后别说你认识我!”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那个看着像高中生,其实只是六年级的南哥走了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被人欺负了?我呸!”
眼看他那44码的大脚就要踹向老四,墨翟及时出手将其拦下。
而后,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一把抱住了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四。
感受着墨翟怀中的温暖,老四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欺负浩子。
班里我谁也打不过,又不想被这些兄弟看轻,就找上了总是自己上下学的浩子。
给他要的钱,我事后都偷偷还给他了。他没挨饿,我没让他挨饿。”
听着怀中孩子委屈的解释,墨翟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知道,我知道你没让他挨饿。
可是你知道嘛,浩子虽然没挨饿,但他心里却比挨饿还要痛苦。
他明白你为什么找上他,而这才是你对他造成的真正伤害。”
被墨翟这么一说,老四不由哭得更伤心。
“那我该怎么办嘛?我不是故意的。”
而墨翟,却是一脸不忍地更加抱紧了他。
“你已经做了,在未来……你已经做了补偿。”
听到这话,老四立马不哭了!
他奋力挣脱墨翟的怀抱,抬起头兴奋地问道。
“快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补偿他的?”
但墨翟却没有直说,而是再次弹响手指。
“还是你自己看吧……”
紧接着,作为背景的教室骤然一变,来到暗巷。
一个个头儿不高,但满脸凶相的青年,正不断殴打着一个小黄毛。
下手之狠,直看得众孩子纷纷抬手遮眼。
唯有老四一脸的惊讶,愣了许久才问向墨翟。
“那…那是浩子嘛?”
墨翟默默点头,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解释道。
“自从被你欺负后,陈浩就慢慢变了。他初中就辍学,跑去街上混日子。
无论他奶奶如何劝他求他,哪怕是下跪他都没再回学校。”
这一次,老四哭不出了……
这个十岁大的孩子,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委屈或许还能用哭来缓解,但悔恨……即便用命也填不了。
就在老四无法面对自己,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弥补陈浩时,地上的小黄毛突然暴起行凶!
眼看锋利的小刀就要刺中陈浩,巷口却突然窜出一个缺牙青年,挡在了陈浩身前。
刀子虽然不长,却是齐把插入了其胸口。
所有人全都惊呼出声,老四也是捂住嘴巴,满脸惊愕!
“那是……我吗?”
就在他询问的时候,倒在陈浩怀里的缺牙青年也口溢鲜血,努力从嗓子内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看到这一幕,所有孩子无不眼神复杂地看向老四。
有人惊讶,有人悲伤,有人懊悔刚刚不该对他恶言相向……
只有老四,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在人生第一次叹气后,竟露出解脱般的微笑。
他抹掉眼泪,有些发怯地看向墨翟。
“那之后,陈浩他……”
明白他想问什么的墨翟,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放心好了,他又回到学校了。
虽然复读了一年,但却是比谁都刻苦用功。
最后一次听到的他消息,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了。他的奶奶,还有你的父母,他都照顾得很好。”
听到这个结局,老四翘起大拇指,十分中二地一摸自己的鼻头。
“没瞧出来,那小子还挺厉害嘛!”
相比于孩子的豁达,墨翟这个成年人却是脸色深沉,心情沉重。
“你……后悔吗?”
对于墨翟的问题,老四没作任何犹豫便开口答道。
“后悔,当然后悔。
就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不仅伤害了陈浩,还……”
话说到这,刚刚还一脸洒脱的老四突然低啜起来。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好吃好玩的,爸爸妈妈还答应我,只要考上大学就带我去国外旅游,我还没谈过恋爱,还没有……
我不想就那么死去,可……可我也不后悔去救陈浩。
因为如果不去救他,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就算吃再多好吃的,玩再多游戏……你看,哪怕只是这样说着,我就已经觉得一点都不快乐了。
相比自己这样不快乐的活着,我宁愿把未来交给陈浩。
只是…只是我还是觉得愧疚。”
“是对陈浩?”
“不,是对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说好了,等他们老了我会养他们的。会每天陪他们散步,聊天,就像他们对我那样照顾他们。
墨翟,我真的好后悔!你既然能一下子变成大人,还能看见未来。那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改变过去?
求你了!求求你了!”
听着老四的悲声哀求,周围所有孩子全都沉默地低下了头。
默默放下卷至肩头的双袖,将半插入裤的校服拉出,用口水擦去自己乱涂的“皮皮虾踢球”。
然后学着电视剧里那样,齐刷刷跪下来恳求墨翟。
“求你了!只要能帮老四改变过去,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俺也是!俺也是!”
……
但墨翟却是仰起头,似是不敢面对他们。
“没人能改变过去,而代价这种东西,往往都是在很久之后我们才清楚它有多重,多痛……”
“不愧是墨翟大人,居然能抵挡住恶意的侵袭。”
看着从幻象中走出的无相,墨翟抬手挥散眼前的场景。
“这里就是极乐之匣?”
“是的,一个充满绝望,也充满希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