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剑派。
试剑坪。
华山弟子立如劲松，任是谁从背后看去，都要暗暗赞一声好汉。
宁中则按剑而立，含煞凤眼扫视众人。
众弟子心肝狂颤，下意识低头缩脖，无一人敢与之对视，甚至连令狐冲、岳灵珊也不例外。
“本次大考，一人未到场，二人晋升。”
冰冷的语气，显得宁女侠声音愈发低沉：“男弟子，两人晋升，分别是英白罗、舒奇。”
听到这句话，所有女弟子头又低了些。
宁中则一看更生气了，喝道：“女弟子，无人晋升！”
听到那个“无”字，众女弟子身子一抖，几乎缩成了一只鹌鹑。
‘惨了！’
‘没法下山不说，还要被师娘教训......’
‘完蛋，估计要脱一层皮......’
众女弟子如丧考妣，只敢低头用眼神交流。
“好了师妹，女弟子本就入门晚，慢些来吧！”
岳不群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反而打起精神安慰了一句。
“内门弟子打点行装，准备干粮，后日一早出发。其余弟子留在山上练功，华山派的未来，可都在你们肩上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令狐冲：“云华回来了吗？”
“只怕是没用功，怕受责罚躲起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放——”
英白罗扭头欲骂。
可一见开口之人，连忙把“屁”收回来，改口道：“方师兄，呃，不是这种人，岳师妹不了解，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好了，少说两句。”
宁中则瞪了女儿一眼，想起之前下令让劳德诺找人，但似乎没看到二弟子回来答话。
她对众弟子问道：“哪个看见你们劳师兄了？”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远远回话：“师娘，劳德诺杀我不成，已经逃下山了！”
劳德诺向来与人交好，众弟子闻言齐齐转头，还没来得及斥责便楞住了。
一人提着长剑，缓步走出树林，从那满身血迹便知，可能刚经历一场恶战。
“云华！”
看清来人模样，宁中则惊道：“你受伤了？”
“师娘，我没事。”
看着面前师娘，方云华暗赞一声好颜色，倒也不怪前身有孟德之志，脚下却是不停，径直向岳掌门走去。
众人连忙让开道路，纷纷眉目传信，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来到岳掌门面前，方云华捧起长剑。
岳不群扫了一眼，见是嵩山派佩剑，心中突的一跳——出事了！
接着便听眼前弟子低声道：“师傅，我在后山找剑时，从石缝中发现这个——”
“噤声！”
他连忙出声阻止，指着正气堂故作平静的说：“云华，跟我来，师妹你也来。”
宁中则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她走了丈许，忽然转身吩咐道：“冲儿，带陶、英两个师弟去后院，教他们《中平剑法》，其余内门弟子，带着师弟师妹练练剑。”
众弟子连忙领命，目送三人进了正气堂，场中立刻热闹起来。
“方师弟这么厉害？”
一个外门弟子戳了戳英白罗，满脸都是不可思议：“连劳师兄都拿不下他？”
“哼，你们知道个啥？”
英白罗冷哼一声，昂着下巴满脸得色：“除了每日功课，云华哥天天都会去后山练功，能不厉害吗？”
岳灵珊绞着发丝，犹自觉得难以置信：“我之前和二师兄切磋过，感觉他也不弱呀！”
“小师妹，人家那是让着你。”梁发闷声说了句实话。
令狐冲点头附和道：“二师弟带艺投师，剑招虽显驳杂，但强于应变，功夫着实不弱，百招内我拿不下他。”
“这么说，方师弟的话可能是真的？”陆大有突然问道。
众人看看大师兄，顿时陷入沉默。
正气堂。
岳不群坐在首位，凝目望向中堂弟子，沉声问道：“劳德诺人呢？”
“逃了。”
方云华肃然而立，绷着脸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劳德诺一看到这把剑，就忽然拔剑要杀我，没占到便宜就逃走了。”
讲到这里他便停下，说的越多漏洞越大，剩下的留给岳掌门脑补就行了。
“云华，你给我说实话！”
宁中则深吸一口气，板起面孔呵斥道：“你二师兄素来勤奋，还是带艺投师，真动起手来能拿不下你？老实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话就是劳德诺在我空间里。
不过活人可比死人有用多了，我是不会让他就这么死掉的，那也太浪费资源了。
心中嘀咕两句，方云华无奈道：“师娘，是真的。”
“好好好！”
宁中则气极反笑：“现在连师娘的话也不听了，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她话音刚落，长剑陡然出鞘，一招“金雁横空”扫向方云华胸口。
只不过，在宁女侠出手的瞬间，方云华早已竖起手中长剑，刚好将这一剑封住。
不待宁女侠变招，他右手猛然前推，死死卡住对方剑萼，接着只要使出“搅”字决就能卸下对方兵刃。
方云华后发先至，加之嵩山剑远重于华山剑，若是让他将这招使完，宁中则长剑定要脱手。
“好了！”
岳不群屈指一弹，正中嵩山剑身。
“嗡——”
方云华手掌酸麻，再也握不住长剑，“当啷当啷”两声，两柄长剑几乎同时坠在地上。
糟糕！
他暗道一声不妙，连忙躬身行礼：“弟子反应过激，冒犯了师娘，还请师傅、师娘恕罪。”
“倒是没偷懒。”
宁中则并未生气，反而笑着看了看丈夫：“就凭这一招，劳德诺确实拿不下云华，师兄，看来云华没有说谎。”
“确实在剑法上下了苦功。”
岳掌门不置可否，打量着眼前弟子，不知在琢磨什么。
方云华面色稍缓，看起来并无忐忑和不安。
“云华，你拜师几年了？”岳不群坐回太师椅上，突然问了一句无关的话。
“三年了。”
方云华一边回忆前身记忆，一边恭敬回答：“那一年冬天，几个漠北人逼我爹载他们渡河，只因被浪颠了一下，他们就把我扔进河里，还杀了我爹。
是师娘救了我，也是师娘帮我杀了仇人，后来师娘说，我名字起的好，和华山派有缘分，就让我拜在华山派门下，那天是冬月二十三。”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先有救命之恩、雪恨之义，再加上一副风流身段，怪不得小年轻把持不住。
“这孩子，难为你记这么清楚。”
宁中则笑了笑，脸上露出回忆之色。
“师娘恩情，云华致死难忘。”
“倒是个有良心的。”
岳不群轻笑一声，指了指地上嵩山剑：“你说劳德诺见你发现此物，便冲过来杀你，为师姑且信你了。”
过关了？
方云华松了口气，心说岳掌门真难糊弄。
岳不群见他如此，忽然冷冷道：“三年前的事你都记得，劳德诺之前用的那些招式，你也应该还没忘吧？选几招你没见过的，使出来给我瞧瞧。”
方云华闻言一愣，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岳掌门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