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程昊安静吃饭。
一边吃，一边在想，第二个作品，应该写……“抄”哪篇？
2001年，互联网还不发达。
即便程昊敲键盘时速能达到五千字，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所以眼下，抄网文致富的路子，是被堵死了。
再就是短篇。
实体书，也就是杂志的话。
短篇虽然短平快，便赚钱是真的不行。
还得是长篇才行。
以目前的杂志稿酬标准，千字是30~100元。
即便《群众杂志》不守规矩，给程昊千字/100元的稿酬。
一篇《孔乙己》，也不过是2.5千字。
250元的稿酬而已。
2001年的钱，虽然仍然很值钱。
但250元，即便再往前三十年，也不能算是一笔巨款。
之前在农展馆南里10号的杂志社时。
《群众文学》的主编程述祯，叮嘱他多写几个短篇，把文风固定下来。
还让杨笑笑当他的责编。
程昊，当时也是点了头。
但一想到短篇小说，只能拿到几百元的稿酬。
想赚大钱，只能等短篇写的多了，有人给出了集子，才能赚版税。
程昊就不得不做出一个违背承诺的决定——
写长篇！
至于写（抄）哪个长篇呢？
程昊再次陷入沉思。
一块红烧肉放在嘴边，都快凉了，都没有想出来。
实在是，可供的选择太多。
向来有轻微选择困难症的程昊，被脑海中的庞大文学世界，迷了眼。
或许……
程昊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一个人影。
“程昊，还真是你啊！”
就在这时，冷不防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吓的嘴边的红烧肉都掉到饭盘里了。
皱眉转头看去。
待看清楚来人后，程昊不由有些意外，道：
“哥？”
来人正是黄振华。
按说今天是周一，即便昨天加班了，他也应该在单位的。
黄振华语气随意地说道：
“隔着老远，我就觉得像，走近了一看，还真是你！”
“你今天没去单位吗？”
“没，今天调休。”
“哦哦。”
程昊一边吃，一边赶紧扒拉完急饭盘里的菜。
三下五除二吃完后，起身说道：
“哥，我先去把饭盘还了，等会咱们再聊。”
“行。”
还了饭盘。
程昊往回走。
就意外发现，黄振华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坐在自己对面那长发哥说话。
看起来两人聊的还挺热乎。
程昊皱眉吐槽一句：
“这哥们比我打饭还早，怎么还没吃完呢？”
又看这长发哥们，说话时慢条斯理，说话的空档，吃饭细嚼慢咽的劲儿。
就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中间还愣神了。
结果还是自己先吃完。
“来，小程，给你介绍一下！”
黄振华扭头见程昊在旁边，满脸笑容地说道：
“这是许致远，清北计算机系微电子专业的。”
“热爱文学，上过我爸的课。”
“他现在是个记者，之前给好多报纸供过稿，特别有才华！”
竟然是他！
程昊一愣。
脑子里，立刻把后来那个一双拖鞋卖298的男人，跟眼前这个还算青涩的男人，叠合在了一起。
现在的许致远，也跟后来一样“穷”吗？
在红烧肉和锅塌豆腐之间，犹豫这么久？
黄振华这时又给许致远介绍程昊：
“致远，这是我妹的男朋友，程昊。”
“他现在是燕园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还是个作家。”
“他写的小说，连我爸都拍案叫绝。”
跟黄亦玫一家接触数日下来。
程昊算是基本摸清了这一家子的性格。
黄母吴月江的性格，算是在强势上，最外放的一下。
黄父黄剑知的性格，相对温和，为人儒雅。
至于黄振华，他待人很热情。
而且跟黄亦玫一样，夸人的时候，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
“你好，我是程昊。”
程昊跟许致远握了下手，问黄振华：
“哥，怎么跑来这边吃饭了？”
燕东园其实更是在水木校区。
而非燕园校区。
因为它跟燕园校区，隔了一个城市主干道——中关村北大街。
要来燕园校区。
需要走过一个中关园北站的天桥，然后才能进入燕园校区。
黄振华解释道：
“我刚去图书馆找你来着，结果前台朱姐说你来吃饭了。”
说完，又补充一句：
“对了，朱姐让我跟你说，慢点吃，别急着回去跟她换班。”
“她要晚点吃，不想跟其他同学抢时间。”
“哦，我知道了。”
程昊点点头，问道：
“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
黄振华笑了笑，欲言又止，随后说道：
“这不你第一天上班嘛。”
“正好我也没去单位上班，就过来看看，问问你习惯不习惯。”
大舅哥肯定有话没说。
程昊也没追问，笑着说道：
“还挺好的，清北的学生，素质都极高。”
“一上午借出去大概百十本书，收获了十几个清北学子的感谢。”
“哈哈，是吧。”
黄振华听着很开心，说道：
“我早就跟你说了。”
“咱们清北的学生，绝不会为难一个图书管理员。”
“也就是我妈太关心你了，非要让我顺道过来，看看你上班受没受人欺负。”
程昊感受到这一家人的关心。
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而在对面细嚼慢咽的许致远，则悄悄竖起耳朵。
他很惊讶。
那朵被清北很多人追过，却无一人成功的黄玫瑰，如今竟然有男朋友了！
而且她找的男朋友，还是个图书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