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左玄一轻松破了他的粟米定,那演家的笑容凝了一瞬,而后又恢复正常。
“呵,没错,阳璞城的戏演分日夜两场。子时之前是我们这群演家的主场,各路戏子和各行杂家,凡是交了台费的都可以来这亮手段讨饭吃。
虽然热闹,但是正街上鱼龙混杂,好的坏的都有,看客们也都看不着什么真东西,空有个热闹,却没什么压箱底的绝活。
而一旦过了子时,白演家们甭管挣多挣少,都必须歇摊让位,把台子给夜主们腾出来。
届时,手中没戏票的客人会被请出城去,握着戏票的则能留下了看夜主们亮活。
这帮夜主皆是得了真传的名家,他们耍的每个把戏,外面可都见不着,真要说起来,他们才是这阳璞城里扛大旗的。
不过,这夜场的票,想正常买是买不到的,只能从我们这白日摆摊的演家手里讨。
平日赏钱给的多的主顾,我们自然会赠他两张。
若是舍不得出这钱,又想在晚上长点见识的,就得向刚才那侯姓小子一样,上台拼手段。
当然,这相当于是断了我们收赏的财路,还砸了我们吃饭的招牌,所以手轻手重,我可不敢保证。”
说到这,那人不屑地瞥了眼被送下台的侯凌,而后回头,郑重地对左玄一行了个呈吉的抱拳礼,“这地儿的规矩,上了台就得亮手段。
手段高的,观众捧场,名利两收。手段低的,则任赢家处置。在下机云社弃徒,吴观海,请道友指教。”
左玄一回以一礼,“三一门,左玄一。”
话音即落,两人同时动起来,吴观海袖口一扬,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忽然出现一把粟米,他把这团米粒向左玄一身上一撒,点点金光顿时浮现。
粟米千斤定,想破这手段就不能被米粒上的炁沾到。
左玄一身上燃起莹白气浪,开了逆生三重后他身形如电,极速避开漫天细粒。
同时,左玄一身旁出现一道半透明的炁场,这炁场猛然上扑,将粟米尽数包裹在其中,而后左玄一双眸微阖,淡淡道:“既然都上戏台子了,那手段不亮全岂不是不尽兴。”
再睁眼时,左玄一身旁的炁场骤然膨胀,其内的粟米也在怪力的拉扯下舞动起来,一时间,左玄一周身三尺内金星流转,配合逆生三重的莹白炁芒,甚是壮观。
“师兄,玄一道友刚是怎么破掉侯凌身上的粟米定的?”青竹苑那位名叫嵇清玲的女弟子向一旁的阮涛询问。
阮涛凝神盯着左玄一身旁的炁团看了片刻,沉声道:“这演家的粟米定是一种将大量的炁凝缩进米粒中,使用时再一次性爆开的手段。
玄一看出其中关键后,用他的炁场压制了米粒中储存的炁,换言之,他不仅炁量远超这演家,就连控制的精细度也胜出不少。”
“好!”台下的看客无不卖力叫好,被左玄一这手以技破技的做法折服。
吴观海心生急躁,从袍中端出两个海碗,运转体内真炁后将海碗扣在地上,而后双手齐动,将两个碗舞出残影。
“去!”他大喝一声,那碗中顿时飞出一道炁浪,冲左玄一砸过来。
又是增炁的把戏,这些演家倒是真会取巧。左玄一也不慌张,他双腿蹬地,整个人宛如猎豹般冲向那炁浪,其身形之快直带起一道白色虚影。
砰!左玄一避也不避,猛地和那炁浪撞在一起。碰撞瞬间,炁浪立刻消散,而他冲势不减,闪身来到吴观海身边,用手扣住那地上的海碗。
凭左玄一的性命修为,想胜过这吴观海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这样的赢法,想来他也不会服气。既然如此,那就靠手段破了他的戏法。
左玄一驱动倒转八方,用炁场将二人笼罩,在这个过程中,他仍有空暇控制那些粟米在四周舞动,足以见其根本未用全力。
吴观海咽了口唾沫,勉强保持着风度,“好手段,逆生三重和大盈仙人的名号我自然清楚,就是这手倒转八方不知小友是师从何处?”
左玄一神情不变,“得了个炁行图,自学的。另外,我只有一个师父,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说完,他用双手罩在海碗底部,莹白炁芒聚集在手掌,拖着大碗以极快的速度转动。
道道炁芒消散,左玄一竟是凭借着逆生三重的龙虎之力,将吴观海储进碗里的炁团全部打散。
“好!我这粟米定和仙人摘豆都被小友你破了,若接下来这戏法你还能破,那我不仅把戏票双手奉上,就连今日的赏钱我也分文不要,全都给你。”
吴观海说完,再次拿出之前制服侯凌的那个红碗,但这次,红碗里却盛满了流彩的炁芒。
他把红碗端起,将碗内真炁一饮而尽,随后鼓起腮帮子,在身前吹出一颗暗色的炁团,那炁团逐渐膨胀,慢慢定型成一个少年的模样。乍一看上去,这炁团竟和台下的侯凌有些相像。
“糖人定彩,八方来财!”吴观海说完,将炁聚于指尖,点在那糖人的眼睛上,这糖人版的侯凌顿时多了几分灵气。他活动了下身体后,冲着左玄一就冲了过来。
炁化傀儡?看来他刚刚用那红碗罩住侯凌,就是在分解吸收侯凌的炁,替这个糖人定彩做准备。
既然是傀儡手段,那把它拆了也就算是破招了。左玄一不见半点慌张,他逆生三重全开,一掌拍在糖人腹部,糖人瞬间倒飞而出,但几团酒炁也从它嘴里喷了出来。
五斗解酲,这糖人还可以模仿侯凌的手段?左玄一略感诧异,炁化傀儡挺常见,但可以模仿他人手段的傀儡可就难见了。
正在左玄一思索时,又一道人影从他身后攻了过来,他下意识地躲避,但这糖人的攻击诡测莫定,难以预料,即使左玄一极速闪躲,糖人的拳掌还是打在了他的身上。
达玄掌?左玄一抬头,却见一个和阮涛一般模样的糖人正站在他身后,无神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