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阳鼓发出震耳声响,左玄一与鬼母的鼓槌交替敲击在鼓面上,随着原本的节奏被打乱,远处左若童的炁行明显顺畅不少,弹指一挥间就又有两个天道钩的炁影被打碎。
天道钩心急如焚,这局他们苦心谋划了十数年,若是阳鼓真让左玄一给毁了,等左若童实力恢复,那有十个他也不够大盈仙人杀的。
离有为怒喝一声,“魏老太,你修那因果道干什么吃的,再不动手,想看那三一后生翻了天吗?”
枉生姥丢出最后一张符,把拦在身前的全性尸体炸飞,她瞥了眼身前敲鼓的左玄一,从怀中拿出一个泥偶,那泥偶无鼻无眼,只有个大体的轮廓,看起来很普通,但从枉生姥郑重的表情来看,这东西应该不简单。
“少始储因,朽外见果,既执此行,何担其果。”魏净低吟几句后,手中承炁,点在泥偶身上。
阳鼓旁,正举槌欲砸的左玄一忽然吐出一口鲜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巫咒?她应该没时间准备才对。左玄一擦了擦嘴角血迹,思考起枉生姥是怎么出得手。常见的巫咒需要被咒者的血肉或贴身物品做媒介,再经过一系列仪式才能见到成效。
这些条件枉生姥应该都不满足,所以该是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左玄一迅速聚炁,观察起附近的情况。
似乎是察觉到了左玄一的疑惑,魏净摇了摇头,脸上挂满对世人苦愚的怜悯,“既然行因,定要受果,这伤口是由你自己招来的,又怎么会找得到外因呢。”
左玄一懒得回话,若枉生姥真像她说得一样可以执掌因果,那她还费尽心思的阻拦自己敲鼓作甚,直接断了自己这“恶果”多好。
随心所欲的规定并修改他人因果,这能力便是日后引起天下争抢的八奇技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她这个半只脚迈入棺材的老神棍了。这说辞不过是瞒骗他人的幌子罢了。
左玄一执槌再敲,这一次他凝神静气,将五感调度到最大。却见鼓槌接触到鼓面的瞬间,枉生姥手中的泥偶闪出一道微不可察的炁芒,猛地穿过他的心口。
原来如此,这不是巫咒,是灵器。
不过枉生姥藏炁的功底一流,在泥偶出招的瞬间借用阳鼓的玄炁波动藏住了这偷袭的痕迹。这两个老全性果然阴辣,还好虚炁的存在使左玄一对炁更加敏感,这才在极限情况发现这背后的门道。
明白原理就好办了,左玄一闭眼提感,手中鼓槌不断挥舞,在干扰鬼母的同时躲避枉生姥的炁针,若是避无可避,那就用逆生三重硬抗。思索至此,左玄一提起手中鼓槌,用尽全力向身前阳鼓砸去。
“给我砸!”
……
旁边,一直勉强维持着倒转八方的鬼手王也终于撑不住了,他身上伤口不断,前胸上更是多了一条横贯整个胸口的刀痕,这是被还能动的几个全性偷袭的结果。
他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倒转八方的场悄然消散,剩余的十几个全性红着眼站起身,能耗到现在的,都是好手中的好手。
今日埋伏三一门的一战远比他们想的要惨烈,先是被左玄一破了枉生境,又被刘渭引来了左若童,最后还有个老鬼手过来掺了一脚,可谓是一波三折。
好在,结果不会变。
柳田英从地上捡起一把断刀,踉跄着走向鬼手王。三一的几个弟子已经瘫在那了,澄真一个人扛不住十个全性的围攻。
他现在要先剁了王耀祖,报了刚才被戏耍的仇,然后再和枉生姥合力砍了左玄一,灭了三一门的未来,至于澄真的人头,就让给那几个混货了,他们结过怨。
三一门,呵,没了门长和几个首徒,和被灭门了也差不多。柳田英畅想着宰光三一弟子的情形,脸上是复仇成功的欣慰笑容,“阿英,你和石头的仇,我报了……”
然而,不待他手刃大敌成功,他就感觉身边的景物开始旋转,模糊起来。
怎么回事,倒转八方又发动了吗?柳田英尝试在不断旋转的画面中捕捉鬼手王的身影,可那个佝偻的老头还是瘫在远地,没有动作。
眼中画面继续变化,他看到了左玄一身前被敲烂了的鼓面,看到了枉生姥脸上惊诧和绝望的表情,看到了天道钩死不瞑目的尸体,看到了几个和他一样被打飞到天上的全性同门。
最后停留在他视野里的,是一位白发飘飞,玄炁滔天的高大背影。
“大盈……”
话未说完,这具身体内被左若童打进的劲炁爆开。仅片刻就把他从饱含思绪的全性“柳田英”变成了一个失去生机的尸体,从高处砸下,再无任何情绪。
左若童速度不减,他左手抓住天道钩竹篓里的怪婴,右掌拍飞挡在他路上的全性余孽。
就在刚刚,左玄一拼尽全身力气打碎了阳鼓,封锁左若童真炁的效果大大减弱。他趁这空挡冲破了枉生姥留下的封禁道符,恢复了真炁的运转。
火速斩了天道钩的一重肉身后,他马上赶到了战场中央。现在最危险的是还在被围攻的澄真,其次是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几个三一弟子,最后是还有一战之力的玄一。
左若童冷静依旧,他迅速判断出最佳的行动路线,整个人犹如疾驰白鹤般奔行到澄真身边。
此刻,这个三一门大师兄正吊着一口气勉强站立着,他身前的几位全性也受了不少伤,正挥刀欲要了解他。
左若童眼中喷火,修道静心数十载的修为也没压抑住他眼中噬人的火种。下一刻,仙人染血,仅呼吸间,几位全性高手同时倒飞而出,却是在这短短一瞬里被左若童劈飞。
他趁澄真栽倒之前扶住他,虽然凄惨,但对三一门人来说只需恢复下真炁即可复原,倒也没有大碍。
澄真举起手指,颤抖着指向远处,“师父,玄一……”
左若童点头,再起身后,已如雷鸣般奔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