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忠义漠然瞥了柳林一眼。
这个柳林,不仅吝惜财物,还心思不正。
一见有人来了,就想着用道德来绑架自己,让自己白白替他爹号丧。
可惜,他的算盘注定要打空。
萧忠义看着少不经事,却不是个任人拿捏的馒头。
柳林的声讨引得周围的弟子们议论纷纷。
有的人说萧忠义终于露出了伪善的马脚,有的人说柳林是在栽赃陷害。
十几岁的少年萧忠义坐在焦点之中,没有丝毫慌张。
大家也习惯了他的镇定,就像知道鹰与雀生来就不一样。
萧忠义刚要开口,柳林又道:“不论你要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刚刚找我们两个索要财物的事实!”
萧忠义平静又无奈:“我来太玄宗快一年了,除了主峰只去过两次暗峰,连山门具体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想要一个飞行法器,但不满足领取飞行法器的条件。”
“既然逝者已去,那他的飞行法器应当是无人使用的,按照宗门规矩也可以赠予,对么?”
柳林梗着脖子道:“一个执事的飞行法器,要一百枚灵币!你就是号丧而已,凭什么挣这么多?!”
萧忠义皱眉:“伱是说,飞行法器可以买?”
萧忠义纳闷,怎么刘开江和铁平都没跟他说过这件事。
柳林被萧忠义的问得茫然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交易执事的飞行法器不违背宗门规矩,但变卖遗物说出来并不好听。
倒是张笃直白道:“萧师兄可能不知晓。我们弟子之间也会有私下交易。在交易时,执事的飞行法器,通常在一百灵币左右。”
萧忠义若有所思,他还真没想到一个宗门免费发放的飞行法器会这么贵。
他至今都对灵币的价值没有概念,却能从当初朱偲给他一百灵币快要急眼的样子推断出,这对于宗门普通弟子来说是一笔巨财。
别说普通弟子,就连刘开江这种亲传,都说送价值两百灵币的储物袋要伤筋动骨。
所以萧忠义也认为,自己要多了。
“这件事我不知晓,倒是我唐突了。”
张笃继续道:“萧师兄,虽然我无法给你义父的飞行法器,却可以给你一百多灵币。这些钱,也足够买一件飞行法器了。不知道可以么?你若是不愿,等我忙完义父丧事,再去给你买一件也可以!”
萧忠义摇摇头:“我之前不知飞行法器的价格。一百多灵币,着实太贵了。刚刚我的请求有些过分,还望张师弟见谅。”
“没有没有,本来就不该叫萧师兄白忙活一趟。”
其他弟子听到萧忠义的话,也明白过来。
萧忠义整日坐在宗门墓地中,不了解太玄宗的零零碎碎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根本不是柳林说的那般贪慕钱财。
柳林见状,又道:“萧师兄不慕钱财,是我刚刚误会了。恳请萧师兄原谅!不知萧师兄可否满足我父遗愿,在他的丧事上帮忙?”
萧忠义瞧着柳林贼心不死,冷笑一声。
“柳林,我看你刚丧父,应当哀痛,所以有些话不愿意讲。”
“但你用心不纯,还想在我身上放一把火,那我就不得不说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萧忠义缓缓开口。
柳林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心中莫名慌张。
“你还记得你来找我时,是怎么说的么?”
“你说的是,找我去号丧,是你父亲的遗愿。既然是遗愿,那就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说的。为了完成他的愿望,你不该在他活着的时候带我去见他么?为何等他死了才来找我?”
“我……”
“我猜想,应该是你的父亲说这话的时候,还让你给我些钱财当做辛苦费,你不舍得,所以没来找我。现在他死了,你又想博取一个孝顺的名声,又来我里假装孝顺。”
柳林双目一缩,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萧忠义怎么像在现场一样,猜得分毫不差?!
真是见了鬼了!就像他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一样!
难不成他能掐会算?
但是其他弟子都在看着自己,他绝对不能承认。
柳林面红耳赤地指着萧忠义吼道:“你……你这是污蔑我!我们太玄宗是正道宗门,是讲规矩的!萧忠义,不要以为你是亲传弟子,就可以随意坏人名声!”
“我坏你名声?”萧忠义摇头一笑:“你也配?”
“刚刚我对你和张笃说的同样的话,你们两个是怎么回应的?”
“张笃说他无法支配义父的遗物,所以宁愿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请我去给他义父号丧。”
“你呢?你可是柳执事的亲生儿子。不愿意拿出飞行法器就算了,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也不认为自己的号丧值一百灵币。”
“但你一见到墓地之中来了其他同门,就立刻慷慨激昂地指责我索要财物。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就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让我受不了众人的指指点点,逼我无偿去为你父亲号丧么?”
萧忠义又嘲讽地鼓了鼓掌:“柳师弟,真是好心机啊。”
“你和我素昧平生,都如此算计,真不知道你身边的师兄弟吃了你多少暗亏。”
“或许柳执事在弥留之际,才看清了你自私自利的真面目。他把一切都留给了你,你却不愿意付出分毫报答他。”
“如果我是柳执事,应该会气得死不瞑目!”
周围的弟子们议厅,立刻对柳林投去了厌恶的目光。
“看这小子生的壮实,应该没少得他爹的好处,没想到是个白眼狼!”
“柳执事我认得,为人谦恭和善,对我们这种弟子从来没有什么架子。可惜,好人没好报,生了这么个坏种!”
“谁说不是。我记得柳林是柳执事的独子,从小就备受喜爱,谁承想长大了成这副模样。”
柳林没有萧忠义的定力。
被众人奚落了一阵后,就再也忍受不了,夺路离开了宗门墓地。
萧忠义又看向张笃:“张师弟,你的请求我答应了。你我在此结拜为异姓兄弟,我代兄弟号丧,没人会说闲话。”
张笃激动地泪光在眼中打转:“多谢萧师兄!多谢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