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虹门 第15章 西行之路

作者:斩香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4-27 01:4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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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霄展开信,和第一封字体不同:那字里行间娟秀灵动、形飘影逸,却不失英灵爽飒之风。

“写给父亲的第二封信,定是由虹姨执笔。”

雨桐亦被虹衣那芬芳奇丽的书笔所吸引,心生敬佩。

两人凝神向那信中看去:

“吾兄尊启:

自那日凉苍山,距今已一月有余。凉苍以西,沿途荒破,市集村落愈发难寻。

今日方得安歇,书告吾兄心中之挂念。

弟妹二人现居之地,已近“风雾林”。

青云之时,曾闻兄提及此地,曰林中凶兽频出、难见天日,兼飘满熏烟瘴气,可谓入林易而出林难。

幸昔日得兄传吾听风辩位之法、避毒消瘴之物。否则入林之日,便是弟妹身殁之时矣!

落笔及此,更感念吾兄往日待吾二人,可比同袍。妹恨难插翅,此刻无法与兄相会!

天已微亮,妹与朱烈稍后便将行启。

渡林之物、酒水干粮已备足月有余。

此时朱烈尚寝,妹自举酒一杯,向天东敬吾兄!

妹衣敬呈。”

看完信,二人皆深深叹服。虹衣前辈不仅武学超群、美貌无双,更是文笔如剑、不让须眉。

“有此女子长伴左右,即便两人不结连理,朱烈叔叔亦此生无憾了。”

雪霄深情地侧过身子,低头注视着雨桐,见雨桐被他盯得渐渐红霞漫布、含娇带羞。

他再也抑制不住那喷薄的爱意,轻轻一把拉过在他面前如此娇小的雨桐,拨开她柳眉间的几缕香丝。

将滚烫无比的一吻,轻轻点在了雨桐那动人的眉间。

少女周身浸遍了火融融的爱意,缓缓地倾靠进雪霄强而有力的胸膛。

如果说他们的爱,在此之前是以联结姻亲为终点。那么看完虹衣的信,他们都心灵感应般地向往起:携手并肩的四海漂泊、同生共死的一生相随。

这样的爱,是没有终点的。

雪霄轻轻搂着怀中柔软的雨桐,接连打开了第三、第四封信。

分别由朱烈、虹衣所写。

信中所述他们历时一月有余,在风雾林中日夜与猛兽相斗。干粮饮水用尽,便兽肉作食,兽血为水。

临近森林边缘的几天里,四周鸟兽已绝,但他们也已伤痕累累、气力耗尽。弹尽粮绝之时,凭着最后的坚韧和毅力,互相搀扶着,爬出了那茫茫无际的风雾林。

信中,他们告知青枫,下一个前往之地,名曰“擎天山”。

如果说之前的风雾林,雪霄还听父亲详细谈起过。虽此林千险,但在准备充足又坚韧不拔的勇者面前,还是可以勉强穿越的。

而第四封信末提到的“擎天山”,雪霄少时只听父亲提过这个名字,父亲对这座山的评价则是:

“山耸入云,不觉天高。隔断西东,自此绝迹。”

父亲口中的这座“擎天山”,和世间极少识得此山的人所认为的那样:

“原荒之尽、西向之极。”

所有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到了这座山便是尽头了。

以往自东向西苦行的人,无一不被这座巨山,阻断了他们继续西进的所有去路。斗胆攀山之人,再没有回来。

至今未有任何记录或传闻,说有人曾翻越此山,并安全折返。

因此,可以认为那里便是世间最西之地了。

毕竟,连青枫如此修为之人,也无法知晓山中有些什么、此山如何翻越、山的那边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不对,父亲对我所说的天西之尽,应是被朱叔和虹姨翻越了!”

一个激灵,持信的雪霄忽然大喜。

她怀中的雨桐也激动无比,应和道:“的确,如果两位前辈遇险,就不可能有第五封书信了!”

真是聪明当如雨桐、知心当如雨桐!

迫不及待地,雪霄取出了最后一封信。那擎天之行,必被记录其中!

和前几封以往相比,信的纸张厚重了不知许多,信封掂在手上,竟有些铅沉。

二人屏住了呼吸,信中奇险无比的经历,如亲历般开始浮于眼前,信中详细载道:

风雾林后,朱烈和虹衣终于来到了擎天山脚下。

此山之高、巨、奇、怪、险、魅,实乃早古未闻、当世未有。

他们在山下驻足三日,每日巡山,细观其貌:

左右遥看,山体巨而无边;举目高眺,峦峰高而无际。

峰身直插九霄,实有擎天之势。

此前,二人已备足衣帽裘袍、登山靴杖、攀岩爪勾、伤毒药草、弓羽刀剑等一应攀山之物。

干粮足用三月。

因负重攀爬,且山间水源应是不缺,因此二人随身携带饮水,仅十日之用。

而殊不知,此举险将他们二人,陷于死生之境!

进山第一天,二人已直上约五百丈,此间那山还算平缓。偶有坡急,辅以山杖倒也无事。

谁料自第二日起,便是那地狱噩梦的开始。

山愈险陡,崖石遍布,几乎没有缓平之地。二人多是以手足攀爬,偶尔辅以山杖刀剑,栖息之地可谓难求。

山间水流声巨响,却不见一方水眼,奇哉怪也。

直到第八日,二人直上已有两千余丈,虽无伤病,但所携携带的饮水,却已见底。

更兼八天以来,山间时晴时阴,诡谲多变,却未见一滴雨落。二人袋中饮水,根本没有可供补足的地方。

寻思良久,朱烈与虹衣虽死生相伴,哪怕炼狱修行也丝毫不惧,但他二人并非不知天高地厚、苍穹无边之徒。

枉自送命,还谈何修行!

好容易寻得一窄小崖洞得以短歇,二人当下便决定:

即刻回返,备足用水,休整几日,再上擎天!

当二人从洞中探头往下俯瞰下山之路时,顿时一阵绝望:那脚下刚踏足过的悬崖,不知何时已被层层浓雾环绕,回路已断!

但二人抬头向上看去,上方的崖壁和山路,竟无一丝云雾,清晰无比!

事已至此,留给二人的选择,只有三个:

缠雾下山,肯定会一脚踏空,粉身碎骨;

停留洞中,再过两天,便会袋中水尽,口舌唾干,等待渴死;

若继续向上,二人已耗费大量饮水和体力,如两天内找不到水,再遇上突发之事,将身陷两难,命悬当场。

当时,朱烈二人的选择是:当断则断,休整一晚,第二天继续上行。

就算死于未知,也是进了一步。

记得那个夜晚,二人相偎于那狭小的洞中。微弱的火光,被山间的冷风吹得摇摇欲灭。正如火光中的他们——

第二次,他们离死亡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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