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注意到，从双方的位置来看，明显于文谦才属于主导的那一方。
也正如此，妖狐虽抱怨一句，却不敢耽误丝毫，很快将东西拿出。
那是一个白色小瓷瓶，于文谦接过后，看也不看，打开塞子，一股脑倒进了木桶里。
“荒唐，简直荒唐！”
狐向天气的妖躯发抖，咬牙道：“你这粗鄙之人，用我母上精血，理应焚香祭拜，沐浴更衣后，选一个良辰吉日，慢慢消化。”
于文谦理也不理它，又将一些天材地宝撕碎，一边吃一边吐在木桶里，其粗鄙样子，简直和白天的一袭素衣判若两人。
狐向天也是看的眼皮直跳，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一把夺过于文谦的宝药，忙道：“你进去蕴灵，我来帮你。”
狐向天一边说着，一边将天材地宝分类，口中还小声自语道：“这个取其中间二寸，口感最好，剩下泡澡……”
方牧直勾勾的盯着，并没有因为狐妖像是熬汤般的精细而有所发笑，他所注意的全部都是‘蕴灵’二字。
这蕴灵，怎么看上去这么邪性，跟修邪功一样。
狐向天啧啧道：“敢用我妖族精血强行蕴灵，你也是第一人了，正规途径你都无法蕴灵，更何况这等偏门。”
“闭嘴！”
于文谦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他还是有些想念百花狗，那条狗虽蠢笨些，却没那么多事。
一个畜生，哪来那么多讲究，搞得对方才是人一般。
于文谦闭目调息，不多时，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上也裂开一条条纹路，混合着鲜红血迹，看起来如同邪魔。
那些裂纹缓慢愈合，随即再次裂开。
周而复始，于文谦再也承受不住，发出阵阵闷哼。
一旁狐向天赶忙道：“说好的，本狐母上给你提供七次精血，你拿出一部法门，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还要两次。”
“不行，本狐母上都要被你吸干了。”
“一部幻灵度妖术还不够么，况且你在我松云县吃了多少人，我说了，再要两次。”
于文谦的语气不容置疑，脸上冰冷的神色充满杀机，让得整个地下室的温度骤然下降。
他在木桶跳将出来，披上衣衫，语气略微缓和：“加上那群蠢狗的两次，本官有把握成功，作为弥补，到时候本官打开城门，你们能吃多少人，都由你们，前提是你们有那个胆子。”
“百花狗死了，帮我向那条老白狗转达一声，城内任他霍霍，但只准这一次！”
于文谦捂着胸口，虚弱离开。
狐妖哼了一声，也转身走进了另外一条通道。
秦彦霖见状，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暴跳如雷道：“这个狗杂种，没想到他竟然和王震城是一路货色，甚至玩的更大！”
方牧算是半路截胡，虽融合原主记忆，但在情感上，肯定无法和秦彦霖这些土生土长的人相比。
被当成最后一个救命稻草的城主府，也是披着人皮的狼，若是换成一些心智差的人，或许就抹脖子了。
城外群妖环绕，城内妖魔乱舞，这个世道，的确是不好活！
“城主于文谦，就是校尉王震城！”方牧缓缓说道。
他早该想到了，镇守一个城池的校尉，有能力将之掉包替代的人，除了更为强大的，来自斩妖殿的城主，还能有谁！
按照他的推测，真正的王震城应该还没有死，否则这盘棋不好收手。
方牧向着其他通道走去。
秦彦霖急忙跟上，小声道：“小牧，你干什么去，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若我猜的不错，王震城或许就关押在这里，换我也会这样做。”
秦彦霖听不懂方牧在说什么，只好跟着方牧，压低脚步，向着通道深处走去。
通道里面是几间牢房，里面放着暗红色的刑具，其地面上，有着散落的森森白骨。
骨头上有着明显的刀痕，纵横交错，显然生前受了很大的酷刑。
一旁则是落满灰尘的甲胄，看其衣袖处的标志，赫然是松云县的百夫长服侍。
再向里面走去，尽头的牢房中，关押着唯一的活人。
看着其中犹如行尸走肉，被铁链贯穿琵琶骨，头发散落的人，方牧沉吟片刻，开口道：“校尉王震城。”
那被杂草般长发掩盖面容的男子，缓缓抬起了头。
至此，方牧终于确定下来。
于文谦囚禁王震城，乔装成对方的样子，暗中勾结妖魔，目的应该就是所谓的‘蕴灵’。
到时候功成身退，背锅侠王震城便会被拉出来斩首示众，于文谦则一身清白回到斩妖殿。
“捉，捉妖人？”
王震城看着方牧二人的打扮，有气无力回应了一句。
方牧轻轻颌首：“嗯。”
王震城有些看不懂了。
若方牧二人也是被囚禁至此，怎可能如此自由。
若是于文谦培养的心腹，又来此做什么？
送自己上路？
方牧暂时没有解释的打算，这是在城主府的地盘上，不说府上的卫队，于文谦一人之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对方看样子短时间不会回来，可外面还有一个狐妖。
先宰了妖，再询问王震城不迟。
这样想着，方牧二人转身离去。
来到先前狐妖走的通道，刚进去便闻到一股花香味，前方是一排排整齐的蜡烛，将整个房间照亮。
狐向天正在洗澡，拿着花瓣放在妖躯上，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前面长凳上一排熟睡的婴儿。
“小宝贝们，吉时已到，你们乖乖排队来本狐的肚子吧！”
狐向天猛地跳了出来，长长的狐狸嘴巴咧开。
“我来你爹！”
秦彦霖双手握刀，身体气血流淌，灌入刀锋，整个人弹射而出，狠辣劈下。
他要让方牧见识见识，他秦彦霖也不差。
你能杀气血妖兽，你大哥也能杀，大哥啥也不差。
这是秦彦霖能使出的最强一刀。
方牧眼睁睁看着，长刀和狐向天锋利的爪子碰在一起，溅射出一串火花，又眼睁睁看着，秦彦霖倒飞回来，撞在墙壁上。
之前自信的从容，转变为茫然之色！
“你们是何人？”
“来时不报家门，是为无礼，偷看本狐洗澡，是为不耻，动手偷袭，是为不德！”
狐向天的瞳孔骤然竖起，厉声道：“你们人族，都是如此粗鄙货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