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启大陆，流萤城外
本是万物复苏的阳春三月，天空却总弥补的沉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流萤城外的主道上，原本该繁华的街道现在只剩一条泥泞不堪的道路。
道路两旁充斥着已经分不清原貌的物件碎片，以及不知生死的普通民众。
他们大都奄奄一息，眼中无光，皮肤溃烂，嘴中无意识呢喃着救命。
但没人会来救他们，在这城外，能够顾上自己已是万幸。
墨凡拉了拉自己的粗布衣服，试图遮掩住口鼻，但却遮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腐臭味。
不去看道路两旁的惨状，穿越至此两个月，墨凡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离主道不远处有一处分支，那里通向一座森林。
墨凡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正式雾瘴最稀薄的时候，但不远处的森林也是若隐若现，灰白的入口如同通往阴间的道路。
这个世界被一种瘴气污染，人无法在这种雾瘴下长期生存，墨凡必须趁着雾瘴最稀薄的时候前往森林摘取自己所需的草药。
长期未有人踏足的森林遮天蔽日，空气中的腐臭味，腥土味以及各种奇怪的味道融合在一起，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灰白的雾瘴掩盖了脚下的道路，让路途变得十分危险，你不知道前方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个沼泽或者悬崖峭壁。
两个月来，墨凡无数次穿梭于森林，踩点，标记，总算寻找出一条较为安全的道路，因为雾瘴的原因，他每天只有一个时辰来探索这座森林。
而今天，他准备以最快的速度采摘一株月寒草。
踏着自己最熟悉的路径，墨凡万分小心，每一步都要用手中的树枝提前试探，确定是正常道路才敢前行，平常5分钟的路程，近乎花了4，5倍的时间才来到一座参天的巨木旁。
月寒草喜阴，长在一些悬崖峭壁上，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
而这巨木，正是长在了一座悬崖之上。
墨凡没有立刻采摘，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座巨木一直有一条巨蟒守护，周边的草药包括月寒草都属于巨蟒的领地范围。
墨凡通过两个月的查探，发现巨蟒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外出寻找食物，这也是他来采摘月寒草最好的时间。
一步步小心地接近巨树，脚下的土地由松软变得坚硬，说明他已经走在了悬崖旁。
扶着巨木，墨凡看到了不远处灰白色雾气下的蓝色药草。
月寒草触手可得，但墨凡丝毫不敢大意，就当他准备踩着峭壁采摘月寒草的时候，他忽然眼角撇到了那巨木之上，有一个巨大的树洞，而树洞中竟有三颗拳头大小的蛋。
是蛇蛋。
蛇在孵化期间，是不会轻易离开巢穴的，也就是说，之前踩点获取的巨蟒的捕食周期信息，此时已毫无作用。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
“不好！”墨凡暗道一声，立刻放弃采摘月寒草，迅速朝着自己身后跑去。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只巨大的眼睛在浓密的绿色中闪烁，一只体型惊人的巨蟒已经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了树干上，正用冰冷的目光锁定着他。
“该死。”墨凡心跳瞬间加速，这巨蟒缠绕在树干上，看不清边际，光那蛇头就有半米多高，这已经不能作为正常生物来参考了，很可能在雾瘴的影响下产生了变异。
来不及恐惧，墨凡强行镇定下来，与那巨大蛇一边对视，一边轻手轻脚的退后，他的手上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这种武器可能连对方的皮都破不了，可此时是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
巨蟒阴冷的目光直视墨凡，但本体却没有丝毫动作。
墨凡一步步后退，退出数十米之后，巨蟒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他缓缓松了口气，看来是安全了，这巨蟒大概是为了守护蛇蛋，不会轻易离开巢穴。
就在墨凡肌肉放松的一瞬间，忽然听到一声树木碎裂的声音。
一道绿色的身影从身后直扑而来。
是两条！有两条巨蟒！
墨凡神色巨变，他下意识跳起身体，避免被一口吞下。
但巨大的蛇头还是直接撞到了他，强大的力量一击就将其击飞。
墨凡的身体被撞飞在树桩上，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他全身骨头都要碎裂，落在地上的墨凡却不敢有丝毫迟疑，吐出一口鲜血，忍着剧痛迅速朝着森林出口方向跑去。
他必须尽快回到原先的道路上，否则在这座森林里迷路跟死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那条巨大的绿色巨蟒却似乎不准备放过他，树木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它很快锁定了墨凡，巨大的身躯在森林中引起了骚动。
身后的冲击声再次响起，墨凡头都没有回就闻到了那股腥味，他立刻朝着一旁一个翻滚，堪堪躲过了巨蟒的攻击。
落地后立即向前冲刺，眼见无法甩开巨蟒，他利用丛林的复杂地形尝试躲在树木下躲开巨蟒的视野。
但那巨蟒却十分聪明，它疯狂摧毁着周围的树木，企图让他无所遁形。
眼见着身边的树木一座一座倾倒，墨凡冷汗直冒，他的身上多处骨折，已经无法再支持他进行更多动作，他最多还有一次机会，若不能甩开巨蟒，他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
想到此处，墨凡深呼吸，反而平静了下来，无论如何他都是两世为人，心智成熟，自然知道此时越荒越乱，他着眼于四周，观察着环境。
巨蟒的冲击下也驱散了大部分雾瘴，露出了森林的原貌，墨凡看到不远处竟有一处洞穴，位置很隐蔽，洞口狭小，那巨大的蟒蛇肯定进不去，但那洞穴口是垂直向下，跳进去就很难再出来了。
拼了！
墨凡拖着剧痛的身躯，迅速朝着洞穴方向转移。
很快他就被巨蟒发现，巨蟒调转蛇头，如闪电一般朝着他扑去。
墨凡一次又一次靠着地形躲避着巨蟒的攻击，每次都是险而又险，终于，他到达了洞穴口。
然而洞穴内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或许连通一片沼泽，一头扎下去就原地去世。
或许连通森林的另一边，成为其他猛兽的食物。
来不及细想，巨蟒再次扑来。
墨凡咬了咬牙，一头扎进了洞穴内。
“轰”得一声，巨蟒撞在了洞穴上，巨大的身躯扬起了大量烟尘，无数碎石落下，封死了洞穴的入口。
巨蟒俯身在洞穴旁游荡了一番，最后无奈放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巢穴。
森林重新恢复了平静，灰白色的雾瘴重新笼罩森林。
当墨凡醒来，全身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呻吟了出来。
传来的回声让他知道自己身处一处空旷的地方，好在不是什么沼泽。
墨凡挣扎着坐了起来，他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手臂骨头错位，肋骨不知断了几根，每次呼吸都是剧痛。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头顶的入口已经被堵死，没有丝毫缝隙，而之所以墨凡能看清楚周围环境，是因为墙壁周围附着一层淡淡蓝色的幽光，不知是动物还是植物。
如果不是身受重伤，这幽蓝色的洞穴不失为一种美景。
找了个墙面，墨凡靠着墙面，深呼吸，忍着剧痛将自己脱臼的手臂接了上去。
冷汗随着额头往下落，浸湿了墨凡的衣物。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墨凡听到洞穴里水滴滴落的声音。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甩了甩勉强能活动的手臂，朝着洞穴深处前进。
看着洞穴中天然形成的钟乳石，以及清澈的地下水味道，墨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处洞穴内竟然没有收到雾瘴影响。
没有任何灰白雾气，空气中也没有任何腐臭味，来到这个世界后，墨凡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自然新鲜的气味。
“滴答。”
又一次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墨凡跟随这个声音前往洞穴深处。
奇怪的是，这种阴暗的洞穴内，竟然没有任何叫声，连一只虫子都没有，干净得有些诡异。
墙壁上蓝色的发光物是一种类似于苔藓生物，将整个洞穴照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墨凡呼吸着这里的空气，竟然感觉自己的身体的没有那么疼痛了。
穿过一段洞穴，眼前的景象让墨凡愣住了。
面前的世界好像分成了两半。
一半湖水波光粼粼，湛蓝美丽。
一半白骨森森堆积，人间炼狱。
很难想象这两种画面会同时出现，还是在这片洞穴之中。
白骨堆积处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而在这些白骨中央，伫立着一座方尖碑，碑上似乎写着什么。
而那片巨大的地下湖，在蓝色植物的照射下天蓝色的湖水上，伫立一座银白色的祭台。
而祭台上安静地躺着一卷斑黄破旧的画卷。
墨凡有些害怕，他怕那块方尖碑上写着这个洞穴没有能出去的地方，怕他自己变成那些白骨中的一员。
他忍不住好奇心，用手推开白骨，一边嘴里说着：“罪过，罪过。”一边来到了那座方尖碑旁。
方尖碑上的红色字迹有些模糊，大概是因为是临死前写的，字迹潦草。
但奇怪的是，这里的人应该已经死去很多年了，那方尖碑上的字依旧鲜艳，完全没有褪色。
很快，墨凡就从方尖碑上看到了属于这里这些人的故事。
新历元年，瀛洲为求全民飞升，以近乎全岛的代价举行了一场极其邪恶的祭祀。他们将自身化为污浊融入归墟，企图利用归墟的力量飞升成神，可惜他们失败了。
那场祭祀的后果就是瀛洲整个陆地都化成血水融入了归墟之中，这种邪恶的物质经由归墟污染了整个灵启大陆，也是从此，灵启大陆出现了能够侵蚀人体的雾瘴，也就是那灰白的雾气。
这便是雾瘴的来历。
然而瀛洲的浩劫远不只此，归墟之中还出现了形态可恐的怪物，他们会攻击一切能看到的生命体，人们称其为“神眷”
神眷攻击了大陆大部分的城市，他们力量强大，在雾瘴中几乎刀枪不入，人类奋起反抗，但死伤无数。
这里死去的人类是逃亡至此，发现了此处不受雾瘴影响，苟活于此，但也仅仅是苟活。
从方尖碑上看，这里的人类在此苟活了数十年之久，最终因为资源内讧而亡。
确实也符合人类的历史历程，墨凡撇了撇嘴往下看。
这片湖水，这里的人类给他取名为“恩泽”，意为神明的恩惠，它不但能治病治伤，还能清楚雾瘴带来的污染。
至于湖面上的银白色祭祀台，却是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逃亡至此的人们用这个祭祀台祭祀神明，他们称那位神明为“恩泽之神”。
在方尖塔的最下方，最后记录的人员表达了自己的忏悔，然后留下一大段晦涩难懂的文字。
跳过这段文字，那人在方尖塔的最后道：“这是我们代代相传的养神术，虽不算高级，但也是仅剩的传承，希望有缘者能够继承此炼神术，重新唤醒恩泽之神。”
原来是炼神术，墨凡有些惊喜，这个世界的修炼方式分为三种，锻体，御气，炼神，以此三种基础修炼方式延伸开来会有各种各样的修炼术法，比如墨凡现在看到的养神术就是炼神的修炼方式之一。
看完方尖塔后，墨凡没有立刻尝试修炼养神术，他想尝试一下那湖水是否真如所说那样神奇。
就在墨凡动身之时，他忽然触碰了一旁的白骨。
“啪嗒”一声，白骨散了一地。
“罪过，罪过。”墨凡一边低声念叨，一边小心翼翼将白骨堆积到一旁。
只是这一移动，竟然发现那白骨的地上刻着一行字。
“不要练养神术！不要练养神术！”
这类似于忠告的话语让墨凡愣住了。
他重新看了看方尖碑，却未发现什么异常。
他的目光随即看向了一旁湛蓝的湖水。
墨凡小心的用手指接触水面，温暖，柔和，在接触的一瞬间有一种暖洋洋的气息从手指充满全身。
墨凡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体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犹豫许久，墨凡脱去衣服，慢慢走入湖水中。
这湖水没有丝毫冰冷，只有一种暖洋洋的酥麻感。
虽然这片湖水似乎深不见底，但墨凡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处于一种漂浮状态，与那祭台一样漂浮在湖面，不会下沉。
全身舒畅的感觉让墨凡躺在湖泊里，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月，墨凡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轻松过。
脑海中浮现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
他的前世处于一个高科技的世界，整个世界由一位神明保护且管辖。
那个世界战争不断，而他通过战功最终身居高位。
可惜当世界统一时，他却被推出来作为战争的罪魁祸首而流放。
为了保护家人，他不得不接受流放的处罚。
于是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没想到这个世界比他想象得更为恶劣。
如那方尖塔上所记载，整个大陆处于那雾瘴的影响中，长期被雾瘴侵蚀，只有两种结果，一是死亡，而是被同化为神眷。
不得已，人类在雾瘴稀薄的地方建立城市，筑起高墙，防止已经被侵蚀污染的人类进入城内。
所以墨凡在初来这个世界的两个月内活得很艰难，他的唯一想法就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
可惜他的身体不像前世那般健硕，为了让自己身体更加强壮，他不得已使用前世全民皆练的一套锻体方法，药浴法。
前世的世界因为战争频繁，人们花了几百年时间研究出了这套药浴法，使得人类的体质得到了质变。
然而无奈的是，这种药浴法最适合的时机是在幼儿三岁左右，那时候吸收最快。
但墨凡流放过来后，已经是一个少年形象，帅是帅气，但骨骼已定型，错过了最佳的药浴时间。
平常幼儿花一周就能突破的第一阶段，墨凡花了整整一个月还是没有完成突破。
今天到这森林深处寻找月寒草，也是因为它是药浴的主要药材之一。
药浴法需要的药材杂乱，加上两个世界的药材名字也不一样，墨凡也是研究了好久才确定月寒草的功效，却没想到遇到了巨蟒那样的存在。
浸泡在这湖水中，墨凡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他在考虑是否利用这种湖水进行药浴能否增加突破的几率。
不多时，墨凡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骨头都已经重生，他犹豫了一会，游到了湖中心，那漂浮在湖面上的祭祀台。
银白色的祭台流线分明，在湖中心闪烁着亮光，不知过了多少年，这祭祀台依旧和新的一样。
但祭祀台上的画卷却不太一样，它斑驳且破旧，与那崭新的祭祀台似乎格格不入。
但墨凡不敢掉以轻心，这卷画卷在这个地方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既然能保持原样，那必然不一般。
摊开的画卷中一片空白，除了画卷有些泛黄，没有任何痕迹。
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画卷，手感很普通，甚至有些像平常人家用的裹尸布。
祭台之上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没有修习养神术的话这祭台没有任何用处。
墨凡随即离开了湖泊，穿上了衣服重新来到了方尖塔处，仔细研读上面的炼神法。
看着一旁的忠告，墨凡陷入了思考。
按照方尖碑上所说，用养神术唤醒恩泽之神后，就可以通过神力离开这座洞穴。
意味着这洞穴恐怕没有正常的出口。
另一方面，养神术弥足珍贵，甚至可以成为他进入流萤城的底牌之一。
但写在地面上的那句忠告，也指明了这养神术存在一些问题。
问题恐怕就出现在那恩泽之神上。
最坏的结局就是，唤醒恩泽之神结果反遭吞噬。
但墨凡还是决定尝试一下，毕竟这是唯一能改变现状的东西。
最为关键的是，墨凡有一种预感，他前世的流放以及这次穿越的目的地，都有一种被人安排好的感觉。
而有资格将他作为棋子布局的人，除了前世那位神祇外，别无他人。
墨凡不喜欢身在局中，尤其不喜欢他连这个局是什么存在都不知道。
他想尝试，如果他遇到危险，能否见到那位神祇。
墨凡的做法像一个赌徒，但他如今的情况，确实已经不能更坏，何妨一赌？
“不知道那所谓的恩泽神明是怎么样的存在。”墨凡下定了决心，再研读后，大致看懂了这套炼神法的秘诀。
这段养神术将炼神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清心，定心，无心。
清心既是境界划分，也是进入养神术的主要手段。
养神养神，养的是神魂，对于神魂，墨凡并不算太了解，因为自己在前世的世界，所有人的武器都是科技手段，唯一的修炼方法就是药浴法，这应该归纳在锻体的修炼方法中。
按照养魂术所说，人有神魂，浮于天窍。
普通人的神魂脆弱稀薄，通常来说无法察觉，而神魂略强大一些的人，会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能感应到特殊的能量。
这套养魂术则是通过内视进入自己神魂，然后以特殊的祈祷咒文喂养自己的神魂。
说起来很简单，但光是要做到清心这一条件就不容易。
清心要求无杂念，这对墨凡来说恰巧是最困难的，因为他两世为人，前世经历波澜起伏，很难完全静下心排除杂念。
墨凡尝试在方尖碑旁盘坐而下。
眼观鼻鼻观心，抛出一切杂念，口述养神术咒文。
一种奇特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将要灵魂出窍。
但却始终差一点，每每到最后关键时刻，都会因为一个杂念而功亏于溃。
墨凡尝试了三四次，始终无法进入养魂术中所说的“心如明镜，物来则照”的状态。
越是失败，便越是烦躁，墨凡停了下来，他思考了一会，看向另一边的湖泊。
墨凡忽然想起，刚才自己在湖泊中，似乎很轻易就做到全身心的放松。
或许这个湖泊可以帮助他。
想到这里，墨凡再次跃入湖泊中。
这一次他的身上没有伤口，但仍然感觉到一阵酥酥麻麻的舒畅感。
他盘坐在水面上，半截身子漂浮在水中，内心一下子沉静下来。
果然有效！
墨凡立刻收敛心神，将自身杂念排除。
过往如烟，闪过他的脑海，很快他便进入了“心如明镜，物来则照”的状态。
下一刻，墨凡的意识如时光穿梭一般来到一片黑暗处。
等到视野渐明，墨凡看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看到了自己血液的流动。
这便是内视。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墨凡深感不可思议，前世的科技太过发达，没有人去研究这些，人类只会想去创造一个杀伤性更大的武器。
接下来，墨凡就需要去寻找神魂，一般神魂位于天窍处，也就是大脑的位置。
意识顺着身体往上漂浮，很快他便来到了天窍处。
这里是一片空旷的地带，除了正中心一团金色的火焰，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我的神魂吗？”
墨凡端坐在神魂旁，按照养魂术中掐诀，嘴中念着符文。
他的神魂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术法，火焰更加旺盛。
随着一句一句咒文念出，墨凡的意识更加清晰，这是神魂壮大的表现。
然而，这片神魂居住之所，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黑影渐渐从墨凡的神魂脚下升起，似乎要掩盖神魂照耀的光亮。
墨凡看到了那道黑影，立刻停止了养魂术的诵读。
然而，即使他停止，那道黑影的壮大也没有停止。
只听得那黑影发出一种低沉的声音：“终于有人来了。”
墨凡盯着那黑影，意识幻化成本体，说道：“你是谁？”他的内心已有了猜测，这恩泽之神看起来不是善茬，他可能会因为自己一个选择命丧于此。
“哦？”那道黑影随着墨凡的神魂飘摇，似乎在狂笑，“修了我的养魂术，泡了我的生命之泉，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恩泽之神。”墨凡深吸了一口气，生死关头，不免有些紧张。
“恩泽之神，嗯，那群人好像是这么叫我的。”黑影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好像真的，过了很久很久了。”
“外面的那些白骨是你的信徒？”墨凡问道。
黑影越来越大，相比之下，墨凡的神魂似乎在慢慢缩小。
见到这一幕，墨凡瞳孔震动，他在吸取自己的神魂，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有办法挣扎。
黑影发出低沉的笑声：“信徒？呵，一群养料罢了。”
墨凡还想说什么，忽然他的神魂如同被吞噬一般开始缩小，直至将要熄灭。
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一阵头晕目眩。
“你......”哪怕是意识状态下的墨凡，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状态极为虚弱，外面的身体面色惨败犹如死尸。
黑影发出怪异的笑声：“你以为那方尖塔上的文字是谁留的？”
“多少个春秋，总是有你这样贪心的人类。”
“得到了生命之泉的恩赐，妄想得到更多，这便是你们的劣根性。”
“什么逃脱至此的人类，什么传承，都是假的，有的只是一个个贪婪的人类成为我的养分。”
黑影愈加猖狂，通过吞噬神魂，墨凡似乎能隐约看到那实体。
果然方尖碑上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神祇布下的陷阱，墨凡猜到了，却赌错了。
他的神魂几近熄灭，没有任何人来拯救他。
“蜃主......”墨凡低声呢喃了一句。
下一刻，他的神魂忽然爆发出银色的光滑，瞬间将那黑影覆盖，将其压缩到了一个角落。
“什么，这不可能，你是谁？”
“该死的，你怎么会有神祇的气息，你是哪位同僚的代理人吗？”
黑影咆哮着，却组织不了银光将其一点点压制，直至变成一个黑点。
“我不服！”黑点传来的呐喊的声音，越来越远。
墨凡看着眼前这一幕，神色冷静，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流放到这个世界以来，他举步维艰，太过急切想要获得能够生存的力量，导致他去赌了这一手。
很显然，他赌对了。
白色的光芒瞬间将墨凡的天窍处照亮，他的神魂重新亮起火焰，更加耀眼。
同一时间，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墨凡的天窍处回荡。
“不愧是我选的人，拿自己的命去赌。”
话音未落，墨凡的意识被带出了养魂术，连同身体被带到了一座白色的教堂。
纯白色的教堂有些刺眼，墨凡身手遮了遮眼睛，模糊的视野中，教堂的上方有一个华丽的王座。
而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王位上，他的手上拿着刻有星辰的权杖，背后张开布满咒文的透明翅膀，庄严而神秘。
“你不拜我吗？”奇怪的是，那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却发出了少年一般清脆的声音，充满了违和感。
墨凡没有任何惊讶，习惯光线之后，他抬头与那位老者对视一眼，随后低下了头。
“你应该知道，当初在螭国，我也不曾拜过你。”墨凡叹了口气，话虽如此，此时的自己没有任何力量或者权力，面对这位神祇，仍旧需要低头。
墨凡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拇指与食指并拢，另外三指竖起，在胸口敲击三下。
“亏你还记得螭国礼仪。”高高在上的老者挥了挥权杖，一股力量将墨凡扶起。
螭国便是墨凡流放前的世界，而此时墨凡行使的礼仪便是对螭国神明的最高礼仪。
“你不怕被那东西吞噬吗？”老者问道。
“怕，所以赌，不冒风险怎么能叫赌呢。”墨凡耸了耸肩，“从我流放到这个世界开始，我就觉得在螭国的经历有古怪。”
“那你就错怪我了，你在螭国的经历全是那老东西一手造成的，我所作的只是修改了你流放的地点而已。”
“老东西？”墨凡轻念了一声这三个字，眼前这个掌管一个世界的神明，似乎出乎意料的温和。
在墨凡印象中，前世一直称呼这位神明为蜃主，而神明之所以称为神明，正是因为它高高在上，能裁定一切，此时此刻，这位神明竟用一种谈家常的话语来和他对话，不免让他产生某种疑惑。
神魂越来越小，如风中残烛一般即将熄灭。
墨凡无所谓自己的生命，反正已经被流放不过烂命一条，他惋惜的是他在远方的家人，那是他唯一对前世的牵挂。
此时，身旁一株雪见草引起了他的注意，雪见草是很常见的草药，通常用于制药，治疗咳嗽，化痰平喘。
在城市中，对这类草药的供求很大，意味着这草药可以卖钱。
流放到这个世界的墨凡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他必须想办法赚钱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一株雪见草自然卖不了几个钱，但雪见草有个特性，从不单独生长。
这也就说明，这里附近很可能有一片雪见草。
可时间已经不允许墨凡再逗留，空气中的腐臭味渐渐加重，而且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在这种遮天蔽日的森林里，非常有可能出现一些凭墨凡现在身板完全无法抵御的猛兽。
墨凡记好这株雪见草的位置，好在这株雪见草在他标记的路途附近，下一次他就有机会找到那片雪见草群。
处理完后，墨凡立刻朝着自己标记的路途快速返回。
终于在雾瘴渐浓之前回到了住处。
说是住处，其实极为寒酸，一座由石头和木板组合而成的简陋小屋。
屋内只有一张充当床的平坦石块，和几件通过手工制作的木制家具。
墨凡将月寒草放到一边，从一旁的木架上拿了一根香。
他先是点燃一盏油灯，随后又点燃这炷紫色的檀香。
檀香的味道刺鼻难闻，但却能有效驱散雾瘴的威胁。
他的住所虽说处于雾瘴较淡的位置，但如果不点这种檀香，保不齐哪天就被雾瘴侵蚀了。
此时他才空下来，拿起刚采摘的月寒草，放在一个石碗中，用木杵将其一点点捣碎。
既然是流放，墨凡自然失去了前世的一切，一人之下的权利，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万人敌的绝世武力。
原本想靠着记忆大展身手，却发现这个世界与自己前世的世界完全不通。
前世的世界科技发达，飞机大炮满天飞，而这个世界不但科技落后，而且缺少许多关键性能源，让墨凡满脑子知识成了废纸。
唯一有用的，就只有在前世全民皆练的一套锻体方法，药浴法。
前世的世界因为战争频繁，人们花了几百年时间研究出了这套药浴法，使得人类的体质得到了质变。
药浴法将体质分为七个阶段，第一阶段称为铁骨。
然而最无奈的是，这种药浴法最适合的时机是在幼儿三岁左右，那时候吸收最快。
但墨凡穿越过来后，已经是一个少年形象，帅是帅气，可惜也错过了最佳的药浴时间。
平常幼儿花一周就能突破的第一阶段，墨凡花了整整两个月还是没有完成突破。
要不是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墨凡都想放弃了。
好在经过他对自己身体的观察，最近药力的吸收应该到了极限，今天应该就能突破第一阶段铁骨。
除了月寒草，墨凡将其他草药都挑拣好，劈柴，烧水。
当然要放入药浴法最重要的东西，前世称为赢金，这里称为灵石的东西。
前世赢金这种特殊矿石被发现后直接引发了世界一次大的革命，但在这个世界竟然被制成了货币。
赢金也就是灵石，拥有着神秘的力量，极大的能源转化比石油高了几百倍，但它质地坚硬堪比钻石，没点科技水平还真没法使用它，所以在这个世界硬是被制成了货币，相当于黄金。
在药草中放入一块灵石，墨凡也有些心痛，这块灵石足够他三天的吃喝了。
但为了增强自己的体质，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在水煮沸前，墨凡又思考着今后的计划。
首先自然要去寻找药浴法二阶段的药材，因为世界不同环境不同，药材的名字功能也不一定相同，墨凡必须靠自己去检验药性。
其次，墨凡的最终目标还是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他曾是一国的大将军，却在打败敌国之后，以战争罪被君主流放，用以平复常年战争导致的民愤。
恨是肯定有，但经过两个月原始生活，让墨凡看开了很多，他现在更急切与回去陪伴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享受天伦之乐。
当然，本来被流放的墨凡不该有此奢望，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现，这个世界与他所知道的流放并不一样。
按理来说，被流放地都是环境恶劣，几乎无法生存的贫瘠之地，他听说过的上一个流放之人，就是流放到一个名叫西伯利亚的世界，在奴役下不停挖掘着土豆。
但墨凡来到的这个世界，虽然环境也有些恶劣，但设施和物种齐全，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有着自己独有的修炼方式，以锻体，御气，炼神三种路线为基础，衍生出各种各样的修炼方式。
同时墨凡还听说这个世界存在觉醒者，觉醒者拥有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异能力。
这个世界体系混乱且复杂，而且作为流民居住在城外的墨凡缺少书面资料来确定这个世界的情况。
因为雾瘴的原因，这个世界的城市是极度排外的，每个城市都筑有高墙，防止流民进入，只有在城内才能保证生存和变强。
为了知晓这世界更多的资料，墨凡必须想办法得到流萤城的入住资格。
可要入住城内，需要满足三个条件之一。
要么你运气好投胎在城内，自动获得城内的居住权。
要么你有杰出贡献，能上供一些稀有的物品，也能换取居住权。
最后则是成为觉醒者，并得到城内某人的担保举荐。
这三个条件没有一个是容易的。
唯一有机会的是第二条，但想要获得足以进入城内的珍惜物品，墨凡必须前往森林的更深处才行。
眼下只能先突破药浴法的第一阶段，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见水已烧沸，墨凡脱下衣服，整个人坐进了水桶之中。
由灵石和草药融合而成的药水呈现一种淡黄色，墨凡将失去灵气的灵石取出来，闭上眼全身心吸收着药水中的药力。
皮肤的毛孔渐渐打开，一股舒畅的感觉从脚到头开始升华。
不多时，从身体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
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噼里啪啦地传来。
墨凡知道，这是突破第一阶段铁骨的征兆。
如果是幼年时期突破，因为骨头未发育完毕，痛楚会小很多。
现在嘛，墨凡只有受着了。
巨大的痛楚让墨凡满头大汗，但好在他两世为人，无论是忍耐力还是抗压能力都是佼佼者，愣是一声不发地将这些痛苦全都承担了下来。
终于，疼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地舒畅感。
历时两个月，终于将这药浴法突破到了第一阶段。
身心舒畅的墨凡将水处理完，穿上衣服，挥了挥拳头尝试自己的力量。
按照前世的经验，突破药浴法铁骨阶段，身体力量大约在2-3个成年男人力量之间，不同的体质对药浴的吸收也不尽相同。
无论如何，这一次突破，让墨凡无论是力量，敏捷，反应速度上都有一个质地提升，他也能更加放心地前往森林深处。
完成药浴法的突破后，墨凡准备外出。
今天是流萤城发放救济物资，物资中不但有吃喝，还有能驱散雾瘴的檀香，所以每周一次的物资领取是必须去的。
墨凡推开临时居住的木屋木门，一股难闻的气味伴着黑色的雾气扑面而来。
这雾气让墨凡产生一种头晕恶心的感觉，今天的雾瘴似乎特别浓烈一些。
强忍着不适，墨凡拿出檀香在自己面前挥了挥，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不远处，黑雾稀薄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人艰难前行。
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遮蔽，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墨凡沿着黑雾稀薄的地方跟随人群走去，许多流民没有墨凡的体质，即使在檀香下也免不了被雾瘴侵蚀。
不远处的角落里随处可见倒在地上的尸体。
“你听说了嘛，最近被雾瘴侵蚀的人出现了变异，变成了那种吃人的怪物。”
“真的假的，那怎么办，流萤城能让我们进去吗？”
“肯定是不能的，那群人只顾自己，怎么会管我们的死活，要我说，不如去寻找魔女教的帮助。”
“那不是邪教吗？”
“邪教？能救我的就是好教。”
墨凡走在一旁听着人群的讨论，这个魔女教他也略有耳闻，似乎信仰着一位被称为黑夜魔女的存在。
忽然几个穿着斗篷的人靠近，发来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晦涩难懂的文字，听那些人的描述，大概意思是某个神会解救劳苦众生，只需跟他们离开，就能获得新生。
卡片的背面写着“白夜教”三个字。
又是一个信仰神明的教会。
这种东西在前世，墨凡直接认定为是邪教，是必然会受到驱赶与猎杀的。
不过经过多日观察，墨凡也发现一个奇怪的事。
前世他身居高位，了解到他们世界是受一个神明保护且管辖的，像他们这样的世界还有很多，每一个都有一个神明维护。
但这个世界很奇怪。
在这里，墨凡似乎没有看到民众去信仰一个单独神明，不如说，这里信仰的神明五花八门，什么乱七八糟的神明都有，这是极不正常的表现。
毕竟，如果一个神明管辖整个世界，他会容忍这些邪魔外道来分享他的信众吗，会容忍外神来自己的地盘撒野吗，按墨凡流放之前对神明的了解，神明是极为公平，且领地意识非常强的存在。
曾经就有一位外来神入侵前世的世界，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以举世之力驱逐，这背后没有那位神明的授意是不可能的。
又说回这个灵启大陆，综合墨凡所知，这个新世界恐怕是属于没有神明管辖的一方世界。
换句话说，这里是神明争夺的地方。
没走多久，墨凡就看到前方排着冗长的队伍，一个个领取着救济物资，不过看人们的表情，就知道物资的数量很少。
虽然流放的世界不太正常，但墨凡本人实打实从一个战无不胜的战神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即使他通过旧世界的秘法锤炼自己的身体，在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战力情况下，他仍需要蛰伏。
墨凡没有多想，排在队伍后面，边排队边思考日后的策略。
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神明后，墨凡忽然有个想法，自己是不是能联系上自己前世那个世界的神明？
这个想法十分天方夜谭，但却不失为一个路子。
正思考着，前方突然发出一阵骚动。
接着是尖叫声，还有四散逃开的人群。
“不好，变异了，他变异了，护卫队，准备射击。”正在发放物资的人大喊一声，随即身后穿着盔甲拿着枪械的人迅速上前。
人群散开，墨凡看到一个佝偻着背部的人，低声嘶吼着，身体迅速变大，皮肤绿色，五官扭曲，身体钻出一根根带着粘液的触手。
墨凡皱了皱眉头，以前雾瘴入侵最多也就死亡，怎么现在会多出一个变异的症状，如果这样，城外的流民更难进入城内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体内有没有雾瘴，会不会在某一个时间点变异。
或许是因为流萤城周围的雾瘴比较淡，墨凡也是第一次见到变异的人。
几位穿着盔甲的卫兵身手矫健，在几人合力射击之下，迅速将那变异者击倒，正要处决，那名变异者却再次产生了变化。
“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变异者口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随后身体再次产生变异。
他的手脚长出锋利的爪牙，整个头部变成一个巨大的肉瘤，早已看不见五官，而那些触手迅速变大，触手之上长出了一只只血色的眼睛。
“不好，是二级变异，呼叫城内支援，找异管局，快！”为首发放物资的人大声喊道。
在他大喊之际，那名污染者以极强的力量横扫开几名卫兵，力量之大，随手一挥就把一个卫兵打飞几米之远。
二级变异之后的污染者极度饥饿，他触手上的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在寻找可以进攻的食物。
那巨大的肉瘤忽然转向了墨凡这边。
“肉，肉，肉......”
污染者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朝着墨凡踏步而来，速度极快。
墨凡皱着眉头，刚想避开，却看到自己的身后，几名孩童哪见过这种场景，瘫倒在地上哭闹着不知所措。
眼见那怪物冲刺而来，避无可避，不得已，墨凡双脚站定，不退反进。
污染者见墨凡还敢冲过来，嚎叫一声，用触手从上至下用力砸下。
纵使墨凡被流放后身边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他的战斗素养和反应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何况他现在完成了铁骨的突破，完全不畏惧眼前这个变异者。
他微微一侧身，躲过一只触手的砸击，随即双手抱住触手，用力一拉。
虽然污染者力量巨大，但他奔跑的惯性还是带着他往前一摔。
趁着机会，墨凡一拳击出，迅速击中污染者胸口。
惯性力量加上墨凡的全力一击，污染者瞬间就被击飞，“轰”地一声撞在了城墙上。
看着倒飞而出的污染者，墨凡感叹如果是在旧世界，搭配自己的武器，一击就能击杀这种怪物。
只是现在，那怪物受了一击，如同没事人一般站了起来，他疯狂嚎叫着，触手不断拍打着地面，看得出来，这一击让他十分愤怒，再次操着触手冲了过来。
墨凡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眼前这个怪物身体抗打击极强，一般拳头没办法对他造成伤害了，他立刻转身，抱起几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就要离开。
就在此时，半空传来一阵呼啸之声。
红色的刀光一闪而过，那污染者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劈成了两半。
血肉横飞，绿色的血液蔓延成河。
“呕”
普通的人群哪里见过这场面，纷纷在一旁呕吐起来。
但墨凡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那位穿着青衫，举着一把红色长刀的男子。
变异者死后的污浊空气令人闻之欲吐，人群迅速逃散，连物资也不想领取了。
一位母亲有些害怕地走到墨凡跟着，有些害怕的看着墨凡。
“妈...妈...”墨凡怀里的孩子大哭起来。
墨凡将孩子递给他的母亲。
那母亲一把夺过孩子，对墨凡没什么感激，反而充满了恐惧与忌惮。
墨凡愣了一下，又笑着摇了摇头，不去理会那对母子，重新将目光对上那位青衫男子。
“夜阳大人，您怎么来了。”领头的卫兵毕恭毕敬，显然这位青衫男子地位极高。
“正巧路过而已。”被称为夜阳的男子随意挥了挥手，“清理一下战场，明天重新发放一下物资吧。”
一般来说物资都是一周发放一次，但夜阳都这么说了，领头的卫兵也不敢多说什么，回应道：“是。”
夜阳走近墨凡身边，他看着墨凡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青衫男子即使收起了长刀，也有一股肃杀之气，普通人在他面前恐怕都不一定能站稳脚跟。
“墨凡。”
但论杀气，十个青衫男子也抵不过墨凡，这气势对墨凡来说，根本没有威势可言。
见墨凡不卑不亢，夜阳点了点头，“刚才身手不错，是觉醒者，还是有师承？”
墨凡摇了摇头，他才来这个世界两个月，哪来的师承。
“偶尔锻炼过身体，所以身体素质还行。”这也不算说谎，虽然流放成了普通人，但墨凡每天依旧坚持着高强度的锻炼，加上药浴，确实异于常人。
“有兴趣来城内吗？”夜阳道。
墨凡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就因为刚才与污染者战斗的一幕，这位似乎有着极高地位的男子，就要邀请自己进入城内？
夜阳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似乎不满足进城的规定。”
夜阳却摇了摇头，“规矩是我定的。”
墨凡一时语塞，随即点了点头道：“我想考虑一下。”
“可以，若你愿意，拿着这块举荐牌，到城内来找我，他们会放行的。”说完，夜阳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交给墨凡一块铁质的令牌，随即转身在卫兵的簇拥下离去。
周围未散去的人们递来嫉妒的目光。
那可是夜阳的举荐令，这小子何德何能？
墨凡面无表情地收起了铁质令牌，看了一眼周围觊觎他的那些人。
万人屠的墨凡在那一刻眼神冰冷，让人感觉有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人觊觎的人想起刚才墨凡的身手，在配上现在冰冷的眼神，连忙低下了头。
没有物资领取，墨凡选择回到自己的住处，他之所以没有立刻答应那位夜阳，是因为他还有一些事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