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始末:走出家庭内耗 第3章 童年贫穷且快乐

作者:清酒煮粥 分类:短篇 更新时间:2024-04-25 12:5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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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孩童时期,人常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觉得每一本经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多半与贫穷有关。

小营村地理位置靠近河边,土地多为河坡,离水源近,灌溉方便,可到了雨季容易被淹,造成粮食绝收,搞不好就来一次小规模饥荒,连柴火都不够烧,听说当年隔壁村嫁女都不往我们村,因此,我们村在那个特殊时期还获得了另外一个名字,叫“穷辉大队”。

因为“穷”,在镇子里出了名。

在这个偏僻的小乡村,我自小便喜欢听大人们讲故事,接受乡村留守人的生、老、病、死的大循环的熏陶,同样也遵循着这样一个过程。

我庆幸自己能出生在乡下农户家,以种地为生,养牛为乐,家庭条件虽不富裕,但可以满足一日三餐,有鸡蛋,有烤红薯,偶尔还有零食。

记得那一年天气回暖,正值春季万物复苏,大片大片绿意袭来,在一个雾蒙蒙的早晨,我们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早餐,一碗可口的时令蔬菜,几碗稀饭,以及一个盛满馍馍的竹篮,拥挤地摆放在凳子上。

因为蒸馒头的时候贴着锅沿给烧糊了,馒头皮硬邦邦的,又是纯面发酵,吃起来有一股酵母味,嚼着嚼着会有泛苦的口感,我不喜欢它,只吃掉了里面的软馍馍,剩下一个碗状的馒头皮,我以为馒头皮和红薯皮一样,扔了喂鸡便是,未曾想三叔把鸡赶跑,把馒头皮抢回来,硬让我留着下顿吃。

我想想,以为隔日这事儿就翻篇了,未曾放心上,可到了第二天,我见馒头皮出现在早餐桌上,顿时觉得不妙,三叔把它盛时令蔬菜,放在我的面前,跟我说:“还给你。”

“我不吃。”我说。

“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待在咱们家好歹能吃饱,你是投对胎了,没投到迷糊陈家是你的福气,我像你这么大就已经去地里帮你爷爷奶奶种地了,你生在我们家不用种地,算是有福气,不听话就把你送给迷糊陈,天天跟他去要饭。”

我知道迷糊陈,他是村东头儿的一个大懒汉,衣着破破烂烂,因为没钱理发,索性留着鸡窝头,时间久了就显得蓬头垢面的,走路时身上一股馊味,行人遇见他都捂住口鼻,他住在一间快要倒塌的土坯房里,睡在柴火堆里,每天以讨饭为生,讨不到饭就饿肚子,生病了也不看医生,一个人硬抗。

我心想:才不会去他家,饿死也不去。

我也知道自己是被说教了,三叔比我年长仅十余岁,他刚刚毕业参加工作,可在我眼里依然是大人,小孩儿听大人话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我听得懂三叔说的道理,也知道自己不对,于是可怜巴巴望着爷爷和奶奶,希望他们给我解围,发现他们只顾进食,于是又看看姐姐,姐姐津津有味地嚼着饭菜,她吃饭从不闭上嘴唇嚼食物,发出“pia……pia……”的声音,因此唾沫和食物残渣会不受控制的往外贱落,因此家里饲养的小鸡最喜欢围着她转,伺机抢夺掉落的食物残渣,有时候还会抢夺她嘴巴里的食物。

此刻他们脸上丝毫未有打算帮我的意思,奶奶甚至把脸转到别处,这让我的内心感到委屈。

三叔又添油加醋:“你看看谢江和谢红,父母刚刚去世,家里只剩他们两个小孩儿和一个叔叔,他家馒头皮都吃不上,江娃可比你懂事多了,人家还能下地干农活儿呢,要不要把你送过去换一换?”

我深知此时谢红父母去世已经是去年的事情,虽然我年龄小,但记忆犹新,因为她家的特殊,谢红年龄仅仅十二三岁,已经有媒人给她寻婆家了,条件是只要不嫌弃她家穷,愿意接纳她就行。

以后等待她的命运将必是辛酸苦辣的,我们这些有着圆满家庭的孩子大都为自己的出生感到庆幸,同时也为谢红那类孩子感到惋惜。

“不要。”我回答的斩钉截铁,可心里还是担心会被他们送给别人家,这个年代送孩子事情还是偶有发生的,我真担心有轮到自己的一天。

我忽想起前阵子在舅舅家吃焖藕条米饭的事情,我吃的津津有味,焖饭太香了,正吃饭间,舅舅邻居来串门,蹲在门口聊天吃饭。不知为什么,舅舅家所在的村子里的人吃饭的时候特别热爱串门,他一边聊天一边吃,有说有笑,人与人的关系显得其乐融融,我注意到这和我家不同,我家吃饭的时候没人来串门,吃饭过程中几乎不做任何交流,奶奶也不允许我们说话,即使是有人来串门,也会被奶奶敷衍走,久而久之就少有人来串门了。

在家里,奶奶常要求吃饭时守“教养”,想说话就等吃完饭再讲,久而久之我也就形成少说话的习惯。

看着舅舅家聊天开心的样子,我虽然只听得懂只言片语,但心里挺开心,我还嗅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左顾右看的,发现邻居碗里的焖面是用方便面焖的,我认识方便面,因为它是要花钱买的,我和姐姐一年也难吃上一回泡方便面,他家竟然用方便面做焖面,在这个年代简直太奢侈了,我闻着那焖方便面的味道比焖藕条米饭好吃不止一个档次。

我心想一个家庭得有多富裕才能吃的起一锅焖方便面,就听他说他目前在镇上出零工,工钱给的不多,一锅焖方便面能让他一天的功夫白干。

我很想吃,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讨要,毕竟一般的家庭可吃不起,这点儿钱完全可以省下来,拿去割二斤猪肉了做成红烧肉。

我心里默默念着,于是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迫不及待要求舅舅给我添饭,舅舅如何也不给我添,我赖着也行不通,最后舅舅竟然跑出门,去邻居家聊天了,我看着心里莫名失落,无奈只能慢慢的把碗里的焖藕条米饭吃完,等吃完了,舅舅问我添饭,我说:“吃饱了。”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早期童年记忆,但那次真把我馋的一辈子也忘不了。

等我长大了一些,才能明白更多的道理,这事情不怪他们,是我自己不懂珍惜粮食,又十分调皮,饭菜不可口是小事,每天能吃饱是真真实实的,相比于那些吃不饱饭的家庭,我怀疑自己投对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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