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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来想想,我越发怀念曾经,如果能回到过去,以当下的阅历,我会不会变得从容不迫,明辨是非,以借此改变某些事件走向。

这个家,让我不放心的是姐姐,她和我在一个屋檐下长大,我童年时期受安眠药粉末影响,她同样无法幸免。

很多人也许不知,我却深有体会,安眠药对孩子大脑发育影响很深,就像深水炸弹,姐姐深受其害,她自学前教育时代起,精神上表现的异常,举止怪异,无法自控,无法正常思考。

我曾不理解姐姐,还十分讨厌她,因为她偶尔会出其不意在我脸上扇一巴掌,然后傻笑一阵,迅速逃离现场,留下在原地忍受火辣疼痛的我。

曾有几次,她穿着裙子,在我面前突然翘腿,我将此事告诉奶奶,奶奶只说她满周岁前发高烧,烧坏了脑袋,神经缺根筋。

姐姐没有几样爱好,她不喜读书,喜欢吃零食,喜欢剪纸,喜欢和我抢电视,我喜欢动画片,她对情感剧场情有独钟,笑点又底,观看到表白的戏码会开心的手舞足蹈,嬉笑连连,她还痴迷吻戏,当我红着脸,扭过头,发现她看吻戏比上课听讲要认真,她是天生的花痴,对学习却一窍不通,学不进去,就像她平时吞药丸,无论灌多少糖水下肚,药丸都会精准地卡在喉咙前,无法下咽,看着她撸喉咙的样子,我曾经深信奶奶的说法,但现在我长大了,不再相信奶奶说的了。

姐姐的情况必定与长期服用安眠药粉末有关,当年自她辍学在家时开始,奶奶让她做饭,做家务,给我洗衣服,照顾我,她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来表示了强烈的抗拒,不愿意再向小时候那样照顾我。从此,我迫不得已开始自己洗衣服了,那一年,我年仅八岁。

我就读初中一年级时,姐姐去了江浙地区打工,等读初中四年级时,姐姐和姐夫便回来举办了婚礼,同年,我经历了中考事件,即便中考第二天做到满分或接近满分,也只能选择一所三流高中。

就读高中期间,我迫切希望自己快快长大,甚至幻想直接考取大学,毕业以后参加工作,早日结婚,可事不随人愿,由于受中考事件的影响,加之后来父亲不断用语言刺激,产生和姐姐一样的症状,长期的思想煎熬让我精神上的问题愈发严重,虽然读初中之前也有精神问题,但高一上学期末尾阶段时我已无法正常集中注意力,无法正常跟上老师的节奏,大脑如同飘飘然,我只能通过自学获得知识,好在这一时期我的自学能力很强,记忆力达到了此生前所未有的程度,比如政治历史课,一段一百余字的重点,只需要读两遍,默记一遍,三遍下来可完整背诵,但我一直无法搞定外语。

可由于寄宿生的宿舍太吵,没办法学习,为了学习,我开始利用中午午休和夜晚自细课后学习,也只有这两个时间段最安静,我开始使劲压缩吃饭时间,从端到饭碗开始计时,我只需要两分钟吃完所有食物,然后便开始背书学习,后来班上其他同学效仿我,教室内人也就多了,也开始出现吵闹,我无法忍受,觉得他们很幼稚,我开始变得严肃认真,仿佛面部失去知觉,失去了所有表情,没有笑容,也没有痛苦,但脑海里胡思乱想很难停下来,在这种异常的状态下,我开始逐渐清瘦,多年积攒在身体里的脂肪逐渐褪去,面容变得秀气,我和一个同学形影不离了,在一起时,我会有种长大了的感觉,她跟我讲过她许多的往事,我才发现原来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表面那样简单,那样天真。

她那么乖巧可爱,却也有许多伤心往事,都跟我讲了,可我从未敢跟她讲过我那不堪回首的故事,我发现在一起时,我能够预判她做的任何决定,预判她想做的事情,以及想说的话,从而做到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让她无后顾之忧,如此才能让我对目前的生活有希望,觉得自己像是个男子汉,直到后来,父亲限制了我的生活费,我为了保住高中学业,平均一个月仅有九十元生活费,我不得不省吃俭用,一天最多只吃到两个包子,不吃早餐,渴了偷偷喝自来水,若是哪天突然要买一根笔芯,我需要饿上半天肚子。

我曾想过通过捡矿泉水瓶子补贴生活费,可我怕同学嘲笑我,因为初中时期,我们班里有个女同学每天收集塑料瓶,把它们藏在课桌储物箱里,1~2天换一次钱,她也经常被同学们索要用塑料瓶换的钱,然后那些同学大摇大摆地拿去买零食吃,她则毫无怨言,虽然她在做人人品上无可挑剔,但看起来很傻,我怕我哪天也被别人看成傻子,因为此时的我在心高气傲,根本无法做到自放身段。

而且,高中时期的寄宿生普遍无法轻易离开学校,即便有了塑料瓶也无法换钱,因此,几乎断了粮,迫不得已选择辍学,踏上社会。

离开学校这些年来,我时常感受漫天的阴霾环绕左右,也祈祷有一天能云淡风轻。

回想前半生,小学生时期我便在规划自己的未来,努力做一个本本分分的人,因为那时候还坚信有一天我也会娶妻生子,承担家庭责任,养鸡也好,养牛也罢,只要吃饱穿暖,还是很容易的,可长大后都变了,经历中考事件后,我开始思考人生,思考人性,思考因为什么我变成了现在这样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我用了许多年也没看明白,别人生命中最好的年华用来结婚生子,而我花五年用来痛苦,五年用来叹气,五年用来焦虑。

十五年过去了,青春也就没了,漫长的等待时间里,我放弃了人生理想,决心过三无生活,因为姐姐小学五年级辍学后变得疯疯傻傻,我时常念想她能好好的,可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另一半,照顾好孩子,不要让我们的晚辈经历同样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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