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听到两人这句对话，杜二爷和杜三爷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饶是这些年他们不经常回来杜家老宅，可大哥内心最大的心结他们还是知道的。
只是这些年来，不管他们怎么问，大哥都没有说出那个敌人，包括大侄女到现在也是不知道的。
杜倩呼吸也紧促了起来，面色复杂的看着前方。
她多希望父亲能站起来。
但他一站起来，肯定会奋不顾身去给母亲报仇……
比起生死未卜，现在每天都能看到他显然更好。
只是，如今她已经成年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父亲与其这么痛苦一辈子，倒不如奋尽全力拼一次。
不管怎么样，她尊重他的选择。
杜无天的目光几分希冀，但更多的还是疑惑，甚至有几分不甘。
见凌君玄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将目光看向他的腿。
杜无心眼底划过一丝失落，笑着道：“陈年旧怨罢了，王爷不必挂心……”
“你身上的激动和愤恨瞒不过我的。”凌君玄打断道：“我之所以没立刻回答，也是想先看看你的情况。”
“呃。”杜无天一顿，有些不明所以。
他的身体他很清楚。
当时受伤他被一掌打伤了丹田，而后断了双腿。
虽然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一直没放弃，丹田略有修复，也有一点点真气，但连入门的人阶都算不上。
更别提已经枯萎的双腿了。
不管怎么看，他现在都无法站起来了。
要不然以他那些年在东境的权力，什么神医没找人看过啊？
但既然是镇北王要求，杜无天也不介意。
他双手卷起裤腿，指了指皮包骨的双腿道：“王爷，这就是了。”
之所以这么配合，他内心还有几分希冀的。
万一呢！
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又怎么甘心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
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哪能真的只是陈年旧怨。
那是不想让凌君玄为难的推辞罢了。
凌君玄蹲了下来，手指运转真气，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猛地点在他大腿外侧的一个穴位。
嘶！
杜无天顿时痛吸了口凉气。
“感觉到这股气吗？”
“没有……”杜无天摇头。
“我是说丹田。”凌君玄笑道：“杜帮主刚才都倒吸凉气了，还没感觉到吗？”
“呃，丹田倒是有感觉。”杜无天几分尴尬。
凌君玄没有再说，继续换到另一只脚同样方法试探了一次，杜无天依旧倒吸凉气。
他又起身用真气附着在杜无天丹田位置。
就这样一分钟后，他才收回真气，坐回了桌前。
“王爷，我这是陈年旧疾了。而且不瞒王爷，这些年别说龙国，整个东亚有点名气的医生我都找了。都说康复不了……”
杜无天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那人的真气极其阴狠，修行的医者跟我说，我之所以站不起来，是体内还有他的真气压制，再加上我丹田被废，无法修炼出真气与之对抗。”
“看了这么多医生，杜某认为他的话最接近真相，只可惜时间太长了，三年前他又来看了一次，基本可以放弃了。”
说着，杜无天神情难免失落。
“既然要放弃，那为什么了杜帮主还那么努力修复丹田？”凌君玄抿了口茶，瞥了一眼他的肚子道：“刚才本王运气时就感觉到了。”
“你丹田当初虽然没有碎裂，但出现了裂纹，真正的重伤，差一点就死了。但刚才的感觉看，似乎像是准备修炼出真气的修者，丹田的裂纹也被修复，只不过没那么浑厚而已。”
“这说明，杜家主一直都在修炼真气，甚至从没落下过——”说着，凌君玄道：“杜帮主，杀妻之仇，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啊！”
“唉……”杜无天嘴唇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我妻子是为救我，挡招而死……那人与我约战，却几乎毁了我的人生和感情。怎能不恨？”
那就解释的通了。
妻子之仇想报。
自己战败之仇更想报。
但现在的残躯却又无可奈何。
这种无奈凌君玄可不要太熟悉！
他虽然没有丧妻，但被人逼得只能逃亡南境，之后三年未婚妻和北境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种未知的折磨，可比杜无天痛苦多了。
杜无天见凌君玄开始喝茶，也知道这种事有点强人所难了。
毕竟凌君玄实力虽然强，但并不是专业的医生。
而且他的腿已经瘸了十多年，找的医生也都说明了情况，有些真有些假，但都说清楚了站起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为了不让凌君玄尴尬，他主动感谢：“不管如何，杜某对王爷都是感激涕零的——”
“那人当年为神隐门第一亲传，如今已怕成为长老的人物，叫渡边飞龙，王爷若方便——事成之后，我愿将家传至宝清心丹赠与王爷。”
说着，他又解释道：“清心丹是我父亲当年的机缘，带在身上有清心静气的效果，我观王爷眉宇间煞气很重，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被反噬了……”
这倒是实话。
凌君玄用招魂幡，重铸龙鳌戟。
此刻二十万兄弟的阴魂煞气就在龙鳌戟中，也加持在了凌君玄身上。
他同境能无敌，越境也能打，就是这东西加持的。
煞气不重才怪。
按照杜无天这么说，那杜老帮主当年的确有大机缘的。难怪能建立起青帮……
外面的两兄弟闻言陷入了沉默。都没有开口。
要是之前杜无天这么私自做决定，他们肯定是要闹一闹的。
可今天得知了青帮一分为三的真正原因后，两兄弟都明白，大哥对他们是何其的爱护。
一颗丹药再牛逼，那也是身外之物，兄弟三人的感情才值得他们珍惜。
况且若是一颗丹药能够让大哥心结解除，以后带着青帮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他们也是直接的最大受益者。
“本王这是煞气，恐怕没多大作用，这丹药就不必了。”凌君玄摇头。
杜无天苦笑道：“金银权力，王爷唾手可得，比起这些，杜某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枚丹药和一条命了。”
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道：“哦，还有倩倩——但感情之事……”
“咳咳！”
凌君玄听到这话，喝茶差点呛到，门外的杜倩脸也瞬间红了一下。
爸爸这话——哪里说到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