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没？”训了一顿赵天宝，让他去抓人口，宿建平回了自己办公室等信。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打电话给赵天宝问进展怎么样。
“正在打哪！抓了七个人，有两个货嘴松，承认干过小偷小摸的事。还有几个嘴硬的。”电话那头能听见乒里乓啷的声音，赵天宝邀功似的汇报了进展。
“将人分开，一个一个的单独审，看能不能再问出点情况。问完之后，交代了事的开车交到派出所去。没事的人也不要放走，给找上个住的地方，然后安排到厂里去干几天重活，改造上一个星期了再放人。”
这些小流氓们不能轻易放过，得让他们好好的长长记性才成。这两年社会风气比较乱，既然厂里和公社这边有了苗头，就应该重拳出击，别的地方咱无能为力，新寨及附近绝对不能让这股风气起来。
再一个新寨的风气是否变坏，多多少少，和宿建平是有些关系的。
如果是纯粹的农业社会，一个山区小地方，风气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有了麻织厂这个五六百号人的工业企业，情况就不好说了。再加上地区水泥厂就在附近，新寨周边成了全县工业氛围最浓郁的地区，工业化是好事、可它带来的不完全都是好的。
保卫组的人审了半夜、又审出了两个有问题的小子，第二天一早、司机小林开着厂里的吉普把他们送到了龙崖派出所。
剩下的三人，被赵天宝安排着去厂里修河堤的工地抱砖头去。
一大早、厂门口保卫室来了几个成年人，他们是昨晚被逮住的小流氓的家属，过来自然交涉着让厂里放人。
宿建平怕赵天宝那边应付不了，自己专门去见了一下家属。答复很简单、被送到派出所的人，他们去派出所找人，剩下的三个是破坏了厂里的正常生产秩序，七天以后再来领人。扣留的这段时间，厂里会管吃管住！至于现在放人门都没有。
“那几个小子让抱上几天砖头也好，这两年这种小流氓是越来越胆大，成天惹是生非，是该管管！前几天，初中那边都有打架斗殴的，校长没办法处理，还叫公社的人去帮忙收拾哪！”快到中午、马文山来了厂里，估计是有人将情况反映到公社那里了。
“初中生打架？最后怎么处理的？”中学男生打群架不令人意外，宿建平很关心学校那边处理人的手段。
“还能怎么处理？处分了几个带头的。咱初中这边情况还算好的，龙崖公社有高中，才叫一个乱。”
“只是处分啊？太轻了！这样、给公社中学说一下，让把挨了处分的送我们厂里来，让他们和那三个小混混一块抱上一个星期的砖头了再说。”
“你是缺抱砖头的人吗？谁都想要过来给你抱砖头。”马文山瞪了一眼宿建平，厂里的事你处理好就行了，学校那边的事也想掺和一下？新寨公社伱说了算？
“我是这样想的、咱公社现在也有了大型工业企业，治安这块要重视。但公社联防队的人员不齐，抓上几个小混混，让他们一边劳动改造，一边充当联防队的临时人员，这不是两全齐美吗？你知道的、这两年社会上风气乱，去年省城那边不就出了成伙结队抢老百姓瓜的恶性事件？咱得防患于未然。”
“啥意思？你让小混混们干联防队的活？这不是让黄鼠狼看鸡吗！”
“这叫废物利用，上午在我们厂里抱砖头，下午就到公社的街面上巡逻去，让我们厂保卫组的监督着就行。等我们厂的活干完了，上午就让他们扫大街去，不把他们收拾明白，以后还会惹事。”
“啥？这些人你还不准备放了？”
“放啊、谁说不放了？先干上一个星期的活，要是吃不了苦想提前被放也行，一个人抓两个坏份子就能提前放人。我看、这么整还有没有敢闹事的闲人？”
“你这是要让狗咬狗去？也行！只要别干的太过火就行。治安的事确实要重视一下，不光是省城那边出过事，咱地区和县里也出了好几起恶事。”
马文山最终同意了宿建平的提议，当天下午便让公社初中那边领过来了六个被处分了的娃娃，看模样应该有个十五六岁，这个年龄段是最容易惹事的时候。
安排赵天宝将几个娃娃和昨晚逮的三个放到一起，新寨公社临时治安队的人员算是到位了。
新来的娃娃，赵天宝没对他们没客气，刚到队伍、先是踹了一顿脚，让人老实下来。
当天下午和半夜厂里职工交接班的时候，就带着他们上岗干活。
由于昨天晚上的行动，厂门口的小流氓们销声匿迹了，以至于于联防队的成员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扩大队伍、顶包的对象。
人被逼急了，啥办法都能想的出来，受了几天苦的小混混们，为了不再吃苦，赶紧动脑筋想辙。
还真有几个想出了办法，在公社里抓到了几个倒霉鬼，将自己替换了出去。
“还行、这都十多天了，你的队伍不见少人的啊。咱们公社的街道卫生都被你们整的干净了不少。”十多天后，宿建平在街上碰到了带人打扫卫生的赵天宝他们，对他们的工作成效表示了肯定。
“这帮小子、一个个比猴还精的。让他们干正经事不行，找小混混还不容易？逮着以前的同伙使劲整，这些日子咱公社可是消停了不少。”
“继续努力、要将联防队的成功经验和优良作风保持下去。队伍最好是能坚持到年底。”
免费的人手，当然是能用多久就用多久，口头表扬一番，让他们干活的动力更足一点。
总的来说，这些人还是老实的，刚从威权时代走出来没多久，胆子实际上不大。这两年之所以混乱，原因在于从上到下对时代的变化摸不着头脑。管理者自己的思路就不清晰，让很多不明就里的蠢人放飞了自我。
就像一直被家长圈在屋里的小孩，第一次脱离了家长走向社会，瞬间感觉无法天了。要是不给他们来记狠的，毛头小子们肯定是要翻天。
重建秩序终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总是会有人付出代价、领了教训，才会继续往前走。